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阳之局
长安城外，烟尘滚滚。
无数兵马汇集于此纷纷安营扎寨，将这座城池给团团围住。
北边的凉州军营地。
“兄长，我觉得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贾穆询问道，就在刚才他安排好了诸将的攻城任务，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开开心心地去了自己被安排好的位置。
“叔威、季直是东面城墙，李蒙、王方是南面城墙，你又让伍习跟着樊稠进攻西面城墙，如今北面城墙剩下我和你，但是我们两个好像都不擅长指挥军队作战吧？”
贾玑说着，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从陕县走到长安，兄弟两人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谋士做的事情。
正儿八经的指挥军队作战，压根没有。
“我还有一张王牌呢！”贾穆笑了笑，关于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想过的，只不过这一张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这才将所有人给调走，城北只留下了他的弟弟。
“什么牌？”
“跟我回大帐，你就知道了。”
天色逐渐昏暗，贾穆觉得那人应该到了，路上走着，临近大帐他说道：“玑弟，你觉得我在听到皇甫义真挂帅时，心中真的在不安吗？”
“难道不是吗？”贾玑耸了耸肩膀，“毕竟皇甫将军成名已久，有些不安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的心中有没有不安？”
“或多或少会有——”
贾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刚才发问的人并不是他的兄长贾穆，而是——他抬起头，只见大帐口正伫立着一位身着黑衣头戴兜帽的......老人？
“你是......”
“入帐说话。”
贾玑没有将话说完，跟着贾穆和黑衣人一同步入了营内。
然而走到一半，贾穆停下脚步说道：“您坐主座吧！”
“啊？我吗？”贾玑下意识接过了话，但说出口后发现自己兄长问的人是那个黑衣人。
“昔日霍去病十八岁时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度功冠全军，封爵冠军侯；而今穆将军不到弱冠之年，以白身统帅十万大军兵临长安，这主座的位置还是穆将军来吧！”
黑衣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右侧首位，“穆将军，要是一直攻不下城的话该怎么办呢？死亡这个威胁对士卒们来说差不多已经远去。”
“如果只是为了求活，我连长安都不会过问。”贾穆走至主座，“带着十万之众继续西向，马腾、韩遂那些凉州军阀，哪一个不把我奉为座上宾？”
坐下后，贾穆接着言说：“有心待搦月中兔，更向白云头上飞。然鸟不飞不鸣，皆是时运之事。今事济正是奉节之时，我可攻入长安，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天道昭昭，如我为官，再兴如光武亦可期！义真将军也可出任太尉，不若太师矣！”
义真将军！
贾玑注意到了关键词，难道他兄长说的王牌就是皇甫嵩？
让皇甫嵩来指挥的话，倒是要比他们两个要好上千万倍。
只是......
众所周知，皇甫嵩虽然是个凉州人，但是他在董卓事件上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是骑墙派。
就好像是哪边得势了，他皇甫嵩就去哪边。
董卓得势，皇甫嵩明明可以在扶风直接起兵，可他就是要去洛阳。
董卓身死，皇甫嵩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二话不说直接诛了董卓三族。
准确地说，皇甫嵩更像是一个朝廷派，朝廷给他的命令是什么，他就会去执行什么命令。
皇甫嵩能心甘情愿地统帅大军吗？
怀抱着疑问走到左侧，贾玑打量起这位皇甫老将军，只不过能够看出来的只有几根发白的胡子。
只见对方将兜帽取下，露出斑白的两鬓，随即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探向了他。
贾玑后退了两步，终究还是坐下，就这样站着看着两人，准备听听这两人要说些什么东西。
皇甫嵩收回目光，看向贾穆，“穆将军就不怕我掌握军队后，先将你二人拿下送进长安吗？”
“皇甫将军的长子在长安城内，从子在凉州军中，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贾穆表示自己不相信，“其次就是因为这点，还要麻烦皇甫将军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兄长，你为什么觉得皇甫将军会帮我们统帅军队？”
贾玑忍不住发问，他想要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点。
“我毕竟是小辈，攻入长安后很难继续压制住凉州军，纵观满朝上下也就只有皇甫将军一人能够办到，为了不让凉州军破城后肆意妄为，皇甫将军说服了我，最终担当起统帅之职，想来没什么问题吧！”
“......”贾玑犹豫一二，“那要是没有攻下长安呢？”
“我和城内的奋威将军有交易，若是没能攻下长安，会给我一条活路，也就是说会给整个凉州军一条活路，而且统帅还是皇甫将军，这是最快稳定局势的好办法；反过来要是凉州军攻克了长安，那么只取王允一人的性命。”
“奋威将军话说管用？”
“这就要看我们能否让王允等人害怕，只要这些人害怕，再营造出长安城岌岌可危的状态，奋威将军的话自然就管用，毕竟这些人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奋威将军。”
给压力很简单，贾穆都已经想好了许多毒计，比方说，将尸体用投石车抛进城内什么的。
因此他很自信，绝对能够将长安城内的人给搞得人心惶惶。
“皇甫将军怎么看？”原本打算看着两人对话的贾玑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下场了，而且还下场的这么早，“我很难相信我兄长是用直接的事实说服您的......”
无论是输是赢。
贾穆都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这也便是所谓的阴阳局，对立的事物相互排斥，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长安城破，王允死，皇甫嵩为太尉，吕布可逃可不逃。
长安城不破，凉州军会得到赦免，谁也不会身死，就是要苦一苦周围的百姓，今年年末必定会爆发饥荒，这件事情也不知道王允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