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竹轩之内
出了酒楼，陈景晏便把她们忘了。
他前世跑单，见过太多人。他们大多成了通讯簿中沉睡的数字。
偶尔午夜梦回，翻看这些号码，却发现连对方的音容笑貌都已模糊，甚至忘了当初添加的缘由。
删掉吧，又觉得不妥。可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算无情吗？”他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信步踏入竹轩。
这里环境清幽，偶有三两修士低声交谈，见不到凡人的身影。
张娥款步走来，轻声询问：“道友，想要些什么？”
这是位中年妇人，声音柔和，璃月的媚眼与其有些相似。
陈景晏思索片刻，开口道：”此处可有潇湘泪？“
“哦？”张娥挑起眉毛，仔细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客人。
她暗暗思忖：“此人似乎未曾见过，难道是宗门中其他道友介绍来的？”
“潇湘泪自然是有的，不知道友需要多少？”
“三滴。”
张娥点点头，手搭在博古架上，通往二楼的台阶随之显现。
她优雅的挥手邀请：“道友，请随我来。”
陈景晏跟随张娥上了二楼，这里摆放着几尊与人等高的竹木傀儡。它们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我需要两种符篆。”他开门见山的说，“等级不用太高，初级符篆就可以。”
“一种火属性的，但不可过于猛烈。一种水属性的，能催生平缓的水流。”
张娥闻言，微微点头。尽管这笔生意利润有限，但她面上并无不满之色。
她步至书架前，伸手取下乌木制成的函匣。随着几缕真气注入，函匣应声而开，露出了里面封存的各种符篆。
“火属性符篆倒是有不少，但符合要求的，这里只有三种。你先看看。”张娥说着，用食指轻轻划过符篆。随即，三道红色的火属性符篆，整齐地排放在桌子上。
用于追踪的火印符、释放火焰的三阳符，以及持续照明的焱光符。
陈景晏目光如炬，顺着符文笔迹仔细审视：线条流畅自然、转笔苍劲有力。
他将符篆贴近鼻尖，轻轻嗅闻：“灵墨有些沉味，妖血用量差那么一点。”
张娥听罢，不由得一愣。她点点头，笑道：“看来，道友是绘制符篆的行家里手。”
“你说的不错，灵墨的确有所不足。但请道友放心，这些符篆的效果，绝不会因此减损半分。”
“道友选好后，我们可以现场激活验证。若有不满，我竹轩分毫不取。”
“这一点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是个人习惯使然，有些过于苛求了。”陈景晏检查过后，将符篆放回，“暂定这张三阳符。水属性的呢？”
“有一种给凡人用的凝水符。”张娥旋即将它取出，“水盾、冰息等符篆，强则强矣，但不符合道友的要求。”
凝水符的符纸肉眼可见的粗糙，蓝色的笔迹还能看到水石磨碎后的细小颗粒。
陈景晏审视一番后，有些怀疑它的效果：“这张我得试试。”
张娥点头应允，随即取来一个洁净的瓷碗。她点燃凝水符，将其放入瓷碗之中。
随着符篆的燃烧，瓷碗底部缓缓升起一层清水，待符篆燃尽，瓷碗也已盛满清水。
“大致符合我的要求，但需要做一些调整。”陈景晏说道，“首先，它得用灵气激发。其次，凝聚水流的范围要大一些，至少达到一丈宽。”
听到他的要求，张娥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凝水符原本没什么市场，不过是修士学习制符的练笔之作。
“道友，这……”她的语气很是迟疑。
陈景晏立刻提出直接、彻底的解决方案：“我加钱。”
“那倒也不是不行。”张娥眼睛一亮，给出报价：“三阳符的话，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换5张；凝水符虽然简陋，但调整后每张也得一块碎晶。”
“我多买一些三阳符，凝水符就同数量当附赠吧。”
张娥没有立刻拒绝，急忙问道：“道友打算购买多少张三阳符？”
“先来500张，不会太少吧。”
“这么多！”张娥的声音瞬间拔高几分，显然被惊到了，“店里的存货恐怕不够。”
“这是第一批的量。”陈景晏说出一个更爆炸的消息，“如果质量让我满意，一次采购上千张，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娥听后，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在做梦。
修仙百艺之中，制符算是容易的一种。
莫说修士，随便找个凡人书生，都能绘制出符文。区别在于，后者无法以神识御使符笔。画出来的有形无神，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这就导致，大量散修以制符为生。在这些符篆中，初级符篆的数量最为庞大；相应的，利润也是最低的。
三阳符在初级符篆中，算得上精品了。可每张的利润，也不过区区2颗碎晶。
五百张三阳符，那就是10颗下品灵石的收益。而这，仅仅是开始。
陈景晏见她不语，误以为对方担心他是骗子，于是说：“现钱交易，不记账。”
张娥发出一声苦笑，连忙解释：“道友误会了，我并不是在怀疑你。而是店里，确实没这么多三阳符。”
“具体有多少张，全都拿给我吧。”
张娥应了一声，急忙去取。她倒是心大，不担心陈景晏将桌上的符篆全部偷走。
“三阳符一共有362张，如果道友都要，便给妾身70颗下品灵石吧。”
“好。”他没有拒绝这点折扣。只是没想到，花在璃月身上的钱，又从她老妈身上双倍赚回来了。
将三阳符快速检查一遍。除了灵墨的味道有些沉闷，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下个月，我会再来一趟。”陈景晏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80颗下品灵石，“多余的算作定金，别忘了凝水符。”
“道友放心，下次一定把货备足。”张娥嘴角压不住的高兴，亲自送他出门。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忍不住低声自语：“也不知道是哪位同门介绍的，真是一笔好生意。”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先备一千张三阳符，我和相公两人就能忙得过来。凝水符太过初级，不如把璃月喊回来帮忙。”
“死丫头，成天只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张娥无奈的叹了口气，“再等些日子，她就能修炼了……”
陈景晏带着符篆，悄悄离开了仙逸城。他在外面绕了好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趁着夜色钻进乱空归心阵。
入口的浮土没有任何痕迹，他挥袖将其扫掉，钻进矿道深处。
他并其食中二指，将灵气注入三阳符中。符纸上的纹路逐渐亮起，红色的光芒透着火热的温度。
“去。”陈景晏轻喝一声，转腕向前一挥，符篆犹如离弦之箭，飞向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