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盛名之下无虚士
沈仪勉强拉开九力弓，一箭射中五十多步外的标靶，这已是他目前使用九力弓的极限。
弓箭拉力越大，拉开越费劲，瞄准也越难。
沈仪需分出不少气力维持拉开弓箭的平衡，防止胳膊颤抖，才能精确瞄准标靶。
所以能自信射中的距离较近。
若用最趁手的五力弓，他能站在六七十步的位置精准射中。
如今从吴老头那得了锻炼体魄的法子，坚持锻炼一阵子，力量定会迅速增长。
到那时，他便能轻易使用威力更强的七力弓、九力弓，在更远的距离外，射杀更为凶猛的野兽。
沈仪拉开九力弓，射中五十多步外的标靶。
这一幕让周围的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
“没想到沈仪不仅能拉开九力弓，还能这么远射中，比两三年前厉害多了。”
“村里像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步的可不多。”
“怪不得刘家给他主持公道，有本事的人谁不想拉拢。”
“……”
人群中的吴老头露出欣慰之色。
从沈仪刚才射出的那一箭中，他看到了自己传授的发力技巧，沈仪已完全掌握，运用自如。
若沈仪按他的法子锻炼体魄、增长气力，定能使用更强的弓箭，说不定有一天也能拉开十七力弓。
他这辈子指点过不少人，入他眼的不多，沈仪绝对算一个。
吴老头想到自己已垂垂老矣，吴芸在村里孤单一人，没亲戚帮衬，便对身边的吴芸说道：
“这几天有空多去沈仪那走动，你们同辈多交流没坏处，知道不？”
自儿女走后，吴老头就只剩小孙子吴芸相依为命。
他常给村里品行不错的人指点帮助，只为自己走后，若吴芸被欺负，能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吴老头看出沈仪是个念情之人。
自己对沈仪的指点，会让沈仪欠下人情，将来或许能帮到吴芸。
所以吴老头指点沈仪，才会不余遗力，为吴芸的未来多一份保障。
吴芸用力点头，即便爷爷不提醒，他也打算找沈仪聊聊。
毕竟能被爷爷看中，沈仪定有优点长处，若能学到一二，爷爷肯定高兴。
人群中的沈盛总觉得有不少人朝自己这边看来，还小声谈论着自己。
他眉头一皱，悄然退到众人身后。
刘虎抱着胳膊，看向沈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下了不少苦功夫，而且还有点儿天赋。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水平只比你强一些。”
沈仪认真地听着。
刘虎微微沉吟，缓缓说道：“练箭之道，首在专注。需心无杂念，眼中唯有靶心。
每次拉弓，都要全神贯注去感受弓的张力与箭的轨迹。
从站姿、持弓，到拉弦、瞄准，每个环节都得精神高度集中。
你练箭时务必静心，心中不可有任何杂念。
如此，箭术水平方能快速提升。
打猎时，若能心如止水，便可射杀任何猎物。
但这极难做到，我修箭术五六年，打猎时仍难做到心如止水，不过练箭时倒还可以。
你好好修行，或许十多年后，能如我一般做到。”
刘虎确实傲气凌人，但不可否认他有真本事。
他进入天阳武馆修炼十年，在大半个县城年轻人都争抢参加的比武招亲上得了第一名。
盛名之下无虚士，可见他既有天赋，也肯努力修行。
他给出的建议，沈仪认真地记下，恭敬地道了声谢。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沈仪从不觉得别人指点自己是理所应当的事。
……
天黑之后，刘家的流水席收摊结束。
各家拿回自家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带着一肚子油水充足的肉菜回家。
沈仪往村子西头走，周围街坊邻居议论着今天吃得有多好，惋惜哪块肉被谁抢走了。
而沈仪则低头沉默，边走边思索刘虎说的箭术心得。
专注的确是练箭的关键。
只有心无杂念，才能准确感受弓的张力和箭的轨迹。
这段时间练箭时，沈仪确实非常投入专注，能够做到心无杂念。
然而打猎时，沈仪总会担心猎物惊走跑掉，还要时刻躲避猎物可能带来的伤害，实在难以做到刘虎所说的心如止水。
也想象不到，究竟怎样才能在那种惊险的情况下心如止水。
他不禁想到吴老头，吴老头打了一辈子猎物，能开十七力的强弓，他能达到这种境界吗？
“仪哥儿你回来了。”
柳儿姐的一声招呼传来，打断了沈仪的思绪。
他恍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家。
天色已黑，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柳儿姐却还在忙着纺线。
沈仪看到柳儿姐为看清线头，几乎将线贴到鼻子上，忍不住道：“柳儿姐，你这样纺线，会把眼睛看瞎的，先别弄了。”
这并非吓唬她，人在漆黑处努力看一样东西久了，确实会损伤视力。
何况多年来，柳儿姐把大部分吃的都让给沈仪，身体缺乏营养，本就有轻微夜盲症，再这样下去，视力会下降得更厉害，甚至可能瞎掉。
“我这活儿就差一点儿了，弄完就歇着。”
在一些事情上，如姿势、花钱、烧饭等，柳儿姐很听沈仪的话，让干嘛就干嘛。
可在赚钱、不舍得吃肉等事上，柳儿姐却很倔强，总是不听沈仪的话，熬时间纺线、纳鞋底、缝补衣服，还把肉都让给沈仪。
沈仪见柳儿姐如此，默默点亮一盏油灯，放在柳儿姐的纺车身旁，给她带来些许光亮。
看着柳儿姐认真纺线，眼睛熬得通红，沈仪不禁想起前几日在城中遇到的那位坐轿子的大小姐。
她会熬夜缝补衣服、纺线织布吗？
该是不会，那天她坐在轿子中，让丫鬟买胭脂水粉香囊等物花的钱，怕是比柳儿姐含辛茹苦两三个月赚的还多。
沈仪想让柳儿姐别熬夜纺线，可他也清楚，在这事上柳儿姐很倔强，光劝说没用。
唯有他多赚些家业，才能让柳儿姐过上轻松日子。
他这一世没了父母，又没可靠亲戚，出身贫寒，依靠的只有自己这条性命和还算不错的箭术。
想要多赚钱，就得全力提升箭术。
只有这样，才能猎到更值钱的猎物，像大虫、黑熊之类，它们浑身是宝，若能猎到，能得一大笔钱。
等攒够了钱，无需再为生计发愁时，就可以安心加入武馆修行武艺，熬炼皮肉筋骨血。
沈仪暗暗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