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还朝,宫墙深深难掩凤华](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795/51382795/b_51382795.jpg)
第25章 陆家倾覆
太后在聚荷别院受了一肚子气,哪还有心思继续围猎。
借口身体不适,黑着脸回了宫。
凤辇一路摇摇晃晃,姚淑兰只觉得胸口那股子郁气怎么都顺不下去,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整个慈宁宫弥漫着一股子低气压,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太后娘娘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啪——”
上好的汝窑茶盏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混着泥土,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如同太后此刻的心情,狼狈不堪。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太后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们破口大骂,“哀家养你们这些年,都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太后息怒啊!”
刘嬷嬷和禄公公对视一眼,两人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对太后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见她如此震怒,心下也明白,这怒火并非针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越是明白,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否则,便是无妄之灾。
两人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都是老奴们办事不利,还请太后娘娘息怒,保重凤体啊!”
“息怒?哀家如何息怒?!”太后怒火更甚,心口剧烈起伏,指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们破口大骂,“那个小贱人,翅膀硬了,竟敢骑到哀家的头上撒野!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太后娘娘,那长公主如今羽翼未丰,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再……”禄公公阴恻恻地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后闻言,脸色稍霁,却依旧冷哼一声,“哼,便宜她了!去,就说哀家头疼,让皇帝回宫后来慈宁宫问安!”
不多时,皇帝郁时序便到了慈宁宫。
他一进门便看见满地的狼藉,以及太后那阴沉的脸色,再加上长公主府以及刑部那边送来的折子,心中便知晓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太后的责骂,待她说完,才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母后息怒,儿臣明白您的苦心。只是这长公主毕竟是父皇的嫡长女,这些年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刚回京,咱们也不好做得太绝,免得落人口实。”
“你呀,就是太心软!”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顾念着血脉亲情,可这皇家,最是无情!”
“母后教训的是。”郁时序低眉顺眼地应着,“只是这陆家的事……”
“陆家毕竟证据确凿,皇帝依法办事就是。”太后抬手捏了捏眉心,看起来似是有些疲惫,实则却是低垂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冷厉,“好了,哀家乏了,皇帝也回去吧。”
“如此,那朕就让刑部严加查办了。”郁时序恭敬地行了一礼,“母后切勿再因为陆家动怒,凤体为重才是……”
他知道,太后的这番做派,不过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走出慈宁宫,郁时序脸上恭敬的神色瞬间褪去,仿佛戴了许久的假面终于被摘下,露出一片冰冷漠然。
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眼中寒芒闪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心底暗暗自语:
“母后,您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他知道,太后的这番做派,不过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抬头。
而陆家,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所以他就是要借着太后的手,除去陆家这个眼中钉,同时又能试探长公主的虚实,更能让自己置身事外,落得个孝顺仁慈的名声。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
三日后,圣旨下。
陆家被抄家,家财没入国库,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女眷充入教坊司。陆大人收买刺客行刺皇家,陆宥轻强取豪夺欺压百姓,其心可诛,父子俩被判斩立决,枭首示众。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陆家多年经营,竟在一夕之间倾覆,这雷霆手段,让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朝臣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让那些依附于陆家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而这一切,都在郁意欢的预料之中。
“殿下,陆家完了。”惜星将手中的茶盏递给郁意欢,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您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高明。”
“这算什么借刀杀人?”郁意欢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陆家作恶多端,就算我不出手,也迟早会自取灭亡。我不过是推了他们一把,让他们早点得到报应。”
“话虽如此,可这其中风险,也只有殿下您敢冒了。”惜星感慨道,“若是陛下他……”
“他不会。”郁意欢不等惜星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笃定,“陛下年少登基,根基不稳,自然要借力打力,巩固皇权。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陆家而与我撕破脸。再者说……”
郁意欢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巴不得我与太后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京城的水,深着呢。”
陆家覆灭,看似是她赢了太后一筹,实则最大的获益人却是郁时序。
他却躲在背后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份心机和城府,还真是小瞧了他……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
如一层轻纱,将整个别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暧昧之中。
寝殿内,一盏红烛摇曳生姿。
将墙壁上的两道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郁意欢握着一只白玉瓷瓶,瓶口倾斜,白色的药粉缓缓落在燕世求的后肩上。
那日围猎,燕世求替她挡下暗箭,虽然没伤及要害,却也在肩头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
“嘶……”
许是药粉触碰到了伤口,燕世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郁意欢见状,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疼吗?”
“不疼。”
燕世求摇了摇头,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感受。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郁意欢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
“殿下说笑了,臣这条命都是殿下的,殿下想什么时候要,臣便什么时候给。”
燕世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深邃的目光落在眼前女子专注的侧脸上。
烛光映照下,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平日里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凌厉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得的温柔。
待到换好了药,郁意欢将东西收拾妥当,这才抬头看向燕世求,语气带着几分认真:“陆家之事,你怎么看?”
“如今太后被迫弃车保帅,对我二人虎视眈眈,陛下又在一旁看着鹬蚌相争,我们若是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他说着,拿起一枚棋子,语气冷静,“不如对外宣称殿下抱恙,需要静养,以此麻痹太后,让她放松警惕,我们也好暗中积蓄力量,静待时机。”
“英雄所见略同,”郁意欢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那就依你之计,对外就说本宫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殿下所言甚是。”燕世求赞同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只是,委屈殿下了。”
“委屈?”郁意欢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宫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暧昧:“往日里忙于应付那些牛鬼蛇神,如今难得清净几日,正好也让驸马知道什么叫做……求.欢.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