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先退一步
下定决心的慕容廆摆手道：“勿要多言，不解决野人家，咱们就永远被拖在原地，没有半点转圜，这世道，后退半步都是身死族灭。”
眼见慕容廆如此决绝，慕容运心生豪意，一拍大腿道：“是我让安稳日子麻晕了头，大不了，我跟着二哥再流浪一回就是。
干！”
慕容廆大笑道：“他野人家还没本事让你我兄弟再次流浪。”
兄弟俩脸上满满的激情，满脸振奋的慕容运道：“我这就去准备人手育肥战马。”
却见慕容廆将慕容运拉到近处，压声叮嘱道：“挑选本家子弟去做，夫人哪里都不许知晓。”
慕容运点点头，阔步出堂去办。
慕容廆踱步出堂，面西负手而望，冷冽的北风袭面，这一拳自他掌部起算来一十有七，多年下的功夫，宇文莫圭你拿什么接。
......
在王庭，宇文坚并没有陪伴家人几天，就收到了须卜旗云的回信，王俊私下里命祁弘为私使经营此事，双方约定在大宁营地展开谈判。
宇文坚牵着黄鬃马站定，道：“舅舅莫再送了，甥儿先去大宁准备一番，双方都是正使，还是同时到营的好。”
须卜欢同样知道不能输了气势，再说他留下还有事要做。
造假名册和召集质子皆需要有人盯着，前者还好说，真真假假的来，主靠一张嘴，至多废些笔墨，但质子一途，可不是谁都似宇文坚一般，甘愿为先的，就算是假的，其中总要和着点真的不是。
宇文坚快马南下，一进营就召集了骨干开会。
“渝水那边的慕容家最近可有动静？”
呼延乙那楼道：“每日侦查骑兵不绝，慕容家已经回迁了部族，咱们的斥候，最多进入一半，就能跟慕容家的部族骑兵相遇。”
慕容家还保持游牧的部族属实不多了，但就是这少数也不是大宁营能招惹的。
不过慕容家事后居然没有派兵报复，这是不知道马匪出自何处，还是说有大行动在后，一时间宇文坚心里拿不定主意。
对于未知的危险，宇文坚选择谨慎以待，吩咐道：“对渝水东段河谷的侦查不要停，未知的才是最麻烦的。”
呼延乙那楼颔首应诺。
望着接管部族日常，已有月余的慕舆句，宇文坚循例问道：“前些天的大雪，部族内可有受灾？”
慕舆句沉声道：“咱们部少粮足，先前又做了准备，大雪除了压塌了几个毡房、羊圈，死了几只羊，其余并无大事。
倒是临近的几个小部族派人来求，希望首领能施恩相救。”
“那几个？”
慕舆句道：“有两部血亲等的最久，一个名唤吉答在北，另一个名唤库莫在南，都是靠饶乐水以南的小部，还都不成气候。”
宇文坚心里大呼好一个不成气候，这两后世的气候可真不小，应该是契丹和库莫奚的前身。
发现新大陆的宇文坚追问道：“吉答部领地内是不是有座呈三角的神山，库莫部领地内是不是在沙漠边缘？”
被宇文坚问懵的慕舆句努力回想，道：“库莫部倒是没错，吉答部境内，小人就不知道了。”
看来十有八九没跑了，不论你后世多猛，此刻只能在山里和沙漠周遭讨生活，毕竟肥美的牧场总是有限的。
有心拉拢的宇文坚斟酌道：“旗云他们带人去蓟城就食，咱们估计还剩下些口粮，你再多匀出五十人粮，给这两部解急。
后面我还会带人出使南下，省下的口粮再做救济吧。”
慕舆句没看懂宇文坚为何会对此事如此看重，两个小部族而已，时生时灭，才是常态，最终他将这归咎于首领的仁心。
安排完部内事，宇文坚吩咐道：“接下来的谈判对我宇文部非常重要，我已从须卜部借调了人手过来巩固安全，咱们举部上下准备会场宴会，敢懈怠者可斩！”
“诺。”
......
祁弘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再临这座小关，二来的差距便是这仪仗，此次随行的只有一队武士，可谓低调至极。
松亭关外，陆徭拘谨的陪在一旁。
祁弘瞥了他一眼，随口道：“此次我奉博陵公私令而来，都尉为朝廷命官，就勿需作陪了。”
陆徭忙道：“我慕博陵公，如慕朝阳尔，非为官身，必然充一家仆，日日鞍前马后。”
祁弘摇摇头，他并非不知下面的难，心中厌上三分，嘴上转进道：“那大宁营内近几日如何？”
“宇文坚已从王庭返回，大宁营内清扫场地，准备迎接祁使，引导骑兵昨日就到了关内。”
祁弘眼神一眯，道：“也就是说，宇文部此次的主使须卜欢尚未至。”
“未至。
关中斥候曾绕过大宁营地去探，发现宇文部主使须卜欢的营地，距大宁营地三十里路，跟关内距大宁营一样远。”
“看来这小子的书没读透啊，不管他，本官先在关内小住两天。”
祁弘这一住，便把准备迎候的宇文坚晾在了大宁营外。
呼延乙那楼勒马跑来，摇头道：“关内距营地的路上我跑了两回，还是没见幽州使团的影子，关上问话也不答。”
失期？不应该啊。
宇文坚心里喃喃道，若不是郎情妾意，按我晋高层的门风，须卜旗云连门都进不去才对。
宇文坚神色凝重，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被误导了，此时可没有平等可言。
看来得先退一步，方能成事，宇文坚遂扭头吩咐道：“普拔，你替我跑一趟，告诉舅舅，将营地往前移上十里地，就当是我们欢迎幽州使团吧。”
果然这一移，祁弘终是出关。
望着一行十余骑干练而来，宇文坚扶胸笑道：“祁先生辛苦，坚在草原久仰大名，请入营。”
马背上的祁弘勒住马，似笑非笑的问道：“大宁首领不会还想要跟本将耍小心思吧？”
宇文坚笑道：“岂敢？我宇文部的主使须卜欢大人，就在大会议帐外，特意等候祁先生的到来。”
祁弘欲下马前，一骑早已跪伏在地，充当人梯，宇文坚心生不喜，军中将军都是如此之态，其余怕是更加不堪。
祁弘踩背下马，道：“大宁首领的心思要是能有自己汉话的一半好，祁某此行当不虚。”
“多谢主使夸奖，常言道听其言观其行，大人何不移步一探究竟。”
“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