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桃花盗（16）
回到江阳城，梁衡和江逸南将人犯带到行省大狱进行关押和提审。
第一个提审的犯人便是金石匠费良，费良被两个狱卒押着来到邢房，见到邢房里各种各样的邢具，费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司狱杜宾见人犯费良在邢房里东张西望，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司狱，以及司正司丞二位大人放在眼里，这让杜宾心里很是不爽，随即起身朝费良走去，一把抓住费良的衣襟将其托到了邢椅前，紧接着将费良按坐在了邢椅上。
“你给我松开！你这是想干嘛啊？是想对我用酷邢是不是？朝庭律法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啊！严禁屈打成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啊！”费良勃然大怒道。
“你别嚷嚷了，我们问话于你，你如实回答自然是不会对你用邢的，可你若是胡说八道，免不了让你吃点苦头”江逸南道。
“你要对我用邢，好啊江逸南你长本事了！再怎么说我也指点过你丹青之道，算得上是你师父了，你竟敢对我用邢，你就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于你，耻笑你翠微江氏无情无义！”费良指着江逸南骂道。
“放肆！你一阶下之囚而已，竟敢如此跟江司丞说话，我看你就是找打”，说罢杜宾拿起了专抽犯人巴掌的板子，准备抽打费良。
“杜司狱算了，你过来坐吧！”江逸南道，听到这话杜宾放开了费良，放下板子走回去继续坐着。
“算你小子，还有这么一点点良心”费良道。
“这位老先生既然是江司丞你的恩师，要不我们出去一下，交由江司丞你一人来审理”梁衡道。
“不必了，费老虽然对我有过授业之恩，我身为朝庭官员拿着朝庭的奉䘵是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我也相信费老他的人格，他是绝对不会同桃花盗同流合污的，之所以如此定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江逸南道。
听到这话费良不由的一笑，江逸南这是在暗示自己啊！心中随即有了对策。
“三位大人，你们赶紧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费良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户籍何处，以及做何营生，还有那桃花盗是如何找上你的，让你为溪月庵打造观音金身，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若是自愿他给了你多少酬劳”江逸南问道。
费良一笑，正准备回答时，江逸南正色道“回话时严禁嬉笑，认真回答”。
“我叫费良，今年五十有八了，均天道云丘行省商河州饶阳县人氏，以石刻雕像、铸造金银铜铁像等为生计，在这行业里有些名气，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如那西北道大凉寺大殿中的如来佛像、还有那北海道迦南寺的迦南菩提像都是我打造的，还有那……”，费良说的正起劲时，江逸南一拍桌子打断了费良的说话。
“少废话，我是让你说跟本案相关的，没让你说你是如何了得，给哪些寺庙打造过佛像”江逸南道。
“我说的这些怎么就不相关了，我要是不告诉你们我在这行业里是如何了得，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你们会相信吗？”费良道。
费良的这一句话当即就把江逸南怼的哑口无言了，见江逸南不再说话，费良随即将自己为哪些寺庙造过佛像的事一一道来，还不停的一个劲夸自己很是厉害。
梁衡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看向了江逸南，江逸南又是一拍桌子打断了费良的说话，再次被江逸南打断了自己的说话，这让费良很是不高兴，随即狠狠的瞪了江逸南一眼。
“费老你在行业内的名气我们已经知晓了，对此也是深表相信，你就不用再一个劲的吹嘘你有多厉害了”江逸南道。
“这是事实好不好！谁吹嘘了？”费良道。
“你若再废话我就用邢了，别说本司丞不给你面子啊！”江逸南正色道。
“你，你说的对！”费良变怂道。
见费良傻坐着，江逸南又道“你傻愣着干嘛！继续说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嘛！”费良道，听到这话江逸南都想上前去揍费良一顿了。
“说住持空缘让你打造观音金身，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江逸南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是被逼的了，想我以前都是光明正大的打造佛像，这回倒好整天躲在地下室里面，不见天日，而且当我发现那些金银来路不明时，就更不想打造那观音金身了，我曾多次试图逃走，都被林府仆人给抓了回去，这逃跑次数多了，空缘不耐烦了，她对我说我若是再逃跑的话她就杀了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就只好留下来继续打造观音金身了”费良道。
江逸南审完，刘书簿写完供词后，梁衡江逸南杜宾三人看了一遍，最后费良自己又看了一遍，江逸南看向费良道“不想死的话，你就赶紧签字画押了吧！过几日此案了结，你就可以离开行省大狱了”。
听到这话费良一笑，连忙签字画押，然后被狱卒带出邢房继续关押在了原来的牢房里。
紧接着提审的是林府的三个仆人中，年纪最大的老仆人林克，得知空缘已死的林克很是悲伤，不由的哭红了双眼，待林克情绪稳定下来，梁衡问道“林克说一说你跟住持空缘是何关系吧！为何要帮他做这违法乱纪之事啊！”。
“空缘住持她是我家小姐，在小姐出生之前，我家老爷和夫人曾有三个孩子，但都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屡经失子之痛，老爷和夫人便不在想生子之事，谁知我家夫人晚年时怀上了小姐，本打算将其流掉，就在夫人打算流掉腹中孩子的前一个晚上，夫人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观音菩萨转世投入了其腹中，这让夫人和老爷断了堕胎的念头，后来夫人生下小姐后，见小姐双脚脚底都有莲花印记，而且生下来就能走路，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阿弥陀佛，这让老爷和夫人更加相信小姐就是观音菩萨投胎转世了”林克说道。
听到这话梁衡江逸南杜宾三位大人相互望了望，显然他们对老仆人林克说的这话是不相信的。
“三位大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事当时在江阳城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当时的溪月庵住持忘怀师太得知此事后，经常去林府见林语安，见其佛性极高，忘怀师太在林府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打动了林家老爷和夫人，答应让其女林语安入溪月庵落发为尼，取法号空缘”刘书簿道。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现在知道这事的估计也只有刘书簿他们这些老人了”杜宾道。
“这么说来你是自愿参与其中的了”梁衡问道。
“是的大人，若是没有老爷和夫人我早就死了，我答应他们会以死来报答他们的”林克道。
梁衡点了点头，随即让林克看完供词后签字画押，审完老仆人林克后又审了林府另外的两名仆人孟四和王春，两人供词与林克相差无几。
见时候差不多了，梁衡怕回去晚了被夫人温柔给训斥，于是笑道“两位大人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日再审如何？”。
“可以，听梁司正的”江逸南和杜宾道。
行省大狱门前，梁衡火急火燎的上了马，冒着大雨朝家里赶去，杜宾见状不由笑道“我们梁司正梁大人真是太难了”。
就在此时打更声响起，杜宾又道“亥时六刻了，梁大人若是慢了今晚怕是只有睡客栈的份了”。
“我听说，温夫人对钱财掌管甚严，梁大人应该没钱住客栈吧！”江逸南道。
“确实！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看来梁司正今晚只能睡在府门前了”杜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