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典尾声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广场。
宗祠长老掐着符箓的手开始发颤，自他任职以来，主持了三十年的祭魂大典。
没有一次出过差错。
如今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便让他颜面扫地。
实在是奇耻大辱。
“方凌，我要将你严加惩处！来人！拿下方凌！”
噬魂阵内没有被波及的执事听到长老发话，当即上前要捉拿方凌。
方凌就那般站着，还在思考刚刚传承提示中对于荡魂钟参悟之事。
投入生魂前就已做好了准备，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方凌之事稍后再议，魂祭大典继续！”
一个声音充满了威慑，令尚在清醒之人全部侧目。
“可是族长……”
“宗祠长老，魂祭大典才是重中之重，莫要搞不清楚状况。”
“是！”
话是如此说，但并没有让方凌重新回到原本管事队伍中，而是将方凌安排在了距离荡魂钟最近的位置，内门弟子位置之前。
各长老在族长的要求下，出手救治伤员。
对于筑基修为的长老而言，治疗炼气期修士的神魂损伤不过是耗费些灵力罢了。
约莫一个时辰，近三百名家族弟子均恢复了过来。
“祭魂大典继续，除了要求份额，不得追加献祭！”
宗祠长老说完，顺带狠狠瞪了一眼方凌。
附加要求是长老们商议后决定的。
如今一个个都是重伤初愈，若是再经受一波冲击恐怕会伤及根基。
方凌此刻位于最前列，背对众人，盘膝打坐。
全然没有理会宗祠长老投来的恶意。
缓过神来的弟子们，一个个怒不可遏。
献祭经过方凌身边时，都将方凌的样子记在心中。
魔修就是这样，睚眦必报。
“方凌兄弟。”
方凌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瞟了一眼。
发现是刚刚与他交易的方潼。
身为内门弟子，方潼的位置与方凌并不远，便悄悄换了上来。
见方凌并没打算与自己闲聊的意思，方潼堆起笑脸：“方凌兄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你是我见过最有种的，交个朋友吧。”
“……”方凌没有回应，对方与自己身份悬殊，刚刚还提出了灵尸契，绝不是什么善茬。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你这一闹，无法追加献祭，倒是便宜了我，今年的献祭数我应该能名列前茅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方潼着实没有料到方凌会来这么一句，顿时被问得愣了神。
只得尴尬一笑，“方凌兄弟，哪里的话，我们是公平交易，你这样可就有点见外了。”
方凌自然没有硬要对方扯皮的意思，当即闭上双眼继续承受一次次袭来的魂钟声。
如今自己所在位置离荡魂钟最近，这钟声冲击的威力当属所有弟子感受之最。
荡魂声阵阵，冲击之下，自身灵根似有突破之状。
想来宗祠长老也是有报复之意，否则将他安排在噬魂阵之中看管明显更容易掌控。
“总之，你这个朋友我方潼认下了，若你能度过此关，算我方潼欠你一个人情。
为表诚意，我告诉你个事，内门的方媚似乎对你有想法，刚刚那个灵尸契就是她的意思，你可得当心点。”
“多谢。”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个方潼如今的表现也算是个实在人。
人情这种东西，今后总能派上用场，不要白不要。
方潼见方凌回应了自己，心中大喜，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往后撤了几步。
如今这位可是大红人，若是能度过此劫，将来定然不凡。
但若就此没落，自己还是暂时先躲远一点的好。
刚刚凑上前的时候，自己的师尊就传音告诫了自己。
再待下去恐怕会引起师尊不悦。
……
左等右等，宗祠长老并没有等到方凌在荡魂钟声中倒下的时刻。
修炼武道果然是明智之举，即便魂道窍穴中的气态法力耗尽，支撑不住，也能依靠力道窍穴之中的气态法力支撑。
“回禀族长，本次祭魂大典共计献祭生魂三千缕，引动荡魂钟三百二十声。”
“不错，倒是比去年要多上一些。”
族长点头示意，宗祠长老见状当即宣布大典结束。
结束时，需要表彰献祭数量前十之人。
第一名赫然正是方凌。
然而表彰此时似乎变成了审判。
“方凌，你可知罪！”
宗祠长老积攒的怨气终于爆发，原本虬曲的白胡此刻变得笔直。
伴随着筑基的威压，方凌尽力抵抗，没有因此而跪倒在地。
“敢问长老，弟子何错之有？”
语气不卑不亢，却是令宗祠长老怒意更盛。
从来没有哪个杂役弟子敢跟自己这般讲话。
如今当着所有方家子弟，半分脸面也没有给自己。
着实令他有些下不来台。
心中发狠，威压随着时间一点点增加。
其余弟子看着方凌的身躯一点点变得蜷曲，心中皆是窃喜。
今日这个杂役弟子真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如今对待长老也是如此嚣张。
没有严惩根本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
方凌修炼过大乾武界武道，身体素质已不是原先的状况。
换做之前，怕是早就脸贴地面，屎尿横流也有可能。
强压自身力道本能，金刚明王身已经几乎快被逼出来了，若是此时反抗，恐怕就真的会被强加上罪名了。
“够了！”
方凌瞬间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力消失不见。
族长一个瞬身便来到方凌面前。
看了一眼仍支撑着没有倒下的方凌，族长微微点头，转身对宗祠长老说道：“既是表彰，那便宣布奖励吧，对于方凌的问题，待会由长老会决议。”
“是！”族长看向自己表现出的不悦，令宗祠长老从愤怒中回过了神。
自己对于尊严的执着已经冲昏了头脑，在祭魂大典如此重要的场合上失态，实在是有失长老风度。
“方凌，祭魂一百五十缕，列一位，赐涤魂丹一枚。”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瞬间红了眼。
涤魂丹可是二阶上品丹药，对炼化生魂修炼的修士大有裨益。
许多因为修炼方家功法，祭炼了太多生魂，导致自身神魂煞气太多，而无法筑基。
涤魂丹从某种意义上说比筑基丹更为重要、
尤其内门弟子中，有几人恨得直咬牙，若是没有出现意外，这本该是属于他们的奖励。
如今却是被一名杂役弟子夺了去。
陈放着奖励的锦盒由宗祠长老亲自交由方凌。
看着方凌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心中暗自想着，“再让你得意片刻，待会长老会，看你如何应对。”
很快，前十人的奖励颁发完毕。
无法追加献祭，之后的人只能根据自身修为高低来决定献祭上限。
除了方潼拿了第二之外，其余皆是内门弟子中的前列几人。
这些人拿奖励，在场所有人自然是心服口服。
“好了，祭魂大典结束，所有人各自回去安心修炼，好好感悟此次大典的收获。”
“谢老祖恩典！”
众人散去，却是有不少人驻足看向队伍前列。
只听族长再次发话，“众长老留步，召开长老议事。”
“方凌，你也进来。”
仿佛看见方凌上了刑场，等着看戏的弟子们就差欢呼出声了。
有些人干脆没有走，等着看待会方凌的下场如何。
……
议事殿中，长老入席。
族长依旧坐在主位，只是不同议事广场，族长之位需要走上数级台阶。
台下的方凌需要仰头才能与之对话。
“方凌，我且问你，你本次祭魂大典所献祭的二百五十缕生魂，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