第5章 投献
“王麻子，你死哪去了？”
一声怒喝随着被踹开的大门传了进来，一个留着络腮胡，看上去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骂，“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连马爷都看不上了？”
破庙中正在吃饭的乞丐看着来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章凛对着老刘头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朝着来人走了过去，满脸赔笑，“爷，您是？”
“怎么，”
那人看到竟是一个少年迎了上来，脸上尽是怒意，“怎么，我李四不配让你王麻子出来迎接？”
“尽然让一个小孩子出来？”
说着，直接就把迎上来的章凛给推倒在地，朝着里边走了进去。
“四爷，”
章凛顾不得其他，赶忙跟了上去，“我们头这两天不在这里。”
“不在？”
李四在破庙中走了一圈，亦是到房间中看了一眼，王麻子真不在。
不过，他也是没有出去的意思，直接就在房间中翻找了起来。
除了一些破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咚！”
李四对着那破床直接就踢了一脚，“呸，晦气！”
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闻着破庙中的肉味，看着众乞丐碗中的糊糊，“呦，生活还不错啊！”
“吃上肉了？”
“四爷，”
章凛赶紧赔笑道，“今个要到了一半鸡腿，就跟要到的那些馒头、青菜什么的一起煮了。”
说着，犹豫了一下，“您吃没有？要是没吃，一起吃点？”
“咚~”
那李四对着章凛就是一脚，直接就把他踹到了，“呸，你小子真泥马会说话！”
“四爷我能吃这些？”
望着满脸赔笑的章凛，他似乎是解气了，“告诉王麻子，马爷找他，让他回来了，赶紧去找马爷！”
“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了！”
章凛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
“知道就行！”
“哼！”
李四骂骂咧咧的走了。
“凛哥（凛爷），”
看着李四离开了，众多乞丐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了章凛身边，“您没事吧？”
“没事！”
章凛的脸色却是不太好，却是并没有迁怒于人，“你们赶紧吃饭去吧！”
“老刘，”
看着老刘头也要回去，章凛却是叫住了他，“那李四是什么人？”
“明爷，李四就是马天放手下第一个帮闲！”
“帮闲？”
章凛看了一眼老刘头，有些疑惑，衙门之中有这个职位吗？
“就是马天放自己忙不过来，招揽的一些手下。”
老刘头赶紧解释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章凛就明白过来了，这不就跟上一世的临时工差不多嘛？
只不过，这里的临时工那可是真能狐假虎威的，有着衙门衙役的撑腰，街面上的商户，那是一点都不敢得罪。
他只要不得罪一些马天放都得罪不起的人，在把马天放巴结好，在城南完全都可以横着走了。
城南可是马天放的管片，更遑论，马天放还有着一个好爹呢。
王麻子那也算是在马天放手下做事的人，李四都这么不给面子。
可以想象，平日里在街面上李四有多嚣张了。
也可以从中看到马天放的威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王麻子其实就像是一个黑恶势力，纵然是不入流的那种。
而从李四对他的态度来看，王麻子，就跟马天放的狗差不多。
“老刘，你也去吃饭吧！”
章凛坐在了椅子上，“饭快凉了！”
“哎！”
老刘头赶紧去吃饭了。
“当！当！当！”
章凛以手指敲击着桌面，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他心中倒是没有太大的愤怒，他清楚，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此事先记在心里就行了，日后再报即可。
反而是户籍的事，需要抓紧办理了。
现在，马天放的手下都找过来了，若是再等个几日，王麻子还没有出现。
那马天放极有可能就会再找一个人来管理章凛他们这些人，同时也会调查王麻子的去向。
到时候，王麻子死了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的。
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人失踪了，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呢？
人在生死危机面前，是不可信的。
尤其是，那些小乞丐还是章凛刚刚收服的，对他压根就谈不上什么忠诚。
就像是前世章凛刷到过的一个视频，还没办事呢，就先给了一年的报酬，还有数之不尽的红包，这才换来了手下的忠诚。
成事之后，更是大哥吃肉，小弟也跟着吃肉。
就算是到了出事的时候，大哥一力承担，绝不牵连小弟，这才换来了情感真挚的忠诚。
而章凛哪有银子来买手下的忠诚呢？
更何况，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这需要时间。
感受着被踹的地方隐隐传来的疼痛，章凛还是有些庆幸的，幸亏他回来之后，就把那一身青色长袍给换了。
若是不然，必然是会出现大纰漏。
一个小乞丐，哪有能力穿那么好的衣服？
