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街上
摸走城卫身上一切值钱事物，麻绳帮二人连尸体都不处理就离开。
二人走后，沈林继续在原地趴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盯梢，才慢慢回到茅草屋。
回手关上木板门，沈林先是生火。
两块石头搭在一起，上面架了个有豁口的陶罐，就是他的灶台加锅。
陶罐里有半罐雨水，用不着再去找水。
火烧开后，沈林才开始清点，自己出门一趟得到的东西。
十六棵野菜，十四只蚯蚓。
要是一点点吃，加上乞讨可能得到的食物，能吃上一周。
沈林把野菜下锅一半，蚯蚓全下了。
行不行就看明天，吃的不必再保留，他要攒足力气。
若非野菜吃多，没法消化，他会把所有野菜都吃了。
陶罐里的水渐渐沸腾，菜叶和蚯蚓在水里沉浮。
用树枝掰成的筷子，把蚯蚓夹出来。
十多条蚯蚓聚集起来，不过食指拇指圈起来，那么点大的肉丸。
一口吃下，囫囵咽掉，还是能感受到非常重的土腥味。
蚯蚓吃了半年，沈林还是没法熟悉那股味道。
剩下的野菜汤，等放凉一些后，才抓起陶罐，咕噜咕噜往嘴里倒。
边喝边咀嚼，把陶罐中的东西全部吃下肚，半点不浪费。
热汤让腹中升起暖意，沈林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赶紧回到茅草堆，将这热量多留下一点。
寒城，名字就能听出这地方的温度。
除了饥饿，刺骨冷风也是一大折磨人的地方。
沈林蜷缩在草堆里，等待第二天到来。
*
翌日。
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雨，此时见到阳光，寒城百姓脸上的麻木，似乎也褪去一点。
一处木头马棚边上。
堆积的干草从木栏探出一点，才被阳光照到一下，两团阴影在干草上放大。
两个穿着麻衣，腰间一根麻绳的瘦高男人，一屁股坐马棚木栏上。
正是两个麻绳帮帮众。
其中一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扫视来往行人，挑选合适的敲诈目标。
另一人，压低声音，有些疑惑道：“狗哥，我们不是弄到武学了吗，为什么不练，反而出来干活。”
狗哥名为陈二，颇有智慧，所以当老大。
此时闻言冷笑：“蠢货，武学是一时半会能练出来的吗，我们现在最要做的，是和往常一样干活，别露出任何马脚，回去再偷偷练。”
“这叫闷声发大财，懂吗，以后别多问，跟着做就是，有你学的。”
另一人愣愣点头：“哦。”
说话间。
陈二鼻头一皱。
一股酸味混着汗臭，传进他鼻腔里。
“草，什么味儿。”
陈二差点吐出来，抬头一瞧。
他跟前站着个乞丐。
蓬头垢面，乱糟糟头发挡住脸，身上套着好几件破衣烂衣。
裤子到腿弯就没了，只耷拉着碎布条，显出又干又瘦，皮贴着骨头棒子的小腿。
这乞丐手里拿着块布，上面黑乎乎一块，好像是用木炭糊了什么东西。
“什么破玩意，你吃了狗胆，来老子脸上晃荡？”
被这么个臭烘烘乞丐靠近，陈二心头火气，跳下木栏，一脚踹过去。
乞丐一直注意他，见一脚踹来，连忙往旁边闪开。
“草，你还敢躲。”
陈二更气了，当即向乞丐走去，手上准备好了大嘴巴子。
“你忘记自己，昨晚在外墙东门做的事了吗，不怕我说出去就尽管来。”
压低声音的一段话传来，陈二猛地停住，不可思议看着乞丐：“你，你……”
见陈二停下，沈林才松了口气。
他一大早，就往外城街区赶，到处找昨晚两个麻绳帮人的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立刻上前，把布对他们展开。
布上，用木炭写了两个词，昨夜，城卫。
未曾想，这人竟然瞟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向自己动手。
沈林差点没反应过来，都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不想活，要和自己爆了。
但当他压低声音再提一遍昨天的事，对方很明显的僵住，满脸惊愕，不像要爆的表现。
沈林这才明白过来。
“你妈的，是不是不识字啊。”
“我是不识字，不好意思兄弟。”
陈二已经完全变了态度。
毕竟城卫的事被发现，可是要死人的。
他知道自己昨天的动作，全被这乞丐看见。
当时不动声色，大白天才来找他，绝对是吃定他了。
陈二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认栽。
“兄弟，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但别太过分，事情露出去我兄弟二人肯定得死，可也要先带你走。”陈二低声道。
“哥，什么情况。”小弟见陈二和沈林似乎僵持住了，挺直身板就要过来。
“没你事。”陈二摆手，不让愣货小弟过来。
他后面说一起死的话，只是谈条件，要是愣货下地过来真搞的大家一起死了，那可太冤枉。
对陈二的威胁，沈林一句话没说。
既然已经服软，后面什么死了也先弄你的话，基本是色厉内茬。
沈林知道自己稳了。
他笑了起来，说道：“放松，我要求不高，你们从城卫身上弄到的册子，给我看看怎么样。”
“你看的很清楚啊，功法可是那家伙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我兄弟二人脑袋系裤腰上，就为了武学，你觉得可能给你吗。”
陈二冷冷道。
这乞丐知道功法的存在，绝对是近距离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不然大晚上，怎么可能看到那小小一本册子。
他此时后悔，为什么没观察附近，说不定就能把这该死的家伙找出来，当时就弄死。
沈林依旧笑呵呵，“不要急嘛，只是看一看而已，我可不觉得自己能修成功法，武馆那么多人进去，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个。”
“看一看册子，再给我十两银子，我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
他手放到嘴边，做出一个捏住嘴巴的动作。
“十两，你不如去抢，最多二两，多了没有。”
“不要，大家就一起死。”陈二冷笑。
“别激动，二两就二两，也行，不过我还要米，至少三升。”沈林继续讨价还价。
一两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两千块，十两就是两万。
后世的普通家庭，一下都拿不出来，更别提这里。
至于三升米，一升差不多1.5斤，三升4.5斤，陈二还是拿得出来的。
其实不管银子还是米，沈林都不在乎。
他提这些要求，只是让陈二能安心一点，把功法给他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