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斩首

“行，二两银子，三升米，把你的嘴给我闭牢了，想来你也知道我是麻绳帮的人，只要在这外城，弄你轻轻松松。”陈二恶狠狠道。

“没问题。”沈林立刻同意。

“在这里等着，银子和米马上给你，功法慢一点。”

“李铁，走了。”

陈二招呼一声小弟，二人快步钻进某个街巷，消失不见。

他们取东西不让跟，沈林也乐得休息。

反正这里行人来往，不怕陈二动手。

只要拿到功法，他就能活出人样。

在这寒城，普通人被妖魔吃，被帮派吃，被内城老爷吃，犹如人牲。

唯有成为武者，才是真正当人。

一刻钟，两刻钟。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沈林发觉有些不对。

怎么去这么久。

一个时辰，速度快点都够绕着寒城走一圈。

突然。

行人们的脚步忙了起来，呼的一下，朝一个方向跑。

不正常的举动，让沈林有些心慌。

‘不是吧，难不成那两人，被城卫抓到了？’

这样的猜测在脑海闪过，也混在人群里走。

越走，沈林心越沉。

从周围行人谈论里，他知道了大家往一个地方跑。

是因为抓到恶劣嫌犯，要临场处决。

寒城百姓相信，穷凶极恶者的人血涂在家里，能避妖魔。

所以这会儿，都怀里揣了布，往行刑现场跑。

跟着人群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处石头盖的房子前。

两个麻绳帮的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头被打烂，满脸鲜血。

“城卫徐胜，与妖魔作战后，重伤回城，被陈二，李铁撞见，非但不帮助，反而下毒手害了徐胜性命，夺走财物，证据确凿。”

“徐胜巡逻外墙，保护寒城安全，劳苦功高，每个寒城之人都有义务帮助，陈二李铁所为，影响极其恶劣，经城主同意，处就地正法，立即执行。”

陈二李铁附近的城卫，足有六人。

已经算城卫在外墙防御力量的一小半。

其中三人挡着围观的百姓，主持秩序。

两人羁押犯人。

一人宣读罪状。

听到陈二李铁做的事，围观百姓纷纷痛骂起来，向他们吐口水。

若没有城卫巡逻，外墙这一块，就是妖魔的畜栏。

所有人都任由妖魔捕猎。

陈二两人害城卫，就是害整个外墙人的性命。

这已经不是吃瓜心态了，而是火烧到了身上，要命的。

怪不得围观百姓，一个个气愤怒骂。

另一边，城卫所的人也不含糊。

那个拿着签字画押罪状的人，念完上面内容，将纸折了收进怀里。

取下背在身后的大刀，举到半空，往下一斩。

噗嗤。

两颗头颅飞出去，滚到围观群众边上。

其中一颗，停在沈林脚下，脸对着破草鞋，眼里写满恐惧。

是陈二的脑袋。

围观百姓们一哄而上，争抢无头尸体抽搐喷射的血液，半点没被这场景吓到。

沈林脸色难看地后退两步，看着无头尸体下，哄抢人血的一幕。

好像在看围绕尸块进食的苍蝇，充满邪性。

他心底生出一股恶寒，悄然后退，从小巷离开。

回到大街，沈林满心不甘。

眼见要拿到功法，却发生这种变故，谁来都受不了。

得而复失，可是比八苦之一的求不得，还多出一层。

‘现在要去哪呢，回茅屋躺着？’

沈林不想回去，在街边找了个干燥点的角落，躺下来。

他本就一身乞讨行头，这么一躺没半点违和感。

他十分有十一分的不甘心。

‘还有没有办法，说不定他们把功法藏的比较好，城卫没找到呢。’

沈林心存幻想，却也知道这基本不可能。

他回想和陈二两人的交谈，试图从中找出办法。

不论如何，这是他和功法距离最近的一次。

正想着，一块东西忽然落到身旁。

沈林一看。

竟然是半边馒头。

他在寒城当乞丐半年，乞讨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最近两个月，更是一点东西都得不到。

天气越来越冷，已经没有人，有多余的善心分给乞丐。

没想到今天，和功法失之交臂，反而得到半边馒头的施舍。

“谢谢，谢谢。”

沈林心情复杂的捡起馒头，抬头道谢。

给他施舍的，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女子。

衣服干净整洁，虽是粗布但没补丁，家境在普通人里算好的。

发髻盘起，这是已经出嫁的标志。

她眼圈微红，看沈林拿起馒头道谢，勉强笑了笑，快步离开。

沈林目送她离开，料想这女子是遭遇了什么难事，但不是他能管的。

低头，把馒头塞进嘴里。

虽然有点凉了，可还是软，应该是今天才蒸的。

属于难得的美食。

也就是吃馒头的时候，他回忆起陈二的一句话。

‘银子和米马上给你，功法慢一点。’

‘功法慢一点。’

这话如闷雷在沈林脑海炸开。

明明回家取东西，干什么功法就要慢一点。

册子而已，能有多重。

除非功法和银子，不在一个地方。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啊。

把馒头囫囵吞进肚，沈林疯狂回忆。

陈二为什么要把功法分开。

他将功法藏到了哪里。

沈林想起今天早上，和陈二见面时的场景。

把字写在布上给陈二看，避免声张。

哪想陈二看不懂，反踢他一脚。

是了，这家伙不识字，又怎么练武，必须找人帮忙。

他会找谁？

这可是城卫的功法，揭露出去就是死罪，找的人必须可信。

此时一个人倏忽出现在沈林脑海。

‘刘大先生。’

那两人从城卫身上找出功法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刘大先生说的没错。

让他们去找城卫的，是刘大先生？

陈二李铁，大概率将功法送到了刘大先生手上，请其教导。

沈林目光闪动。

他竟然又找到了一丝希望。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像一把火点在体内，燥热不堪。

从地上爬起来，辨认了下方向，钻进巷子。

他不知道刘大先生是谁，但既然是先生，肯定教书，是个文化人，这类人的住所更靠近内墙。

只要在那边打探就行。

接下来的时间，沈林全部用来打探刘大先生的情况。

天黑了就回茅草屋睡觉，大早上再来。

如此两天后。

日头西斜。

街边角落。

沈林躺在地上，看上去和随处可见的乞丐没区别。

他眼角余光，却一直锁定在不远处的小院上。

院中不时传出读书声，戒尺拍打声。

这小院，便是刘大先生的居所。

此地靠近内墙，少有妖魔袭击，能住在附近的都小有家财，会将家中小孩送去读书认字。

刘大，便是周围十来户小孩的教书先生。

昨天上午，沈林就找到了这里。

直到现在，他都在观察。

城卫死在晚上，那个时间点，麻绳帮陈二李铁，本不应该往外墙跑。

指点他们过去的是刘大。

现在陈二李铁被斩首处决，刘大非但一点事没有，还白得了功法。

有这样的谋划，绝不可小觑。

因此，沈林心里哪怕对功法极其渴望，还是耐下心来，观察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