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日杀人
八品三境，筋虎，皮象，骨龙。
每一境都是对肉身的突破，到这一层次，于升明县中已是有头有脸的武者，须知虎啸堂八位小头目普遍为筋虎境，无不是锤炼了十数年的武夫。
而借虎筋膏一夜练拳入八品，姜生身躯已经极限，补充些肉食，很快倒在卧房，眼皮下沉。
踏，哒哒，咚、咚.......
奇异的响动声从黑暗中滋生，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小院里，他睁开眼睛，尚有三分血丝未褪。
“咿呀呀！”
一道清脆的尖叫声从院里传来，他瞳孔瞬间瞪大，拍床而起：“小兰？！”
砰！
一脚踹开卧房门，赫然看见李芷兰朝这边跑来，身后寒光闪烁了一下，撕啦一声背后抹开一丝血线：“呜哼~”
啪嗒。
一时吃痛，双腿发软，娇小的身躯栽倒在地，抓了两手的土。
嘎吱！
拳骨一响，姜生身似猛虎扑杀过去，血液沸腾如岩浆，把眼球烧得炙热发红：“该死！”
一刀未得手，蒙面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珠瞪大如牛蛋蛋：“怎么也在？”
旋即攥紧短刀柄，眉头一拧，凶光迸发：“那便一起杀了！”
他身材瘦小，短刀举起，尖刃处一点寸芒闪烁，径直朝三步跳来的姜生捅去，拉出几道残影，下足了力道！
嚓。
持刀右手忽然被扣住，刀势瞬间截停，蒙面人目光正好对上姜生那未睡熟即醒的血红眼，心神一颤：“怎.....怎么......”
咔！
猛然反拧，一股洪水出关般拉力顺着关节涌上来，把他臂膀卷得耸起，另外左半边身躯都给拖高一分。
轰！
心思瞬间中断，他那快要挤出眼眶的眼珠子里，正好映着姜生铁拳砸断自己右手关节的画面。
咔嚓、骨头清脆如竹。
啪嗒、短刀栽落地面。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出刀的瞬间，他的脑海里蓦然回想到第一次前往吴家大院学拳的时候。
吴爷一拳碎假山！
嚓、咔嚓、轰！
又是一个抓握，逃向身后的左手被抓住，肘关节瞬间打成反方向对折，迟来的剧痛终于冲破了大脑的关隘！
“啊——”
蒙面人噗通跪倒在地，叫喊声响彻整个杏花街，垂落的双手如绳索吊起的石头般晃荡！
嘶——
随手拽开他蒙面的黑布，姜生眉眼深凝：“杨福，你有胆子来杀人？”
早能想到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眼，记仇，但竟敢光天化日翻墙杀人？
还有王法吗！
一念即此，姜生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满腔痛嚎顷刻卡在嗓子眼，面颊肉眼可见涨红，再也听不见痛苦的吼声传出来：“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身不由己，动了我的人，你得以死谢罪。”
“呜——嗯——”
杨福像是一条断了脊梁骨的黄鼠狼，被人形猛虎拎起，绷直的脚尖越晃荡离地面越远，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眼珠快要被压力挤爆，视线越发模糊，像是有一把铁钳子夹住脖颈发力。
都是差不多的年龄，怎么力量、反应速度、身体境界相差那么大？
刀哥明明说，自己拿着刀，即便是入品武夫也有机会杀的，再不济，可以逃，完成任务后衙门不会追究杀人过错，全家也不用流荒，自己还能继续在柴房当杂役谋生，而不是卖为奴。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咔嚓！
脑袋歪倒，眼珠翻白。
啪嗒。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兰，看见黑衣少年的尸体躺在地上，双臂无骨般扭曲，骇得脸色煞白。
“别害怕，他已经死了。”
确认小兰只有后背上划了一条浅浅的血线，姜生松了口气，揽住义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咿呀......呀......”
小兰由手食指哆嗦地指向尸体，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口，眼中酝酿泪光，没有滑落一滴。
“不会有事的。”
抚了抚小兰的脑袋，姜生朝杨福的尸体走去，处理干净小院里的血迹，折断四肢关节，塞进铺了土的箩筐里，走无人巷道出城，抛尸荒野，喂豺狼。
这时间段杏花街的住宅区没什么人，大都出去干活了，即使有街坊听见惨叫，也不知是什么动静，转瞬即逝。
回来时，正好日落，顺街买了八两蜜饯。
一夜无话，到了月初考核的日子，姜生牵着小兰的手到校场伙房吃包子，热气裹着肉馅咽下肚腹，眼神凝练。
敢私闯民宅，持刀伤人，杨福背后肯定有吴行的影子，小头目以上的存在和衙门之间有不可揣测的关系，暗地里杀些人可以包容。
若自己昨日不在家，或许杨福已经得手。
考核结束，必须带小兰离开原先住的地方......
“姜哥。”
一道招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去，两眼酸红的王诚缓步走来，头发粘在额头上，和当初参加吴家大院考核时状态差不多，腰身却更壮硕些。
加入校场后，肉食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姜生这样消耗气血，大都壮了起来。
“又连夜练武？”打量了一会，姜生眯了眯眼：“似乎快入品了，你天赋并不差。”
“承姜哥的光，到校场后能吃上肉，更方便锤炼身躯才有如此进步，”王诚并未否认，眼中流露出三分敬意：“姜哥进校场时就已经入品，才是真正有练武天赋，我只想学好武功赚够钱，给妹妹治病。
这是令妹吗？”
他早早留意到一旁乖巧啃包子的女孩，嘴角扬起，厉鬼般的红眼柔和三分。
“嗯，她叫李芷兰，我义妹。”
“咿呀呀。”
听到姜生介绍自己，李芷兰点点头，轻哼了两声。
“令妹很可爱。”
“呵呵，是呐，坐吧，别站着。”
姜生笑了下，招呼王诚落座，三个人围着小桌吃包子，顺便聊聊校场里各自授武教头与教辅的情况。
当初考核结束，杏花街走出的少年，只有他到钱教头场子里，包括孙浩、王诚在内的其余五人都划分到另外一个教头手下。
各教头手下新武夫平时没什么交集，王诚瞄了一圈四周，脸凑过来三分：
“姜哥，自从孙浩被你一拳打倒，心中不岔，到校场后发狠练拳，头两天就入了品，半个月时间已经能打得过教头手下的丙等武夫。
今天考核可能要争乙等，你撞上他后小心些，不知为什么他进步很快，现在可能都快赶上九品巅峰的教辅了。
我们教头也为之惊叹，甚至说他有望竞争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