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年旧伤
“朕听说,你兄长当年,与皇姐可是有过婚约。既然如此……”
郁时序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目光在郁意欢和燕世求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这桩婚事,由你来完成,如何?倒也算是名正言顺。也省的皇姐今日之举被那些言官们口诛笔伐,你说是吗,皇姐?”
“本宫便多谢皇弟的恩典了。”郁意欢笑盈盈地说道,仿佛真的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一般。
她松开燕世求,走到郁时序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亲昵地说道:“时候不早了,皇弟也早些回宫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郁时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长公主府。
他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你……”燕世求刚想开口,却被郁意欢一个眼神制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轻佻,“今夜,你就好好伺候本宫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让燕世求原本就滚烫的耳根更加灼热。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却被郁意欢一把扣住后脑,不容他退缩,侧脸贴在他的颈侧,视线却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方向。
“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
……
红烛燃尽,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的放纵荒唐终于落幕。
满室旖旎中,燕世求撑起身子,肌肤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在雪白宣纸上肆意泼洒的墨点,显得格外刺眼。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与郁意欢的距离,低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厌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床褥上那抹刺目的落红。
他偏过头,看见身旁的长公主殿下睡得正香。
郁意欢的睡颜很安详,少了平日里那份凌厉,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只是,燕世求的视线落在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那只手纤细白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仿佛要将他牢牢禁锢。
燕世求不着痕迹地移开郁意欢的手,掀开锦被,动作轻柔地下了床。他忍着身上的不适,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穿戴整齐。
“怎么,这就走了?不多陪陪本宫?”
身后传来郁意欢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燕世求转身,只见郁意欢倚在床头,身上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更衬得她肌肤如玉。
“殿下说笑了,”燕世求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罪臣不过一介奴籍,能得殿下垂怜,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敢奢求其他?”
郁意欢轻笑一声,也不在意他的躲闪,自顾自地起身,随意地披了件外袍,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牡丹,语气漫不经心:“怎么?伺候本宫一夜,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本宫撇清关系?”
“罪臣不敢。”燕世求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殿下若是不嫌弃,罪臣这就命人备水,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是吗?”郁意欢挑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她也没有揭穿他,只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有劳驸马了。”
她自然知道燕世求心中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那又如何?
在这深宫之中,谁又不是踩着刀尖,淌着血一步步走过来的?
她就是要看看,这个表面温顺,内心却藏着滔天恨意的男人,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燕世求低着头,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起身走到屏风后。
开始为郁意欢准备洗漱用品。
伺候郁意欢更衣时,燕世求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肩头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那疤痕很深,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即便已经过去了多年,依旧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殿下这疤痕……”燕世求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怎么?驸马对本宫的伤疤很感兴趣?”郁意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罪臣不敢,只是……”燕世求顿了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疤痕,可是当年……”
“当年被送去皇陵的时候留下的。”郁意欢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过是被野狗咬了一口罢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野狗咬了一口?
燕世求闻言,心中一震。
他忽然想起,当年先皇将这位长公主殿下送去皇陵祈福时,不过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孤身一人在荒凉的皇陵,要如何忍受那些苦楚?
而当时,皇陵附近正好有一群野狼出没,伤了不少人。
难道说……
这道疤痕,是当年那些野狼留下的?
一想到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被一群凶狠的野狼围攻,甚至留下了如此可怖的伤疤,燕世求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他不敢想象,那段日子,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心疼了?”郁意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玩味,“驸马也会心疼人?本宫还以为,你我之间,只有算计与利用。”
说罢,她故意将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语气暧昧,“怎么,难道昨夜之后,驸马对本宫动了真心?”
“殿下误会了。”燕世求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罪臣只是……”
“只是什么?”郁意欢逼问道。
燕世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心疼她?
他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子,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罢了。
“罢了,不说这些了。”郁意欢似乎也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趣,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伺候本宫梳妆。”
“是。”燕世求低着头,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象牙梳,动作轻柔地为郁意欢梳理着如瀑的长发。
铜镜中,郁意欢的目光落在燕世求的身上,看着他那副隐忍克制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燕世求,你真的以为,本宫看不穿你吗?
……
早膳摆在长公主寝殿的偏厅里,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郁意欢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面前的燕窝粥,而燕世求则站在一旁,低眉顺眼地伺候着。
“驸马怎么不坐?难道是嫌弃本宫这儿的饭菜不合胃口?”郁意欢放下手中的汤勺,似笑非笑地看向燕世求。
“罪臣不敢。”燕世求微微躬身,“罪臣身份卑微,不敢与殿下同桌用膳。”
“身份卑微?”郁意欢轻笑一声,“驸马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伤心啊。你如今可是本宫的枕边人,这身份,还能卑微到哪里去?”
说着,她夹起一块水晶虾饺,放进了燕世求的碗里,动作亲昵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本宫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驸马可要记清楚了。”郁意欢一边说着,一边又往燕世求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日后,可要好好伺候本宫才是。”
她的语气暧昧不明,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挑逗,让在场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红了脸,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燕世求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然知道。
郁意欢这是在故意做戏给别人看,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燕世求,如今是她的人。
可是,自己真的甘心做她的玩物,任由她摆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