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练气也代谢
陈景晏不紧不慢的走在林地间，始终在木屋百步以内的范围活动。
他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寻找些低阶灵草，比如金盏花、璎珞草。
可惜，这里被搜刮的比脸都干净。转了一圈，只找到些蓝紫色的灌木浆果、红白相间的柱状蘑菇。
他停下脚步，指甲在粗壮的树干上刻下一道深痕。不经意间，一块细长的肉条丢在地上。
完成这一切后，陈景晏若无其事地回到木屋外的空地。他学着其他修士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月行中天，丹田内的灵气渐渐变得充盈起来。他攥着袍子塞进后腰，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往林中走去。
“往下风口去。”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陈景晏微微一愣，这是他在矿上见到的第四个会说话的人。
“撒尿屙屎，还要你管？”他没好气的怼了此人一句，往林子深处又走了些。
练气修士还是肉体凡胎，虽不吃五谷杂粮，也得清空腹中肮脏杂物。
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陈景晏蹲下来，伸手摘下几片绿油油的宽厚叶子。
五角叶片外面光、里面糙，没纸的情况下，最适合拿来如厕。
到了冬天，也有其他物件。比如干枯的树枝，雪下的土疙瘩，都能应急。人啊，总不会让尿给憋死。
他盯着不远处，带着血丝的肉条被半片叶子盖着。等了许久，连一只蚂蚁都不敢靠近。
“三阶红毛鼠的肉，都可以媲美养气丹了。难道，这周围连一阶妖兽都没有？”
“若是这样，倒可以把素华放出来溜达溜达。”他拿着树叶擦了擦，决定再观察观察、过两天再说。
系上腰带、放下衣袍，陈景晏施施然的回到空地。
他扫了一眼，矿友们倒是努力。几百个人聚在一起，个个拼命修炼。方圆间，不要钱的灵气，被疯狂争抢。
更别说，屋子里还有个筑基修士。他一人，就掠走了大半。
陈景晏忍不住嘀咕：“在这里修炼要能进阶，怕是见了鬼哟。”他无奈的摇摇头，带着竹篓往矿洞走去。
路过吴志的矿道时，他习惯性的瞥了一眼。只见此人正盘坐在地上，似乎在吞吐某种奇特的气息。
“这人，脑后有反骨。”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壳，“得，我的也挺高。”
将一块碎晶打入油灯，聚阳符随即缓慢亮起。一朵黄豆大小的灯火在幽暗中摇曳，在周围的岩壁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陈景晏仔细聆听着水滴声，摸索着前进。足足走了半刻钟，才找到地下水聚成的水潭。
他也不是穷讲究的人，取出空葫芦，轻轻压入水面。
葫芦口立刻冒出一连串“咕咕咕”的气泡，稍一会儿，便自己沉了下去。待它灌满水，轻轻提起葫芦腰间系的红绳。它便如一条活鱼，一跃而出。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修士虽能省去大半，但水是不能少的。
回到山河世界后，他架起炼丹用的紫铜炉。掌中腾起一团烈火，慢慢将其烧熟。热气升腾，铜炉冒出缕缕白雾。
“要是有茶叶就好了。”他吹开阵阵热气，轻轻抿了一口。幽寒地下，能饮一杯温水，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将葫芦重新用烧熟的水灌满，陈景晏将其挂在书柜的把手上。一边逗弄素华，一边慢慢清理丹炉。
素华欢快地擒住他的手，倒在地上，两条腿照着手腕，使劲儿蹬去。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它猛地跳开，像一道白色闪电窜上桃树。
等它跑累了，便又回到太师椅上，捉着自己的尾巴玩。时而咬一下、时而绕着转，好不惬意。
树下的碎晶已有一半变成粉末，抬头看去，树上的桃子也更粉嫩几分。
陈景晏盘腿坐下，拿出昨日还剩的六块灵石。
若在族里，尽管安全、安逸，但没有如此优渥的资源供给。好不容易望父成龙，结果父没了。
“炼气期，灵根差点不可怕。只要灵石管够，傻子都能进阶后期。”
此地除了修炼，也没有其他耗费。他索性将四块灵石摆到周身四方，构成最基础的聚灵阵。
以己为中。东为震，雷动省修；南为离，火耀明慧；西为兑，泽润研深；北为坎，水流不盈。
随后，他两手各握一块灵石。左阳右阴，随着手势的开合、旋转，阴阳之力达到完美平衡。
灵气泵然跃出，涌入周身七百二十个窍穴。任督畅通无阻，溢满经络以灵滋养百骸。
这般布置，虽然能极大地提升凝练真气的速度，但同时也造成了惊人的浪费。
陈景晏灵根有限，狂涌而来的灵气有半数还未吸收，便已在他四肢百骸间游走一圈，最终散溢而出。
可他现在守着灵石矿，根本不缺灵石。再说，散溢的灵气也没真正浪费，而是滋养这方山河世界。
短短两个时辰，六块灵石尽皆耗尽灵气。原本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冰种美玉，已成了黯淡无光的灰石。
“呼——”
陈景晏张开嘴，随着一声轻吐，竟有一道状如白练的气流喷薄而出。
那气流细长而强劲，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剑，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数息之后，它才消散于无形。
陈景晏缓缓睁开双眼，山河之中似有雷霆掠过。
刚才，他只觉周身舒爽、经脉贯通、灵肉相合，自然而然的吐出这口浊气。
夫天下，一气耳！
趁着这股气势，陈景晏猛然起身，操练云龙九变。身踩幻雾步，形遁九重天。暮云重重障，骁腾冷冷光。口吟龙啸，手布云雨。八式成阵，何不……
“紫霄·雷来！”他口中发出一声响亮的断喝。
咔嚓嚓！
山河世界的虚空中，生出一道雷霆。桃树忍不住一颤，素华惊醒藏身。
那残留的数十斤碎晶，瞬息没了颜色、淡了灵光、碎了身形。
陈景晏的口鼻之间，有云雾萦绕。他的脊柱节节伸展，好似大龙挺身。
刹那间，丹田内灵气化作龙息。打出的一拳一掌，更添几分龙威。
“云龙一变，今日终于大成！”他收功解变，稍一感应，便察觉丹田中的云龙真气少了六成，“嘶，消耗竟然如此之大！”
“看来这瞬发龙息，只能是压箱底的底牌。一旦无法借此杀死敌人、结束战斗，反而让自己陷入绝境。”
“好在，这灵石矿上，只有蒋渊一个筑基修士。若是趁其不备……”陈景晏的目光转向青岚剑，随即摇摇头，“筑基修士的神识不好骗过，而且，我是来当矿工的，不是来杀人的。”
“挖矿，它不香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将躲藏在书柜下面的素华哄了出来。
环视了一圈，总觉得山河世界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低头一看，昨日开采的碎晶、灵石又耗尽了。
“上工，上工！”陈景晏提着竹篓，迫不及待的往矿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