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集市
刘鹿在几个孩子中最像他，若培养起来，能稳住刘家众多亲戚兄弟，让刘家走得更远。
刘月生耐心跟他解释道：“这几日我观察沈仪，他在村口荒野练箭时认真专注。
别人练一会儿就不想练了，他却能坚持，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这样的人有恒心毅力，加上箭术天赋，将来必有大能耐。
上次沈盛找他和解，他默默收了弓箭，不多言语，可见能控制情绪。
之后他通过张瘸子把被沈盛算计的事告知全村，肯定会报复沈盛收回房子。
他应是打算实力更强时再逼迫沈盛，现在只是造势。
这样一个有毅力天赋、能控情绪、有谋略会造势的人，
若提前告知要为他主持公道，他会看出咱们想让他欠人情，定不答应，咱们就难办了。
若不让他提前知道，咱们直接带人找沈盛，把事情坐实。
就算他看出算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人情。
有了人情，将来刘家若与他有矛盾，也不至于不可收拾。”
刘豹一脸懵，完全听不懂。
而刘鹿听完，瞬间眼前一亮，还是爹你老奸巨猾啊。
……
沈仪回到家。
柳儿姐正坐在院子里，借着黄昏时分仅留的光芒，把衣服和针拿到脸前很近的地方，仔细地缝补着别人家的衣物，鼻子冻得微红。
“怎么不回屋里去，外面多冷啊。”
听到沈仪的话，柳儿姐抬起头，微微一笑，“屋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在院子里还好一些。
你先进屋吧，我把这几件衣服缝完就回去了。”
沈仪没问为什么不点灯，他之前让柳儿姐点起煤油灯，柳儿姐都不舍得，能不点就不点，摸着黑下地，还磕到了小腿。
沈仪拉来一个凳子，坐在柳儿姐身边：“明天我带你进城，给你买一个纺车。”
用纺车纺成线后卖掉所得的钱，必定比为人缝补衣服、纳鞋底赚的钱要多。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柳儿姐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渴望，又能让家里多些收入。
这样便可以早一日攒够银子去报名武馆，可谓一举两得。
柳儿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沈仪认真地点点头：“咱们村里好多人家里都有纺车或者织布机，有的人家还两样都有，咱家却一样没有。
我知道你想要一个纺车很久了，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买。”
柳儿姐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使用纺车不断纺线赚钱的场景。
看着她高兴，沈仪一身的疲惫消去了七八分。
……
今晚，沈仪未碰柳儿姐。
并非因今日捕杀野猪太累，而是考虑到明天要带柳儿姐去县城，需走十几里路。
若他不让柳儿姐好好休息一夜，明儿柳儿姐恐会一瘸一拐，走路艰难。
次日清晨，柳儿姐比平日醒得早许多，早早起床，忙碌地准备水葫芦、干粮、早饭等。
准备妥当后，她又仔细地收拾屋子，腾出放置纺车的空间。
村子与丰宁县城相隔十几里路，村里唯有打猎的人家常去县城，或购买弓箭、箭支，或售卖猎物换钱。
村子里那些以种地为生的老头老太太，一辈子也没去过几回县城。
若需缝纫针、盐、米、棉花等物，便托人从县城捎回。
柳儿姐上次去县城，还是十年前。
那时，沈盛将前身赶到沈盛的旧房子里，锅碗瓢盆都被沈盛带走。
前身不得不带着柳儿姐去县城，购置锅碗瓢盆、米面粮油等生活必需品。
沈仪也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关好家门，与柳儿姐一同前往丰宁县城。
一路上，柳儿姐脚步轻快，似要飞起来一般。
她时不时快走几步，又回头望向沈仪，催促道：“走快点呀。”
沈仪无奈地笑了笑，脚下加快步伐跟上。
他常走这条通往县城的路，且身强体壮，本应该比柳儿姐走的更快些。
可柳儿姐今日实在兴奋，脚步轻快无比，一不留神，沈仪竟被落在了后面。
他看着柳儿姐欢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柳儿姐一会儿瞧瞧路边的野地，一会儿望望远处的山峦。
这些景色在村里也常见，可她却觉得无比新奇。
走着走着，柳儿姐胳膊一甩，哼起了小曲儿。
沈仪一听，这曲调怎么有点像村里孩童间流传的小黄歌啊……
没多久，二人便来到了丰宁县城。
踩在县城街巷的青石板路上，柳儿姐左顾右盼，眼中满是新奇。
此时正值每逢三逢九的集市，街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
“热包子嘞，刚出锅的热包子，皮薄馅大！”
包子铺老板忙碌着叫卖，蒸笼冒出的热气腾腾上升，让好些路人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路。
一个老汉扛着草靶子走过，上面插着红彤彤的糖葫芦。
那一串串山楂裹着晶莹糖衣，酸甜香味儿诱人。
柳儿姐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村里许久未来卖糖葫芦的走贩，她已很久没见过这玩意儿。
沈仪叫住老汉，掏出十文钱，让柳儿姐去挑。
柳儿姐兴冲冲的看着串串晶莹的糖葫芦，手身在半空，一时不知该选哪一串，最后挑了两串稍大的。
轻轻咬一口糖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柳儿姐心里也满是甜蜜。
沈仪拉着柳儿姐慢慢往前走，边看边逛。
遇到杂耍、戏法、说书、算命等新奇的，就陪着柳儿姐多停留一会儿。
前面杂货摊围了不少人，有穿粗布衣裳的，有穿长袍的，挎着篮子的妇人，还有跟着的小孩儿，手中拿着糖人、风车、拨浪鼓。
摊位上小玩意儿琳琅满目，木梳、铜镜、针线盒，绣着花鸟图案的荷包，散发香气的香囊，各种烟斗，拨浪鼓摇动“咚咚”响。
发簪、细密编织的草鞋、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各种颜色的头绳。
沈仪牵着柳儿姐的手挤到摊位前，柳儿姐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都花了，可最后还是不舍得买下任何一样。
她轻轻捏了捏沈仪的手，摇了摇头，眼神中多有不舍。
沈仪和柳儿姐在热闹的城里集市中闲逛着。
这时，几个小厮抬着一辆轿子经过，轿子四周装饰精美。
轿子旁边跟着两个丫鬟，她们身着淡粉色的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飘动。
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上面插着几支精致的银簪，簪头还缀着小巧的珠花。
柳儿姐看着这几个丫鬟，不自觉地往沈仪身后躲了躲，神色有些自卑。
轿子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吩咐丫鬟去买几样东西。
丫鬟们立刻应声而去，来到一个摊位前，大方地挑选着物品，花钱如流水，丝毫没有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