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编者序[1]
1969年,安·兰德给十几个朋友和同事开了一门关于非虚构写作的课程。当时,她是《客观主义者》(客观主义是她开创的一门哲学)杂志的编辑。她上这门课,旨在辅导这本杂志的撰稿者,或者想要成为写作者的人。
她并没有拟定讲稿,手里只有一份简短的讲座大纲(有时晚上一讲就是三个多小时)。课堂上不只是她在讲课,还穿插着大量讨论、应学员要求的讲解、作业讨论,以及问答环节。
有人录了音。我的工作就是把录音整理成书。我先解释一下我所做的编辑工作。
删减。我不得不删掉大量的素材,但我确定,凡是与非虚构写作有重要关系的内容,都留下来了。(因为学员的提问,安·兰德时不时地谈论到哲学、政治和艺术,很精彩,她说的很多内容都非常有趣,但毫无疑问,这样的素材最终会以另外的形式出版,但不属于这本书的范畴。)我认为,凡是与非虚构写作相关的内容,除非有特别的原因,她所说的每一段话都值得收录进此书。另外,如果课堂上学员抛出一个问题,安·兰德简短地回答了,但她的答复在非虚构写作方面没有新的内容(重复,或者问题本身不具备普适性),我就会把这些内容删掉。如果两个小时都是学员与她讨论大纲或者范文,我也会删掉整段讨论的内容。但是,她在这些讨论过程中提到的重要见解或原则,我都会想办法将其融入此书中。
调整。安·兰德的讲座顺序并不完全与这本书的章节相吻合。那么,她的讲座是如何安排的呢?
一开始,她没有完整地构想过这门课要包含哪些素材,甚至没有想过需要上几次课。她也没有明确的授课顺序。第一天晚上,她对学员说:“今天下午之前,我都还不确定是否要开系列讲座。最开始,我觉得,一晚上的时间就可以讲完了。嗯,我可不是无所不知,于是我就做了一份简短的大纲,列出我知道的主要话题(这还不包括你们可能会提出的问题)。我看了看,如果我们十节课可以讲完,就算不错了。”
事实上,这门课花了十六个晚上的时间,大概是两周一次的频率。
课程之初,的确有很多未定事项,但一开始,安·兰德就非常清楚这门课程的核心逻辑和框架。第一章到第八章的内容是核心。在这部分,她讲了非虚构写作的主要方面。她心中有明确的结构,我沿用了这一结构。这部分内容不需要大调整。
剩下的部分(第九章到第十二章),不是她这门课所考虑的“主要话题”。这些章节的内容是她关于非虚构写作各式问题的延伸回答——都讲得太好了,不能删掉。只是有一点,安·兰德是按照学员提问题的顺序回答的,所以我必须重排这部分的顺序。我的确把“找点子”(第十二章)放在了最后,因为她说过,这一问题最好是最后再讲。录音文字原本没有正式的总结,我就用她本人课程最后讲的故事来结尾。
考虑到她讲课时的即兴发挥,还有学员的参与,课堂上有很多题外的内容。她常常讨论之前的观点,回应学员的问题,或对相关问题做出评价。我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素材整合成有逻辑的文字。因此,每个章节都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调整素材。
文字编辑。此外,我的目标是确保行文清楚和具备可读性。这就需要把安·兰德的口头表达转为书面表达,也就是浓缩她的话,删掉重复的部分。
虽然编辑的工作量相当大,但她的录音非常清楚。当然,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或者出现空白。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无法合理猜测原来的意思,所以我就删掉。也有极少情况下,几乎可以确定她要说的意思,我就会填补必要的词语,让行文完整、清楚。
我做了很多编辑工作,但如果大量使用括号和省略号就会干扰读者。因此,只有文本并非出自安·兰德的情况,我才使用括号。比如说,她在录音中提及了三个月前讲过的内容,我就将之改为“正如我之前讨论过的(见第一章)”。
我并不是要把安·兰德说的话变成规规矩矩的文章。我只是更清楚地展现这门课,增加可读性。我认为自己完成了这一工作,对结果满意。但我要强调的是,这本书依然保留了原始录音的特质。安·兰德从来没有打算过整理出版这些讲稿。有一次,在学员的询问下,她说:“讲课的时候,我有一份大纲,我的潜意识会提供更具体化的内容。如果把我的讲话录音,再转成文字记录,那只能算一份非常粗糙的初稿,但没有好到可以出版的程度。”然而,以我的判断,现在这本书已经非常好了。
如果你想了解或评判安·兰德本人文章的风格特点,请阅读她的其他作品。
我最想感谢的人是伦纳德·培可夫,感谢他让我来负责这一项目。在这一项目的初级阶段,感谢他在编辑方面给了我高超而细致的指导,感谢他最后审读了整部稿件。他教给我的编辑原则让我受益匪浅。我还要感谢彼得·施瓦茨,他为这本书写了序,还在这一项目的最后阶段给出了精湛的编辑建议。他的工作为这本书的每一页都增色不少。感谢安·兰德研究所给予的各种帮助。最后,一如既往,感谢我的妻子埃斯特尔。我在编辑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问题,感谢她帮我一一解决,还要感谢她许多其他方面的支持。
注释
[1]本序言系美国“羽毛图书”(Plume Book)的编者罗伯特·梅休于2001年撰写。——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