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育燕,铸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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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仿孝武事

大棘城,慕容府前,身材诱人的段夫人正带着家眷迎候慕容廆。

门左,年仅六岁的慕容皝肃立于前,严苛的家教下,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对于身侧搞小动作的慕容仁,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小人儿安稳了下来,其后是侍女抱着的慕容昭和幼女。

相较于门左的嫡系血脉,门右则是以慕容运为首,其后慕容翰和其余慕容家亲眷。

随着马蹄声骤近,慕容廆勒马府前,众人齐声称颂。

此时的慕容廆正值人生壮年,也是个堂堂丈夫。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回家的喜悦,跳下马,将马鞭扔给亲卫,道:“都别站着了,回屋。”

“诺。”

进入堂屋,慕容廆入主座,连段夫人亲自端上来的温酒都未饮,便问道:“老五,这次运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家里出了奸细?”

慕容运出列道:“二哥,运粮的事绝对保密,经手的都是信得过的族人。

从蓟城回来时,我还特意再次排查,除了孟晖手下一个叫慕舆句的被劫走外,我们的人要么找到了尸体,要么有目击者熟知去向。

被俘的多是民夫,当兵的没几个不说,最高官充其量也只是底层夫长,并不知道内情,都没有问题。”

慕容廆眼神凌厉,道:“不可能是孟晖,他刚投过来,怎可能还替野人家卖命当奸细,至于他的手下,不好说。

奇怪,这些马匪究竟是从哪获得的消息。”

眼见屋内无人言语,思索两息的慕容廆决定道:“老五,你将这次运粮泄密的事,推到那个叫慕舆句的身上,结束这次的泄密案,省的闹得人人自危。

也借此顺道给孟晖提个醒,让他安稳做事。”

“诺。”

慕容廆又道:“那个什么大宁部的是什么情况?”

慕容运道:“野人家今秋分部,莫圭的大儿子兴建的大宁部,听说他好像跟大晋的豪族关系匪浅。

那股马匪我感觉就是从大宁来的,不然后面的事就太凑巧了。”

慕容廆摇头道:“不可能是野人家,要是莫圭提前知道此信,运粮队必然不会全身而退,损失小小百余袋粮,而会是一次性被包圆吃掉。”

显然慕容廆的判断跟慕容运后来的判断大相径庭,宇文家要是提前能知道北粮南运的事,绝对不会只派百余人来。

一下子找不到元凶,慕容运踟蹰着问道:“二哥,那接下来的粮食还南运吗?

王俊那贼整整给咱提高了一万石运粮。”

面对巨额的粮食付出,却换不回来原来的预期,慕容廆心里也有些肉疼,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熟知大晋的玩法。

沉吟两息平复心情,慕容廆决定道:“粮食继续送过去,另外多送五千石过去,告诉王俊这是我慕容家逾期后,给他的赔罪。”

慕容运闻言大惊,跳脚道:“还要再加五千石?这比咱们当初说好的,整整多出了一万五千石,等于咱们按旧约送了两回粮,太亏了这。”

连一旁陪座的段夫人听闻此数,也是抿了抿嘴,未开口。

慕容廆显然决心已定,道:“无需多言,咱们已经拿不到幽州的民心,王俊那头必然要拿住,否则此次粮食南运,将毫无收获。”

慕容运颓然的应了诺。

说着慕容廆拉起段夫人的手,柔声道:“务勿尘和涉复辰那里,还需要夫人去说和,此次毕竟是咱们家没办好。

务勿尘老惦记我那高句丽王宝弓,这次就一并送于他赔罪,至于涉复辰处,扶余那边刚得了一对鹰,送于他解闷吧。”

段夫人心疼道:“那可都是你的心爱之物,怎好轻易送人?”

慕容廆笑道:“些许玩物,不足挂齿,我慕容家要的是似中原大族般的屹立不倒,为了这个目标,要敢于舍得。”

段夫人被慕容廆的雄心壮志所俘,点头道:“我一会就去写信给兄长。”

“不,你亲自去一趟令支,这些日子你看顾家里辛苦,带上昭儿和女女一起,就当是省亲了。”

段夫人甜笑着应诺,眼里充满了情谊。

一旁正襟危坐的慕容皝起身抱拳道:“父亲,安北将军处我家作小,但那个可恶的大宁若是还存在,就是对我慕容氏最大的侮辱。

请父亲给孩儿五千兵马,儿一定带着逊昵延的脑袋回来,一解我慕容家失名之恨。”

慕容廆笑道:“吾儿有心了。”

眼看着父亲收拾残局,连稚子都知复仇,再想想自己,慕容翰被骚的满面通红,主动出列,抱拳道:“父亲,请给孩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愿带两千人马,去除大宁这个祸患。”

眼瞅着面前两儿争进,慕容廆并没有制止,反而是有些纵容的意味,他的育儿观可不是将儿子们捧在手里,有用的儿子,才是好儿子。

慕容廆摆摆手道:“你俩有心替为父分忧是好事,但大宁这颗人头尚且还动不得,若有一天真要动手,为父自然会从你们中择人为将。

行了,此事为止,除了老五,其余都下去歇息吧,我也乏了。”

眼瞅着众人离堂,慕容运慎重的问道:“二哥令弟留下,可有吩咐?”

慕容廆眼神冷冽,道:“我在辽河跟步六服对峙,发觉野人家居然抛弃了与我决战、莽干的大略,反倒是改为小股部队袭扰破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今冬的麦粮已经下地,夏日收粮时野人家怕是要不安分,我用粮食封王俊的口,就是要借机主动出击。”

慕容运站起来问道:“二哥是要?”

慕容廆眯起眼睛,逐字逐句道:“效仿前汉孝武皇帝,春季进攻野人家,永绝后患。”

慕容运急道:“二哥,春季开战,必然要用粮食育肥战马,咱们往南运粮已经是大出血,再行此策,怕是咱们的家底会先撑不住,孝武任上可是将两代人的家底打没了,要三思啊。”

慕容廆道:“天下没有不变的事,孝武当年能做的,我们同样能做。

再说野人家也不是当年的匈奴,我们也不需要育肥十万匹战马,两万便足矣。”

“两万匹也足矣咱们的府库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