而他的那些手下已经是吃完了饭，看着自家大哥在那里发着呆，也是不敢有着丝毫的动作，生怕弄出声响了，引起章凛的不满，成了出气包，挨上一顿毒打。
“老刘，”
章凛似乎是感受到了破庙中寂静的气氛，他站了起来，“带着他们把碗洗了，把早上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洗了，之后就休息吧！”
“是，凛爷！”
老刘头点了点头，就带着他们走了出去，趁着月光洗碗，洗衣服去了。
章凛则是转身就回到了房间中。
“刘伯，”
院落中正在洗碗的众人，看到了章凛回到了房间中，方才敢开口说话，“凛爷没事吧？”
他们也是舍不得这样没有打骂，甚至是能吃饱的生活。
可是面对着李四、王麻子之流，他们也是不敢反抗。
“没事！”
老刘头摸了摸那个小乞丐的头，“凛爷会把事情解决好的！”
能以瘦弱之身，顷刻之间残忍至极的杀了王麻子三人的凛爷，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呢？
并且能屈能伸，任凭李四打骂，那也是满脸笑容，看上去没有一点恼怒的样子，就算是李四走了之后，表情那也是一切如常。
明爷，就这么大的年纪，城府太深了，着实是有些可怕。
若是他中途不夭折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
一个没有什么武力的乞丐，能活到现在这个年纪，也许其他方面他不在行，可是，看人这方面，他还是有些道行的，不然，早就饿死了。
甚至，他心中隐隐有着预感，别看李四今日这么嚣张，踹了章凛几脚。
怕是要不了多久，李四就会因为踹章凛这几脚付出代价，那代价极有可能就是生命。
而回到了房间的章凛，也是平静至极的开始收拾起了被弄乱的房屋。
重活一世的章凛心中清楚，被人欺辱了，愤怒其实就是无能的一种表现。
现在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户籍搞定了，然后去学武，改变自身的处境。
至于那李四，不是有这么句话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且记下就行，有机会了，给他来个狠的。
一个帮闲，等到他站稳了根脚，凭借他自身的金手指，对付那人，易如反掌。
以德报怨，在章凛这里是不存在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常规操作。
....
天光大亮，章凛已然是起来了。
打开房门，他的那些手下已经是出门去乞讨了。
把放在破缸下边的箱子抱了出来，取出了四吊（一吊一千枚）铜钱，装进了一个褡裢里边。
穿上了昨日那件青色的长袍还有那略显陈旧的马靴，把褡裢背上，断刃在身上藏好，直接就推开了破庙的大门，走了出去。
今日该去取柴刀了。
城南到城北，那可有着不短的距离呢。
走过一条小道，就到了官道上，望着官道上的商队，章凛跟着就走进了土城。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章凛已经是来到了铁匠铺。
“老丈，”
看着依旧在忙碌着的铁匠，章凛直接就走了进去，看到了坐在那里喝水的掌柜，“小子来取刀了！”
“小哥，”
那掌柜的也是站了起来，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来的挺早的啊！”
章凛只是报以微笑。
褡裢放在了掌柜的跟前，那个小伙计则是上来把钱数清点了一下，柴刀就到了章明的手中。
剩下的铜钱亦是被章凛串了起来，放进了褡裢中，不然走在街上，尽是钱币触碰的声音，也不是啥好事。
“小哥，若是还有需要，尽管来！”
钱货两讫后，掌柜的看着就欲离去的时候，客气的说道。
“有需要，必然会再来麻烦老丈！”
说罢，章凛微微拱手，把柴刀插在腰间，背上褡裢，走出了铁匠铺。
眯着眼睛朝着天空看了一下，应该是还没到正午，他就沿着街道朝着土城衙门而去了。
...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一个青石铺地，冷清至极的街道上。
在这里并无什么叫卖之声，有的只是威严，只是肃静，就像是张开了大口的巨兽一样，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衙门就在这条街道上坐落着。
畏官如虎，如避蛇蝎，也许就是这样吧！
走了几分钟，章凛就来到了衙门的门口，甚是庄严、肃穆。
洞开的大门，犹如是饕餮的巨口一样，只进不出。
衙门的两旁，则是站着两个睡眼惺忪，手持水火棍衙役，其中一个衙役的背后，则是架着一个大鼓。
此大鼓，可能就是鸣冤鼓了。
“见过两位衙役大哥！”
章凛也没有多看，直接就走上前去，对着那两个衙役拱手说道。
本来看着走上来的章凛，两个衙役本想喝止呢，
在听到了声音后，倒是打量了章凛一下：衣着很是陈旧，但是神情...
怎么说呢，两个衙役就是觉得神情很是古怪，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反正他们是没有从面前这个小子的眼眸中看到，平日里来衙门办事的那些人眼眸中的怯意、畏惧。
反而是从章凛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平等的感觉，没错，就是平等。
似乎面前的这个小子认为，他跟他们两个是平等的一样。
真尼玛怪！
而此世可是有着武功存在的，故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了，“来此何事？”
“投献、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