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楼生意
曾大哥看着面前忙碌的背影，夕丫头也能独挡一面了，林大哥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林竹夕看了看天，时候也不早了和凌霄姑娘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各位姑娘，今天有事摊子要提早关，还是老样子三天后开，还请见谅啊。”
“这么早关我才刚来呢，都没挑上几个，再开会儿吧。”姑娘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林竹夕。
“不是我不想开，是真有事，下次，下次一定，我再做些花样更时兴的簪子，保准让姑娘们挑个过瘾。”林竹夕为难又带着轻哄的语气说道。
“行吧，三天后你可一定要来。”
嘴上虽然说着停下，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原本细细挑选的姑娘们，现在个个囫囵吞枣似的能抢到一个算一个的购入。
千保证万保证的终于离开了摊子，曾磊和林竹夕突破了人群向天香大酒楼方向走去，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感叹姑娘家的战斗力太强了。
早在昨天曾磊就听蓉娘提起今天要见的人是谁，花楼的生意可不好做，做好了自然是收入可观，可做不好花楼里养的那些打手也不是吃素的，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警戒。
天香酒楼位于清水镇中心的繁荣地界，寸土寸金，往来的客人更是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商人，有文人，有武夫等等，在这个地界最不缺的就是有眼力劲儿的人。
林竹夕和曾磊虽穿着朴素，但能有底气进入酒楼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二人刚踏进天香酒楼的大门，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姑娘和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本酒楼最出名的就是烤鸭，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外皮酥脆，咬上一口外层香酥，内里爆汁，别提多香了。”小二一脸沉醉。
口才可以呀，情绪价值拉满，要不是今天有事，听到这个介绍真的会心动下单。
“我们是凌霄姑娘邀请来的，劳烦带路。”
“原来是凌霄姑娘的贵客，包厢已经准备好了，天字一号包厢，凌霄姑娘已经在屋里等您了。”小二收起原来谄媚的笑，表情变得正式严肃起来，在前头带路。
林竹夕有些惊叹，培训体系一流啊，能推销，能公务接待，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天字一号包厢外站着两名魁梧大汉，小二点头示意，轻敲门框两声，收到里头的同意，推开门恭敬的说：“您请进。”
“里头都是姑娘家的，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其中一个大汉拦下曾磊，双手被紧紧固执在胸前，他只能大声嘱咐。
“你一个人行吗？一有不对劲马上喊我！”曾磊担心的看向林竹夕。
她点了点头迈进包厢内，不愧是清水镇最豪华的酒楼，装饰配件无一不透露着有钱精致。
“我还以为今天你不来了呢，这是燕妈妈。”凌霄介绍了边上的人，随后头懒懒的靠在手上，手肘搭在桌上，纤细的指头把玩手中的白瓷杯。
边上坐着个微胖的妇人，满头珠翠很是华贵，妆容精致，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难道是传说中的老鸨？林四夕在心里猜测，从小对老鸨的刻板印象就是俗气，穿红着绿，花枝招展，视钱如命，动辄打骂人，总之不是什么好印象，可面前的妇人不仅不丑反而模样姣好，气质出众，被电视剧骗的好惨啊。
“凌霄这就是你说的做簪子一流的姑娘？模样生的也太好了，一点不像农家丫头。”妇人开口问道。
“是啊，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手还巧。”凌霄略带赏识的看向她。
被普通人夸可能还好，可被两个大美人夸好看含金量不同，林竹夕有些害羞，但心里还惦记着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谈生意。
“两位来看看我带来的簪子吧。”林竹夕把肩上的包袱拿下，平铺在桌上，簪子用手梳理了一下形状，扎在稻草垛上方便展示。
“呀”
燕妈妈惊喜地看向桌上栩栩如生的花卉簪，看多了珠宝金银的硬线条，现下绒花柔软的质感格外有新意，颜色也奇巧，从深色渐变到浅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染料染的。
一开始听凌霄的形容还觉得有什么惊奇的，毕竟花楼最不缺的就是首饰，要什么样的没有，现在看来这个姑娘做的簪子倒是可去比一比。
各地的花楼每年都会开斗花会进行评选，无论是从总体的财力，还是姑娘的相貌、衣饰、礼仪、才艺，多方面进行考评，获得前三名的花楼不仅会有金钱和声援的支持，更能获得特权，接待身份高贵的客人。
没错，花楼也是有严格的制度，想要接待什么样的客人得获得相应的声援和资质，清水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它离船运发达的江南地界近，往来的人不在少数。
春芳院多年来想要的便是能接待官员的资质，多年来的斗花会总是落人一筹，今年是最关键升办的机会，听说朝廷要从京城调大官来江南地界任职，那可是京城的官，人脉和机遇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今年的斗花会就挣个奇巧，燕妈妈在心里有了一番估量，看向凌霄点了点头示意可行。
凌霄笑了笑用心的在筛选款式，牡丹不错，大气艳丽，桃花虽然不错，但没有这个红梅来的吸引人注意。
林竹夕看到两人关注度上多是色彩艳丽的簪子，边上素雅的荷花，桃花却少碰，秉承着要多售的原则，她开始进行推销，毕竟会做簪子的簪娘多多少少会一些妆造。
“凌霄姑娘，你也别光注意那些牡丹，红梅的，这素雅的荷花，桃花也很美的。”林竹夕拿起桃花簪来吸引两人的注意。
“林姑娘，你也知道我们是做花楼生意的，多讲究美艳，太素了可是不太受欢迎的。”
虽然这些簪子好看，可燕妈妈也不是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出钱的冤大头，得杀杀价。
