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阿莫利多大主教
康斯坦丁看着摩戈吃完了泔水般的菜饭重新回去，拿起草席盖上，就像一头被圈养的猪。
毫无半点人的知觉。
他明白了金斯埃德尔瞒天过海的做法：
将代刑者做成活死人以瞒过生命契约的察觉，同时还可以获得一个有一定魔法的杀戮机器。
不出意外的话，另外两个应该早摩戈一步。
而摩戈通过自残的形式报废自己，并瞒过了教会，也没有让自己作为一个杀戮机器为金斯埃德尔教会所用。
康斯坦丁看着熟睡的摩戈，他的内心有着几个煎熬的选择：
其一，杀了这个活尸以提醒总教会，然后后续的一切交给圣安东尼，他领下一半赏金直接离开这座城市。
其二，带摩戈出去，亲自把他交到圣安东尼，但这样的话康斯坦丁有可能会被教会全城通缉，并且加速整个金斯埃德尔背后的行动，而他不仅不一定出的去，且还没有搞清整件事情的全貌。
其三，按压住内心的情绪，暂且当做无事发生，后面再来救他。
没等康斯坦丁决定，牢门那边传来了动静。
“小爬虫，你怎么送个饭那么久！少在里面多待，快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这一声响起，整个牢狱内宁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了，那些被命运停滞的罪犯重新活动起来，这一切就像是时间中穿插了一个梦境一般，若是寻常人真会以为刚刚不过是恍惚了一下精神。
康斯坦丁想了想，转身离开。
啪！
牢役一巴掌抽在康斯坦丁的脑袋上：“下次动作快点！耽误我交班了你个小杂种”
“对不起”
康斯坦丁陪着笑，转身往上层走去。
送饭仆役进了更衣室的门，老杰克又走了出来。
另一边，“康斯坦丁”面对着面前的十字纹执法卫，笑了笑，正要继续说康斯坦丁教给她的台词。
一声“好久不见”，声音从执法卫的身后冒了出来。
凡妮莎不知道谁来了，她虽然依然拿捏着康斯坦丁那股子欠揍的范儿，但是捏着香烟的手心已经在冒冷汗，就盼着真的康斯坦丁赶紧完事了来接她。
随着声音响起，众人回头，惊呼之下皆低头避让，更有信徒已经跪下叩拜。
白发白须，来人的教袍白得发光，相比起来，年轻神职人员那通体乳白的袍子此时看上去顿感暗淡发沉，更别说来人的教袍上点缀着紫金纹路，烘托着这料子里的做工精细，以及精细间透出的尊贵雍容。
白发老者看着年迈但是身姿依然挺拔，颀长的躯干撑着一对宽厚的臂膀，被岁月刻下的皱纹使他看着既富有神性，又十分慈祥。
“约翰·康斯坦丁爵士，我们曾经在圣安东尼的教会庆典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就听闻过阁下的风采”
被认出来了？！
凡妮莎心里发虚。
白发老者的吐词音节清晰可辨，语音语调似是暗合着乐章，听起来如沐春风。
凡妮莎压根儿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但是看到周围人那虔敬的样子就知道这大概是这个教会里说得上话的人物。
“是啊，好久不见，尊敬的……额～神父阁下”
凡妮莎顶着康斯坦丁的皮囊微微欠身，她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一位大佬，但是她的床上曾有教会的工作者和她说过，教堂里不认识的统一称为神父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哈哈哈哈，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真让人怀念啊”
白发老者将“康斯坦丁”扶了起来，其他人也在他的示意下起身。
“听说康斯坦丁爵士刚才说我们这里有恶魔，是么？”
老人看向“康斯坦丁”，眉毛温柔地抚慰着眼睛。
凡妮莎一时间被看得完全失去了在老人面前说谎的勇气，逐渐有些犹疑迟钝起来。
老人微笑：
“这很正常”
一句话，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说教堂里有恶魔很正常！这话也太大胆了！
就像在说女厕所里有个光屁股的男人很正常。
若真有这样的男的，肯定要逮起来移交市政厅法庭定罪。
“恶魔本身就是否定的集合，是贪婪、是傲慢、是怠惰......是我们心里的一片藏着不适合带入天堂的灵魂，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包括我”
老人看着凡妮莎，声音却能对着周围的所有人，就像每个人身边站着一个循循善诱的神父，亲切地诉说一些简单的道理。
“正因为我们有，所以我们需要无，我们需要上帝，需要天堂净化，需要借助神的力量来驱散我们身体里的恶魔，康斯坦丁爵士，您说的不错，我知道您对驱散恶魔有一点个人的高见，不妨给大家说说，也算是帮大家赎罪，为自己积德”
被老人鼓舞完了之后，凡妮莎感觉内心一片阳光，灵魂里孕育着一种立刻想为了全人类的事业而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我......”
凡妮莎不自觉地就要虔诚地张口，一只手掌落在了她的肩上，明亮和温暖的颜色从她的眼前褪去。
“您说的对，阿莫利多大主教，请原谅我的仆人和您开的一个小玩笑”
和康斯坦丁一模一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家面前，他按着的那个“康斯坦丁”转眼变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您知道的，没有烟我就活不下去，这调皮的仆人居然把我的烟藏了起来，又趁我出去买烟的工夫，进来玩闹了一番，是我的家教不严，请您恕罪”
虽然借口一般，但是再不出手康斯坦丁感觉凡妮莎就要陷入到某种精神情绪中失去自我了。
周围的人看着戏法一般的魔法变化很是惊讶，但是阿莫利多大主教的眼睛里倒是波澜不惊，他似乎早就看出来了凡妮莎身上的猫腻。
“啊哈哈，我很乐在其中，您的仆人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话，对于我们都很有启发，而且我很喜欢她的称呼，希望明年我能够卸下这个位置，然后当一个快乐的神父。”
“您怎么可以卸任，我们都需要您！”
年轻神职人员听到了阿莫利多大主教的话似是有点急了，包括周围虔诚的教徒们。
阿莫利多在他们心中的威望看上去很高。
阿莫利多摆了摆手：“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想死在这个岗位上，我也该有点自己的生活不是，我早就想去世界各地转转了......行了，康斯坦丁爵士，您看您要不要移步休息室，我可以和您再多聊两句，咱们不要耽误了别人的事”
康斯坦丁看了阿莫利多好久，没有看出什么，只感觉对方很真诚，便摇了摇头：“本来听说金斯埃德尔的唱诗班远近闻名，想来欣赏一下，但是临时有事，恐怕不能留了，有机会我会来拜访您的，大主教”
“嗯，我也相信我们有机会再见”
“赞美您”
“主与您同在”
教堂透明的顶和落地的窗户将塑形的一条条光路投在了阿莫利多大主教和教众的身上，好像身周都是一层温暖的金粉。
他们的阴影投在了康斯坦丁和凡妮莎的脚下。
两人说罢，康斯坦丁带着凡妮莎，阿莫利多大主教带着教众们，一个向门外，一个向教堂内。
相背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