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支离破碎的拆解
卢冠超带着钱铭钺经过大理寺主院，来到西厢的一处平房之中。
经过了三道铁门，依照卢冠超的要求，戴上面部过滤护具之后，钱铭钺进入了一间停尸房。
面前的场景差点让他吐出来——
只见停尸房中央摆着一具被拆解成细碎零件的尸体，正是自杀了的霍成章！
“钱大人。”
卢冠超的一声呼唤，将钱铭钺从惊恐的情绪中唤回。
“钱大人是儒家【天相】流的门道中人，一些只有门徒知道的事情，我就不废话了。”
卢冠超看着停尸床上的霍成章，淡灰色偏蓝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丁点的感情。
“五年前那件事，钱大人虽然不在盛京，但一定有所耳闻。”
钱铭钺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淡定下来的情绪，再次不淡定了。
怎么扯到这件事上了……
他有点后悔过来。
作为门道中人，钱铭钺知道，一些事情是比死亡还可怕的多的。
就比如五年前那件事。
可卢冠超明显不准备给他反悔的机会，接着说道：
“那一次，盛京城出现了比天外异种还要厉害的东西。
就连云荒战神，都栽在那东西手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大人，你【天相】流门道内的序列二，【天狩】魏无忌，就是死在了那场灾祸中。”
钱铭钺有点扛不住压力，忍不住说道：
“卢大人，你有话直说好了。”
卢冠超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霍成章支离破碎的尸身：
“从他死前的经历来看，正是平步青云，人生得意的时候。
他依靠霍贵妃得了泼天的富贵，又和朝中的诸位大人有了联系。
眼看就要建功立业，忽然就这么自杀暴毙了。”
卢冠超说道：
“这，不对劲。”
钱铭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卢冠超仔细盯着钱铭钺的脸，看了半晌，才缓缓发声：
“我们已经检查过，霍成章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被动过手的痕迹。
他生前的生理状态很健康。
我们也已经调查过他身边的人。
包括他的父母、宗族、朋友，和几个红颜知己。
并没有什么很异常的行为。”
“他的异常行为有二。
一是篡改了盛京大考的卷子，扶持平民考生上位。
二是后来的自杀。”
“从他的异常行为来看，他显然有明确的打算。”
“钱大人，在此次事发之前，你作为大考的主要负责人，必定和作为主考官的霍成章，有过交集。
那么，钱大人，请你告诉我，你们之间都谈过什么？”
前天晚上，钱铭钺和霍成章之间谈论的事情，句句都是诛心！
钱铭钺脸色难看极了，那些话一旦传出去，他同样是完了！
“钱大人。”
卢冠超显然看出了他的顾虑，语气缓和：
“我们大理寺这次仅仅只是调查霍成章的命案。
只是为了调查命案，而收集线索。
除此之外，我们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更不会追究案子之外的事情——那本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言下之意：
朝中诸位大人伙同舞弊的事情，我们不想管，不敢管，也管不了。
钱铭钺想了又想，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
最终还是交代了和霍成章之间的谈话内容。
卢冠超听完，片刻之后，微微点头。
钱铭钺敏锐的发觉到，卢冠超似乎是在听谁说话。
这场谈话，显然有第三个人参与进来。
‘是阴阳家的手段。
应该是他的长官。’
钱铭钺看透了，但没说透。
这里是大理寺，是人家的地盘，他还是安分一些的好。
“我有理由怀疑霍成章是在诱导你，将你一步一步引到‘提前张贴红榜’这一结果。”
钱铭钺皱着眉头：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卢冠超说道：
“你站在霍成章的角度来看，一定不会知道他的作案动机。
可如果霍成章身体里的，不是霍成章呢？”
钱铭钺回想起前天晚上和霍成章之间的交谈，脸色僵硬：
“你在说什么？
我当初和他交谈过，那明明就是他……
怎么可能比不是他呢？”
钱铭钺完全无法理解。
停尸房中的尸臭味通过天窗散发出去，但依旧有一部分留在室内。
即便有特殊的熏香将这些腥臭味中和，此时此刻站在尸体面前，钱铭钺也依然感觉刺鼻。
钱铭钺知道，卢冠超是要把霍成章的死，和五年前那件事里的某些东西，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五年前那件事，但知道的不多，因为当时他被下放到了州府。
关于那件事的一切信息，他都是通过同道中人的口述来了解的。
那件事太敏感，大家都讳莫如深，因此他知道的实在不多。
在盯着钱铭钺的眼睛看了片刻之后，卢冠超说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霍成章本人不存在任何修改试卷，筛选考生的动机。
那么，做这件事的，就是其他人。
也或者，不是人。”
“钱大人，你必定听说过天外异种。
正是因为霍成章本身没有半分疑点，没有半点异常。
所以，他才符合被天外异种寄生之人的情况！”
“我们怀疑，这次藏在霍成章身体里的，就是天外异种！
甚至是某种比天外异种更可怕的东西！”
钱铭钺狠狠咽了口唾沫，再次回想起昨晚和霍成章的近距离接触，感觉接受不了卢冠超的推测：
“你仅仅只是推测而已，有什么能拿出手的证据呢？
霍成章已经死了，你们依然没有收集到证据，说明往后也收集不到更多的证据了！”
卢冠超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人死道消，且尸体没有任何异常，我们什么都查不到，什么证据都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我们才能够确定，这次改变大考结果的，不是霍成章，而是霍成章身体里的东西。”
没证据，就硬推理。
为了提高你那一丁点破案率，为了拿满绩效，连脑子都不要了！
我说的对吗，孩子？
钱铭钺心中不屑，但也没有完全否认卢冠超的猜测。
万一……真的是传说中那所谓的天外异种呢？
卢冠超从怀中拿出一枚青玉质地的锦鲤，用很淡，且很坚定的语气说：
“钱大人，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追踪调查。
将这东西佩戴上，就能随时和我们进行沟通了。”
钱铭钺脸色难看。
他知道这东西是阴阳家的【阴鱼】。
只要戴在身上，自己身边的一切声音都会被人听到。
他听过说，阴阳家中道行比较深的门徒，甚至能直接获得【阴鱼】周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