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蒋扒皮暂离
昨夜修炼有所得，今天挥舞起锤子来，更加得心趁手。
陈景晏又不吝惜真气，开采的进度自然更快。一个时辰，就顶人家一天的工作量。
在灵源感知的精准引导下，矿道两侧的碎晶越来越多。半天的工夫，竹篓不仅被装得满满当当，连下品灵石的数量也比昨日多出一倍。
“装不下了。”他捧起一把碎晶，张开指缝，任由它们如流水般滑落。
晶莹的白光在幽暗的矿洞中闪烁，坠落时发出悦耳的叮当声，犹如万千玉珠跌在玉盘上。
他猛地往上一抛，碎晶在空中散开，仿若一片璀璨星辰。
陈景晏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此刻，他像站在金黄麦田前的农夫，欣赏着由汗水凝结的丰收硕果。
“嗯，可真沉。”他双手握住竹篓两侧，还得用些真气，才能将沉甸甸的收获搬动。
刚一回去，就看到素华站在桃树下，用爪子拨弄细砂。
“这些碎晶屑，倒成了你的猫砂盆。”
他朝竹篓重重踢了一脚，它歪歪扭扭的撞在地上，边滚边涌，撒下一地晶莹。
有些碎晶，是灵石破碎形成的；但这些，都是灵石胚子。若是再过千八百年，在一阶灵脉的滋养下，它们也能长成下品灵石。
不过，修士们显然没这个耐心，他们追求的是快速的提升和实力的增长。
尽管连真正的灵石都算不上，但它们对于修炼依旧有着不小的助益。
在散修之中，这些碎晶的购买力相当不错，几乎可以算作通用货币。甚至某些凡人帝国，还会专门收购、储备。
清空竹篓后，陈景晏没有在山河世界多做停留。他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只要坚持下去，这里很快就会有所变化。
一晃两天过去，他也完全适应了矿上的生活，跟其他矿工也混个脸熟。
偶尔闲谈几句，得知吴志和老方是一起进来的。
老方得罪了蒋渊，被百般刁难折磨。最后，变成那副鬼样子。
陈景晏这个新人一来，老方就死了。谁动的手，不言自明。
他无奈的撇撇嘴，“这能怪我吗？只要是个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宰了他。”
“再说，蒋扒皮和吴志又没意见。”
说起来，他的运气倒算不错。傍晚交了今天的份额，就瞅见蒋扒皮离开木屋，往迷阵外走去。
“去坊市了。”过了半盏茶，有人轻声嘀咕。
场上的百余矿工似乎约定好的，纷纷起身结束修炼。他们三三两两的散开，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则悄悄溜进了林子。
陈景晏初来乍到，自然混不进这些小圈子。他也乐得自在清净，孤身一人朝老方的小土包走去。
“我还以为你又去下面了。”望着吴志的背影，他随口说道。
晚风有些喧嚣，蝉鸣分外聒噪。但在这两人、一坟之间，却多了些沉默。
“丹阳坊市，有一家店铺。都说店主黑心，我原是不信的。”吴志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陈述。
“哦，那现在呢？那店主，莫非就是他？”
吴志头也不抬，继续道：“是，也不是。”
“这话可真够绕的。这么说来，你们俩不是仇人，反倒是恋人？”陈景晏暗暗提高警惕。
吴志的脸皮剧烈抽动起来，语气透露出不可置疑的决绝：“不是！道途险绝，何来道侣一说。你有我无，自然成仇。”
“那你为何在此独立？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在缅怀他？”
吴志冷峻的脸庞竟勾起一丝微笑，说：“我在看自己，也在缅怀自己。”
“神经。”陈景晏切了一声，对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没有半点兴趣。
蒋扒皮半年出去一趟，不趁机往外探探，都对不起人家给的机会。
“你不杀他？”
“杀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得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想找人说话，就找……”陈景晏指了指地上的土包，“老方不介意。”
“他，是这样的。”吴志缓缓点头，手掌在空中虚握，似在撞杯。
“当心。”他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不再多言，转身朝矿洞走去。
不知为何，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陈景晏牢牢地记在心上。
他望着周遭密林，犹豫片刻，最终收住了脚。
“算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陈景晏自言自语，转身回去时，脚步比来时更快几分。
尽管没发现任何异常，但心中却隐隐感到几分不安。
这条矿道走了不下十次，算得上熟悉。岔路尽头，吴志一个人站着，专注的敲打岩壁。
鬼使神差的，陈景晏走了过去。他盯着他，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详细点。你又不是文豪，一字千金。”
吴志停下凿子，幽幽看来：“哪一个？”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谁也不肯相让。好似用眼神角力，比道法更重要几分。
陈景晏开口道：“杀人。”
听到这个回答，吴志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雪落夜，杀人时。”
“你既然已经选好动手的日子，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不怕，我去找蒋~大人，通风报信？”他一边试探，一边将手摸到腰后。
吴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臂，将衣袖扯开。
他慢慢握紧拳头，随着他的动作，胳膊骤然雄壮一倍有余。
“炼体修士？不对……”陈景晏眯起眼睛，发觉对方毛孔中竟喷出丝丝地煞黑气，显得异常骇人。
“以煞炼体，自绝道法！这是邪修孕养阴尸的手段。你！”他心中掀起阵阵波澜，努力使自己的脸色保持平静，“你不怕废了丹田？”
他旋即想到什么，立刻纠正自己的说法：“不对，你的丹田已经被废了！”
吴志缓缓点头，化掌为爪。他抬起手，轻轻按在岩壁上，只一下便留下了五个浑圆的黑洞。
“你杀老方，又葬了他。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雪落夜，你引他来。你死了，我葬了你。”
他掀开破烂衣袍，散去肋骨下方的地煞黑气。五彩斑斓的灵光，在皮肤下轮转闪耀、熠熠生辉。
“上品灵石！”陈景晏心中一惊，瞬间明白吴志的打算。
他想利用自己当诱饵，以发现上品灵石为借口，将蒋渊骗下矿洞。然后，借助地煞之气的掩护，将其杀死。
“就凭这个？”
“就凭这个。”吴志语气轻淡，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实际上，整座矿山除了他，都得死。
陈景晏摇摇头，“这个，可不够。”
他转身欲走，背后传来一阵冷笑。
“为什么，你要拒绝呢？”吴志放下爪子，呢喃低语：“老方，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