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丞相府
“陛下知道丞相远征劳苦，特意要下官告知丞相，回城后不必急于进宫见架，可暂且回府安歇几日。”蒋麟努力思索了一下，补充道，“陛下前段时日重病一场，龙体实在是虚弱得很，否则定会亲自前来迎接丞相入城，还望丞相体谅陛下苦楚。”
诸葛亮未语，一边的武士却似乎有些不悦状。
“我家丞相率兵本已逼近渭水，曹魏人马已失去战心，此机会千载难逢，却因听闻秦煜父子谋反之事不得不回兵救援。一路颠簸自不必说，其对我蜀汉之忠心更是无人可及，陛下却只因病体方愈而不肯出宫一步，如此行事，恐伤了我等浴血奋战的将士之心。”武士的语调颇有挑衅的意味。
很显然，这样的话是希望蒋麟可以转告刘禅的。
“下官知道，陛下亦知。”蒋麟急忙回答。
这时候，有士卒进来回禀，说魏泓已经带领二百亲随士卒等候在账外。
“丞相车辆也已经准备完毕，请令进城。”
诸葛亮“嗯”了一声站起来，没有理会刚刚站在一边的蒋麟，只是对着那名武士点了点头。
武士会意。
“末将先带领身边亲信为丞相扫清回城障碍。”
诸葛亮点头，却说道，“你可晓谕沿途迎接的大小官员，待本丞相入城之后，即刻随吾去相府议事。”
“末将遵令。”武士回答，当先出去。
蒋麟不敢说话，跟在诸葛亮的身后走出大帐。
账外，魏泓所带领的二百士卒各个身披重铠，手持长枪短刀，围拢在诸葛亮的车子四周，颜色各异的健马头顶飘舞着清一色的红色旗子，和士卒头顶的盔樱一起辉映着阳光，形成了一道不可侵犯的屏障，似乎是在告知所有人不得靠近。
这架势，恐怕就算是一只蚊子也很难飞到诸葛亮的身边。
刚才的那名武士已经首先带人离开，那些原本弓着腰站在路边的蜀汉群臣们被迫退到了距离路边很远的地方。
诸葛亮的车子从路上缓缓而过。
蒋麟骑在一匹看起来有些瘦弱的马上，跟在距离车子大约五十米的地方。
“丞相刚刚要人传令，要我等跟随去相府议事，蒋大人可知是何等大事吗？”待车子过去，一名官员骑马来到蒋麟的身边，低声问道。
“丞相归来，一路鞍马劳顿，却依然惦记着我都城中的事情，实在是我等楷模，待会只要按令行事就是，至于是何样大事，下官也实在不知。”蒋麟回答。
“恐怕和秦煜父子的叛逆有关。”另一名官员说道，“下官听闻那些派去清缴上庸城中残匪的人马节节败退，叛军正在集结失散的兵马，准备再次犯我都城。只是此事尚未报至陛下那里。”
“如此看来，丞相回来的并不晚。”
“这等消息在没有确切回报之前，切不可轻易出口，否则会造成我城中百姓的慌乱，当心丞相和陛下怪罪。”蒋麟急忙阻止那人道。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进城。
诸葛亮的丞相府坐落在成都一条并不起眼的小街上。
据说这里原本是有一个集市的，每天早晨都会有很多市民在这里闲逛，更多的则是那些沿街摆摊的商贩。只是后来诸葛亮的相府搬迁到了这里，商贩们便被迁至了其他街道。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景象，却也显得清净而整洁起来。
丞相府的府门不大，门前只有两名家人模样的人看守，甚至连一个武士都看不到。这和民间的传言正好相符——诸葛亮生活简朴，家中几乎没有积蓄。
至于真相是不是如此，恐怕就连那些历史学者也很难说得清。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诸葛亮出征之后，相府的大门几乎整日关闭着，平时甚至看不到有人出入。
今天则不同，诸葛亮的车子尚未到来，那扇朱漆大门已经完全敞开，五十名披甲的武士侧立在大门的两侧，一名看上去府中管家模样的人带领府里的所有家人躬身站在门边，迎候这位风尘仆仆的主人。
“要众位大人去前厅等候，待本丞相更衣之后即来相见。”诸葛亮吩咐管家道。
“奴才知道了。”管家回答。
“你等留在此处，没有将令不得擅入。”手持长刀的魏泓吩咐跟随自己的士卒，自己则只带着两名武士跟随车子走进院子。
群臣在大门前纷纷下马、下轿。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换上了一套便装的诸葛亮手里摇动着那把鹅毛扇子走进了群臣所在的大厅。
“我等参见诸葛丞相。”众人慌忙站起，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诸葛亮坐到了台阶上的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着站在下面的众人，随后，忽然扯了扯嘴角，笑道，“众位大人休要这般多礼，此乃是本丞相的私宅，不必按照朝廷礼数行事。”
“我等谢过丞相。”
众人落座。
诸葛亮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巡视着。
“本丞相远征，朝中之事多依赖众位大人，前者，秦煜府中叛乱，而陛下又病体初愈，要众位大人辛苦了。本丞相要代替后主和已逝的先帝谢过众位大人才是。”诸葛亮说道。
众人都不出声。
“本丞相闻报，在秦煜父子带兵围困我都城之时，乃是陛下亲征，并生擒了匪首，初闻此事，本丞相只是不信，如今不知众位大人可否将当日情形细细讲来？”诸葛亮又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很多人直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当时亲眼看到的情形，不敢相信那位飞马直入敌营，视万千敌军如无物的人就是今日的蜀汉后主。
（历史上的刘禅是否真的如此软弱，作者在这里不作论述，但是，在诸葛亮治理蜀汉时期，这位后主的确显得毫无主见，必定生存在内忧外患的夹缝之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见众人不语，诸葛亮显得有些不耐烦，用手指了指坐在中间位置上的蒋麟。
“蒋大人可否愿意将当时的情形说给老夫？”
蒋麟站了起来。
“陛下当时勇武过人，群寇为止丧胆，皆言陛下颇有当年吕温侯和长坂坡我常胜将军之雄姿，下官实在无法尽诉。还是待丞相改日亲见陛下之后，自行观察。”
果然如此，诸葛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