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菈妮的请求
在交界地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中，凡人升格为神灵之事早有记载，而且不只一次，玛丽卡女王就是成功升华的其中一个典型例子。
从这个角度考虑，伊吉说黑夜女神成神之前是一名巨人，似乎也不算太离谱。
不管怎么说，黑夜女神和祂的眷族夜之巨人在无上意志的打击下早已销声匿迹。
如今守着诺克斯文明遗产的，就只剩下巅峰时期的诺克斯王朝遗留下来的少数黑夜之民了。
李茶依稀记得，老头环的文本中有描述过诺克斯文明所信奉的黑暗之月早已遗失，说不定这里所说的黑暗之月代指的就是那位业已陨落的黑夜女神。
至于是谁下的手……都不用多做猜测，是无上意志亲自出手了，诺克斯文明也因此被陨石砸入地底难以翻身。
时至今日，盖利德地区依然能看到不少巨人骸骨。
这些巨人与远在雪山的火焰巨人无关，大概率就是伊吉口中的夜之巨人后裔，是跟随瑟利亚镇的先祖一同从地底来到地表的。
可惜，他们全都死在了初王葛孚雷的远征之下。
诺克斯文明的遗产在李茶未来的布局中至关重要，但有关于此的问题牵连太广，现在不是深入讨论的时候，李茶随便找了个由头迅速转移了话题。
“对了。”
“我之前从某人那里听过一种关于外在神祇的说法，据说所谓的外在神祇并非是来自于天外，而是交界地本土的神灵，只是因为被排斥在黄金律法之外才被称之为外在神祇。”
“菈妮、伊吉，在你们看来，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吗？”
菈妮和伊吉对视了一眼，巨人军师自觉的退后半步，将回答问题的机会让给了菈妮。
“对，但不完全对。”
菈妮四只手的二十根手指尖相互抵住，颇有深意的看了不置可否的兰斯桑克斯一眼。
说起来，菈妮好像很喜欢摆出这个姿势，李茶看到这个手势总是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天津饭的气功炮。
菈妮没有在意李茶略显微妙的眼神，耐心的向他解释道：“我不知道是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没说清楚，还是你自己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根据卡利亚王室已知的信息，绝大多数的外在神祇的确不是你所说的天外来客，但也算不上是‘交界地’的本土产物。”
“交界地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颗星球的中心，但在交界地之外，这颗星球还存在着十分广阔的土地和多姿多彩的文明。”
“比如芦苇之地、北方的荒凉高地、广阔无边的雾海等等。”
“有相当一部分外在神祇的确是来自交界地以外，但祂们也是出自我们脚下这颗星球，并非天外来客。”
“交界地之所以被称之为交界地，是因为这里是星球的中心，所有外在神祇为之向往的原初之地。”
“啪啪，好啦。”
眼见李茶眉头微皱的陷入沉思，菈妮微笑着轻轻拍手将他唤醒。
“历史课就先上到这里吧，再继续聊下去，伊吉又该着急了。”
“历经数十年的艰苦抗争，在你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彻底击败了祸乱利耶尼亚多年的杜鹃骑士团。”
谈及正事，菈妮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李茶，在你看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啊？”李茶有些意外的将手指指向自己：“这种攸关国家未来发展方向的重大事情，你确定要问我的意见吗？”
菈妮可爱的歪了歪头，以略显俏皮的语气反问道：“不然呢？如果没有你的谋划，我们恐怕还被杜鹃压在城寨之中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你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既然如此，我在此代表卡利亚王室，正式邀请你加入卡利亚王国的临时执政团。”
“在母亲彻底恢复神智之前，这个国家只能由我们两个王室成员来担任最高决策者。”
“阿这……”
李茶颇为头疼的说道：“我给出的那些建议其实都是先射箭再画靶，是在事先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做出的理论最优选择。”
