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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尧·为“父母”做官

帝尧的政府简易,整个政府机关没有几个人,最重要的人好像有四个,叫“四岳”,帝尧要布置什么事情,就说:“四岳,过来!”来了……一个人,听帝尧在那里嘚吧,完了四岳就去执行。人们总听帝尧叫喊“四岳”,以为他有四个大臣,其实只有一个人,不过他也不纠正,就让他们那么以为吧,显得他的政府比较庞大。

帝尧的政府大门口有一面大鼓,鼓的质量一般。帝尧政府不但鼓的质量一般,他的任何东西都一般化。就说他的宫殿吧,几根原木柱子,支起一片茅草顶子,就算宫殿,柱子剥了皮显得光滑些,主要还在于剥了皮的木材不生虫。由于建筑工人偷懒或粗心,好几处树皮没剥干净,帝尧也不在乎,因为他根本看不见,他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哪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重要的工作每天都有,那面大鼓就是信号。每当有鼓声响起,帝尧不管在做什么,都要立刻停下来,请击鼓人进来说话。击鼓人说话千奇百怪,归结为一点,却是一个字:冤。原来那面鼓是鸣冤鼓。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敲鼓,直到把帝尧敲出来。

于是帝尧听政。听政其实就是听讼,部落里面各类人的七长八短,听得人头昏脑涨。但帝尧不,他越听越清醒,帝尧说:“你们听讼不投入,所以听得糊涂、疲倦。”人们问怎么才能听得投入,帝尧一席话使人茅塞顿开,但也更令人汗颜。他说:“凡来告状的,我都把他当作我的父亲母亲看待,父母受了委屈,找谁诉去?找儿子啊。我们这些人,无缘无故地不干活儿,坐在宫殿里,要百姓们养活我们,他们不都是我们的父母吗?我们的职责,就是听他们诉委屈,帮他们解除委屈。”

来告状的,多是鸡毛蒜皮、狗摇尾巴、猫舔盘子之类的事情,但帝尧听得细致耐心:“那狗咬你,可能你逗它,把它逗急眼了,不然你们互相都认识,它咋好就吭哧一口?”“你说我跟它认识,这说法好像不妥吧?”“对、对,不该这么说,收回这句话,向你道歉!可它为什么咬你呢?”“我也不知道啊,这畜生疯掉了,我要求帝尧判这狗东西死刑,它的主人二狗子要赔我损失,医药费、误工费!”狗主人说:“三秃子隐瞒事实!他喂狗吃脏东西!第一次喂,狗不知道是啥,吃了,结果呕吐了一下午。今天又喂,狗不吃,他就把脏东西往狗嘴里塞,狗哀求无效,才咬他的。”“有证人吗?”“有。”四愣子、五麻子都是证人,一致指证三秃子无缘无故挑逗二狗子家的狗,狗抵制无效才奋起反抗。三秃子在证人证言面前无言以对,只好认输。帝尧判决,这次诉讼事件二狗子胜诉,他家的狗咬三秃子属于正当防卫,无罪。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二狗子应该带着三秃子去太医院接受详细检查,费用由二狗子承担。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度发生,帝尧还发布通告,制定法律,规定任何人都不准给狗喂脏东西。

帝尧的另一件工作更繁忙。什么繁忙,其实就是烦琐。帝尧在人烟稠密的地方,桥头、码头、集市、议事堂等地方,设立一种设备,叫“谤木”。谤木的构造也简单,一根竖立的圆木,横着凿一些凹槽,然后在凹槽里安放木板。木板经过刨光,方便人们在上面书写。帝尧指示,不管谁,不管什么人,对政府有意见或建议,都可以在这些木板上留言。留言可以署名,也可以不署名,当然也可以化名,如“渭水愚夫”“笑里藏道”等稀奇古怪的名字。提的意见可以是个人的,也可以是批评政府的,当然也可以谁都不涉及,在上面写几句打油诗。因为没有任何限制,自由集会大家谈,流言蜚语无所谓,谩骂打击也可以,所以才叫“谤木”。谤木无人值守,官府定期派人来取走木牌,这些木牌都集中到帝尧的宫殿,这里就是谤木网络的“根服务器”,处理这些木片。帝尧一条一条地看,看完了收存,留作档案,圆木柱子再换上一批新木板。

帝尧每天兴致勃勃地阅读谤木上的留言,一读就是大半夜。留言精彩纷呈,比告状的丰富。“河西村的王姓豪强侵占良民土地,成地方一霸,请帝尧立刻调查处理。”帝尧想,豪强太豪了,就可能演化为黑社会。这个问题很严重,于是他组织材料,派四岳办这件事。但这条下边紧接着就有一条评论:“造谣!河西王家忠厚传家,绝无此事!”署名却是河东刘家,看似在打抱不平。帝尧想,这很可能是王家人自己穿着“马甲”题写的。果然紧跟着又是一条:“穿上马甲就没人认识你吗?我知道你是王家雇用的,不要脸!”忽又看到一条很另类:“大花是大破鞋!”这么严肃的谤木写这么不严肃的话,也太不严肃了。但既然叫谤木,就得容忍低素质人的胡写乱画。这条很吸引眼球:“帝这个职位你不合适,你应该禅让给我,我发明的弹弓打鸟很准,广受部落好评。”帝尧笑笑,你来干?你还未必赶得上我,看他这个话,就是一个“民间科学家”。

民间科学家“禅让”那句话让帝尧动心:我当帝已经七十年了,我自己觉得朝气蓬勃正当年,可能旁人早看出我老态龙钟,应该考虑让年轻人来当这个帝,他说“禅让”,这挺好的。当然不能禅让给这位志大才疏的“民科”,帝尧决定明天就派四岳去寻访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