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花开两朵
张彻从来没想过隐瞒。
对父母，中年人的知见障碍让他们很难理解，固执自我使得他们很难接受，以母亲刚愎的性格，说出来重演前世矛盾，徒惹是非。
对几个挚友，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隐瞒的理由。人品久经考验（连带前世），都是少年人，甚至都还在幻想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总有一天会有光之力/超能力少女/异界召唤……降临，他们接受能力杠杠的。
之前不说是因为没有论据，而今自己改变的性格已经让他们有所察觉，干出的事情也一件大过一件。
那为什么不说呢？
至于怕信息泄露什么的……死党们都不是傻子，事关重大知道保密，就算说漏了嘴……那也得有人信啊。
张彻就怕没人信，从不怕有人信，没看王林拼命论证自己有气功、李XX说自己佛陀转世？有人相信带给他们的是巨大的利益，愚弱者奉其为神明，有谁去解剖他们？
他觉得那些YY暴露后被国家机器抓住解剖的人纯属脑子有坑，与之相反，适当地跟可信的人透露这个信息，不但自己不会再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有人分享和分担自己无法对常人言说的喜悲，还有志同道合的助力更快达成目标。
那为啥不适当说点呢？
反正最终解释权在自己，要不是自己天性善良，就算恶搞一下说唐昊后来被爆菊改变了性取向、才一直不娶，又有谁能证伪？不想说的事，就说经历太多有些不记得了，又有谁能旁证呢？
所以他痛快地说了——
“我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我经历了十几年的人生……”
看似冗长的经历不过蹉跎二字，张彻着重讲了自己怎么赚到这笔钱的。
“所以你的小说也是这样来的？怪不得……”
唐昊关心的是网文。
“哦原来你的那些金句俚语是后面流行起来的……”
于拙政对他金句频出很感兴趣。
“就这样他就肯给你100万？”
柳尧还是更关心这顿饭能不能安心吃。
放心下来后，一行人回到船舱，此时菜肴已经上好，有青花椒鱼、双椒鱼头、豆腐鱼汤、黄焖桂花鱼、红烧鱼肚，林林总总，热气升腾。
“别光顾着说话，吃啊，再过两年，这种品质的河鲜你们就再也别想吃到了！”
张彻招呼几人，船上颠簸大、考验前庭功能，他就没点酒，拿出了大号可乐。
“你快说说，我将来的经历是怎样的？”
即便对他口中那个“梦”半信半疑，几人也都关心起了自己未来，就算听他瞎编，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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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一中，校门右转200米，滨河路台球厅。
“怎么可能，他能追到姜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薛擎一脸不信，坐在塑料椅子上，刚打了一局台球，女生们都在茶摊上喝茶吃点心，见没人关注他，也就灰溜溜过来了。
赵思洁瞥了他一眼，继续煞有介事道：“那可不一样，我看这次晚晚有点像来真的。”
“就他那个屌丝样，凭什么？真以为换个发型换个眼镜就换了层皮？”
周颖嫌弃地丢下咬了一口的马卡龙，不知道这玩意比奥利奥好在哪里，甜到齁嗓子。
口直心快说完后，她突然小心地看了另一边，发现吴语怔怔看着河岸杨柳垂枝出神，没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薛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生，此时听赵思洁的说法，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和姜晚有牵扯，瑶瑶应该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进学校第一天他就被姜晚迷得惊为天人，马上开启了疯狂追求。身为体育生，他有很多空闲时间，那时候经常去找高二的姜晚，可惜对方从不对他假以辞色。
凭什么，那个矮个子，能得到姜晚的青睐？！
周颖的说法让他心中暗爽，此时也不由附和起来：“是啊，我今天早上去看瑶瑶，碰到过他一次，穿着很普通的样子嘛，看着土不拉几的。”
“行了，有完没完了，有本事当面去说，背后蛐蛐有什么意思。”
吴语忍不了了，皱眉反驳道。
“说就说，我特么站他面前，他吓都吓趴下了。”
薛擎被怼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妈的你在这装什么正义？
他也没开玩笑，要是找到个合适的机会，真去站张彻面前嚣张一下又怎样？他敢咬我？
“哟哟哟，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只是开开玩笑，这儿还真有跟老同学处出感情的呀？”
周颖忍不住了，阴阳怪气道，吴语虽然是看着薛擎说的，但“背后蛐蛐”这句话无疑是把她也骂进去了。
哎呀，有瓜！
赵思洁兴奋地捏起小拳头，根本不带插嘴的，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饶有兴致地旁观起来。
“我没针对你，你也别乱讲。”
吴语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薛擎身上转移，紧盯着面带戏谑冷笑看着她的周颖。
“我乱讲什么了？从前八卦谁、我们不是嘻嘻哈哈？怎么，一说到他，你就上纲上线？你背后没蛐蛐过别人？”
上次被她耍大牌上车走人，周颖就记小本本了，只是没爆发而已，今天旧事重提又这样，她实在忍不住撕逼的冲动。
吴语愣了愣，是啊，从前姐妹几人最喜欢八卦别人，这个行为傻逼，那个卫生习惯差，前排的长得猥琐，后排的穿得邋遢，班上谁没被她们蛐蛐过？
无论关系好的坏的，她们背后说人的时候都不会考虑，嘻嘻哈哈笑一阵就过了，然后给人贴上各种标签，路上偶遇了就窃窃私语，声音还能让人听到，引得人非常不舒服，又不好意思当面来对质。
张彻也不例外，第一次骑自行车接她，在朋友面前亮相后，周颖也说过他很装，那时候她还嘻嘻哈哈附和过的。
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对话，少年并不宽厚的肩背躬伏在前，齿轮链条的声音滴溜溜地转动，他平和的声音和着夜风，带着些清凛。
“我好想破处啊。”
……
“我劝你你听得进去吗，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
“……还是多句嘴吧，虽然觉得你听不进去……你刚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许明天就会感觉羞耻后悔，你现在做的很多事，同样可能悔之莫及……”
“我记得初中的你，又高又苗条，在班上鹤立鸡群。当然，现在依旧，不然也不会有人对你开屏。但那个被老师表扬的吴语没有了，有的是让人操心的吴语，成绩把我甩在后面的吴语也没有了，有的是表面得意潇洒、心里暗暗惶恐，不知道怎么办、但又忍不住就这样持续坠落下去的你。”
“下坠的风凉爽又容易让人沉迷，但总会坠地。我们是朋友，也许将来很多年后还会是，我做不来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希望你在关乎你自己人生重要抉择的时候，多慎重些，别将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