“如果遇到了一些情报不足的未知突发情况……我不保证还能做出正确的应对。”
菈妮失笑的摇了摇头：“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优解呢？你对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于严格了。”
“况且，我也不是打算将治理国家的重担全部压在你身上，你只需要给出理论上的指导，之后自然有包括伊吉在内的执行者协力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前进。”
菈妮对自己的治国能力有自知之明，论阴谋诡计，她还算有“亿”点小小的心得，其他方面只能说中人之姿，无功也无过。
想要治理一个百废待兴的国家，不可能只靠阴谋诡计来打底。
通过李茶这段时间东奔西跑的布局来看，菈妮认为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更擅长利用煌煌大势，在拉拢盟友时通常都会选择双赢的方式来巩固彼此之间的合作，而非菈妮习惯使用的威逼利诱。
白金之子如此，祖灵之民亦不外如是。
在善用大势的前提下，李茶的行事风格也并不盲目迂腐，之前他就曾通过威胁赛尔维斯来达成预定的目标。
简单来说，李茶对待不同的人会灵活的选择最合适的应对策略，不会一味的拘泥于堂皇大道。
在菈妮柔声细语的劝说下，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李茶还是没能抗住她的糖衣炮弹，答应会在后续治理卡利亚王国时给出一些指导意见。
不过李茶毕竟还是个初来乍到、连一岁都还不到的“宝宝”，他对交界地的政治体制和很多潜规则并不完全了解，在给出意见之前他首先向菈妮道出了这一点。
菈妮对此并不意外，虽然李茶拥有前世的宿慧，但天晓得他的上一世是在多少年前。
往远了说，搞不好是在古龙一族尚且如日中天之时。
由于时代的差距，对不同文明、不同国家的政体认知自然会有所偏差。
该有的预防针打完后，李茶终于开始通过菈妮和伊吉正式了解卡利亚王国的现状。
与占据大半个交界地的黄金王朝相比，卡利亚王国只是一个偏居于利耶尼亚的小国。
得益于古代观星者后裔一手建立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卡利亚王国发展出了远比黄金王朝更为发达的魔法文明，以及与之相关的配套产业。
凭借这份与众不同的特色产业，全盛时期的卡利亚王国吸引了大量有意在魔法之道上深入研究的求学者，其中大部分是来自于黄金王朝名下的各大领地。
黄金王朝的政体是非常典型的中世纪封建制度，只是在细微之处略有一些差别。
王城罗德尔所在的亚坛高原由玛丽卡女王和时任艾尔登之王直辖管理。
分封在外的格密尔火山、化圣雪原、宁姆格福、盖利德等地区则是由当地领主自行管理，罗德尔只在名义上对这些分封出去的领土具有统治权。
菈妮的长兄拉塔恩和二哥拉卡德都选择离开利耶尼亚自行创业，只有菈妮留在卡利亚王国守着母亲留下的这份基业。
由于那场臭名昭著的黑刀阴谋之夜，作为交界地动乱的源头，菈妮理所当然的被全力想要维护黄金王朝存续的蒙葛特盯上了。
杜鹃骑士团的雇佣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利耶尼亚不断壮大，并在之后与同样脑后长反骨的起源学派合流，共同压制因满月女王失智而日渐式微的卡利亚王室。
菈妮自问已经为重振卡利亚王室拼尽了全力，然而以她如今这具充电1小时、只能高强度使用5分钟的人偶身体终究是有心无力。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虚实引来蒙葛特的趁虚而入，菈妮甚至不敢亲自出手惩戒那些无法无天的杜鹃雇佣兵。
在缺乏高端战力震慑的情况下，卡利亚王国的局势越来越糜烂。
如果不是李茶突然神兵天降，菈妮光是守好王室最后的根据地就需要拼尽一切了，根本就无力收复失地，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安插到学院中处理叛变的起源学派。
大致了解了卡利亚王国的情况后，李茶紧皱着眉头给出了第一个建议。
“姑且先将内政方面的问题放一边，我们必须先考虑消灭杜鹃之后依然存在的国家安全问题。”
“为了增加罗德尔再度入侵利耶尼亚的成本，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收复靠卡利亚这一侧的迪可达斯大升降梯，将这处无比重要的战略要冲握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