“我来帮你打扮打扮不是只有艳才是绝色美人。”林竹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
燕妈妈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她能做到什么份上。
“那就让你来试试吧。”
时间过去许久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曾磊有些担心，和边上的大哥商量了好久也不让进，只能在门前干着急。
燕妈妈向外一挥手，外头的人仿佛是有什么心电感应，点了点头示意，没过一会儿就带着各类的胭脂水粉进屋内。
凌霄洗去脸上的妆容，卸下头上的牡丹珠翠，一头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美不胜收。
林竹夕仔细观察凌霄的五官特征，没想到没有浓妆的凌霄姑娘是那么的稚嫩，白皙肌肤，桃花眼、小翘鼻，嘴唇不点而赤，颇有点神仙妹妹的意思。
想好妆造方向，林竹夕开始做造型了，长发用梳子梳顺，凭着印象开始做发包，打造高颅顶，发簪也被有条理的进行装饰，刷子轻点珍珠粉扫在脸上，均匀肤色，淡淡的在脸颊、眼皮、鼻尖、下巴处都点上胭脂，轻轻拍匀，打造自然好气色，毛笔画上细细的眉毛和眼线，小木棍烧热烫卷睫毛，最后小嘴一抿，氛围感仙女妆完成了。
“好了，完成了。”林竹夕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原本美艳慵懒的女人，变得仙气十足，清冷又带着灵气。
凌霄睁开眼看到镜子前陌生却又熟悉的样子，鼻子有些微红，早年间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爹娘外出经商遭遇意外，为生计这才落入花楼拼尽全力有了现在的成就，早已忘了自己当年是什么模样，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回想起以前。
燕妈妈看了也是惊呼，快步上前左右看了看凌霄，嘴里喃喃说道：“美，太美了。”
见多了风尘美艳的女子，多是行尸走肉，美则美却没有灵魂，如今凌霄的样子谁敢不称一句天仙下凡。
燕妈妈已不再藏着掖着，爽快的直接要了全部的簪子，并长期合作开价一百两，每次做十五个簪子为一组。
每十五个簪子一组一百两太好了！林竹夕内心激动，这样就不愁钱的事了。
“行，燕妈妈那咱就签协议了。”林竹夕递上拟好的协议，双方签字盖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单生意算是成了，她兴奋地收拾包裹准备回去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还没踏出房门就被燕妈妈和凌霄给拦了下来，林竹夕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们，“二位是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每年咱们花楼之间都会有个大会名叫斗花会，赢了能获得财力、声援、以及资质，春芳院这些年一直评选不上，现下正是关键的一年，姑娘你的手艺好，我们想请你去给楼里的姑娘们都装扮装扮，好参加一月后的评选，当然费用也不会少的五百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燕妈妈真的把所有的希望赌在了这一次上。
林竹夕想了想只是给楼里的姑娘做妆造就有五百两的收入，有什么难得，斗花会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活动，去现场拓展客源，看看有没有新的商机。
林竹夕考虑了许久开口说道：“做妆造是可以的，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去现场看看这个斗花会。”
燕妈妈开心的一拍手笑道：“那敢情好啊，本就是想带着你一起去的，又害怕你嫌弃那是腌臜地这才没提，去，一起去。”双方谈的很是满意。
“那半月后我去花楼给姑娘们试妆？”
燕妈妈一脸茫然问道：“何为试妆啊？”
林竹夕一拍脑袋，忘了古代没有试妆的说法，解释道：“就是先给姑娘们先打扮，看看什么样最好看。”
凌霄笑了笑，“林姑娘，你真是个细心的人儿，连这都想到了，但我们可不能拖你后腿，姑娘家出入花楼对你的名声想必不好，试妆的时候我们会在郊外租间小院子，到时候在院子里装扮你也方便，到斗花会的时候各大花楼会歇业一天，再派辆马车接你去花楼打扮姑娘们。”
“还说我细心，凌霄姑娘才是最最用心的，还考虑到我的名声，就按你说的办。”这次谈话真的收获良多，林竹夕期待满满，崭新的生活就在眼前。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下吃顿饭，天香大酒楼的菜还是很不错的，叫上外头的小哥一起。”凌霄热情的留饭。
“不用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太晚了我怕她担心。”她摆了摆手婉拒，虽然很馋但还是快点赶回去不然娘亲担心。
“行，那我们送送你。”凌霄和燕妈妈起身把林竹夕送到了房门口。
出了房门，曾磊连忙跟了上去“怎么样，夕丫头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这才反应过来曾大哥在外头担心了好久，转头看他说道：“曾大哥，真的麻烦你了，在外头担心我这么久，要不就在这儿吃个吃饭就当是答谢了，要不然我心里可不安。”
曾磊一听吓了一跳，天香大酒楼茶位费就得一两银子了更别说吃顿饭，他连连摇头拒绝。
“夕丫头，不是曾大哥说你，虽说你挣钱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咱老百姓还是实在在的，你娘亲和弟弟都有用钱的地方。”
曾磊真心实心的劝说之下，林竹夕放弃了在天香大酒楼请吃饭的想法，却还是在街边的百年老店买了烤鸭让曾大哥拿着。
两人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村里，在村头休闲聊天的大婶大叔们见到他们笑着打了招呼。
“夕丫头咋和曾小子在一块？”林大叔问道。
“我今天去集市做生意，曾大哥正好有空就一起顺路去了。”
小姑娘一个人上镇上做生意不容易啊，家里也没个顶事的男人，林大叔摇了摇头。
“对对付，之前就听张家的说夕丫头手巧的很，做的什么簪子可受镇上的姑娘欢迎了。”王婶和边上的婶子说道。
“呀，簪子珠宝那可是贵的哩，夕丫头咋做的。”
“大叔大叔，那我就先回家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下次再聊。”
前头的车夫一声“吁”，老牛缓慢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