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买卖
林竹夕第一次做生意，信心满满，桃花簪被细细的整理好放在包裹里，蓉娘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集市。
张婶自从见了林竹夕做的簪子后可劲夸，说完给自家的小女儿和远嫁的大女儿都买上了一个，长长脸面。
集市上还是那么的热闹，林竹夕深吸一口气，希望今天大卖，她摊开包裹，一个个精致的簪子，被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样式有桃花的，迎春花的，还有荷花的，毛绒绒的可讨喜了。
路过的姑娘们随意瞥了一眼，眼前一亮，可又按耐住自己的行动，只远远看着，一时间摊子周围站定了可多姑娘。
她抬起头，看见大家明明很心动却不上前的的行为感到很不解，小声问蓉娘：“娘亲，大家明明都想来看看，怎么就不上前呢？”
“发簪首饰之类的大多价高，你做的样式比那些个有门头的首饰店还要精巧，大家摸不准价格，姑娘家脸皮子又薄万一上前看了，囊中羞涩，大庭广众之下可不得羞死人了。”蓉娘柔声和女儿说着经商之道。
“呀！还真是忘标价格了。”
林竹夕一拍脑袋，之前都是挂链接啥的，直接标好了价大家直接拍就行，现在是做实体经济了。
林竹夕连忙让边上卖书画的摊子提笔写价，还特意标注上可试戴。
原本就被吸引的走不动道的姑娘们，见到挂出的牌子，一下子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这真的可以试戴？”
林竹夕微笑地点了点头。
姑娘们兴奋的商量着，拿起自己早早看中的簪子在头上比了比。
“这模样是真好看，从未见过，毛绒绒的，看着舒心，摸着软乎。”
“是啊，是啊，比首饰店里的还好看呢。”
样貌清秀的姑娘，拿起桃花簪插在髻上，粉嫩的桃花点缀在两旁。
“你瞧，好看吗？”
“这桃花簪子真称你，到时候戴着去见你心仪的阿牛哥，保准让他迷的走不动道。”另一位同行的姑娘调笑道。
姑娘羞涩的用帕子向前一挥，“可别说羞人的话，小心我打你。”
那一抹害羞又带着春心萌动的微红，比桃花簪来的还要动人。
姑娘越想越美，看着手中精巧的桃花簪，越看越满意，“老板，这簪子我要了，多少钱？”
“二百文。”林四夕干脆报价。
听到报价姑娘有些犹豫，又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反正也是要买首饰的，攒钱等到年底去首饰店里，少则要一两子，多则要十几两才能买到像样的簪子，二百文也不算贵，姑娘爽快地掏钱。
第一笔金入账林竹夕开心的笑了笑，眼里闪着光，转头看向一旁的母亲，蓉娘也笑着看向女儿。
镇上的姑娘还是有些积蓄的，听到价格后，姑娘们放心的开始选购，一时间小小的摊位前挤满了人，林竹夕介绍，蓉娘收钱，配合默契。
不远处雕花小轿经过，听见外头热闹声，一双莹白素手伸了出来，“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前头有摊贩卖簪子，听说模样精巧……”老妇低头禀告。
听到这轿里的姑娘来了兴致，到底是什么簪子让那些姑娘们都闹哄哄的挤在一处。
边上的小仆连忙上前掀开轿帘，高挑的飞云髻，大大的牡丹花，这种搭配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俗不可耐，可眼前的女子非但不俗气，反而媚骨天成浑然一股慵懒感。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鸨妈妈让您出来透透气，也不是这么个透气法，快回轿里。”老妇在一旁规劝着。
买好簪子的姑娘们心满意足的走在街上，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姑娘穿梭在人群中，看向她们手中的簪子，饶是见过不少精美的珠宝首饰，不免也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簪子卖完了，得五日后才有新簪子。”林竹夕麻利的整理桌面。
“你这簪子做的真好看，不知可否批量购买？”姑娘清婉的声音传来。
林竹夕抬起头看到的便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当然可以，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款式的？”
“这不是春芳院的二当家凌霄姑娘嘛，怎么出门了，还真是美啊。”青年说着发出了嘿嘿傻笑声。
凌霄有些惊讶，前面的小姑娘一双含情目水汪汪的，一脸稚气又不失娇美的模样，不在闺中好好如珠如宝的被人爱护，就出来做生意了，有胆识！
“答应的这么快，你可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就敢答应我？”
“我只知道我是商人，你是客人，我负责卖东西挣钱，你负责买东西出钱，钱货两讫，哪有什么敢不敢的。”
凌霄笑了笑，“你这丫头倒是和别人不一样，有趣的很。”
“三日后，带上你新做的簪子样式去天香大酒楼找我，这笔大生意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凌霄转过身向轿子走去，小仆掀开帘子，她抬头望了过来，嘴角带着笑意，坐上轿子离去，那一颦一笑皆透着美。
林竹夕在心里感叹，果然古人写的诗词里说的无论是景还是美人，运用的都不是夸张手法，而是写实手法。
夜间，吃完了饭母女俩坐在桌前清点今天的银钱，一枚枚铜板被一百个吊成一串，“娘，今天我们挣了三两银子。”林竹夕激动的喊了声。
蓉娘也没想到女儿做的簪子这么受欢迎，一天挣的够普通农家舒舒服服的生活一年，孩子长大了，她抬手摸了摸林竹夕的小脸，欣慰地说道：“是啊，夕儿长大了，能照顾娘亲了。”
“等三日后做好簪花的样式，给凌霄姑娘看，到时候连弟弟考试的路费也不用发愁了。”
林竹夕把钱整齐的进行分类，留下五百文当做日常开销，剩下的到时候换成银子，好收纳。
蓉娘微皱眉头，有些担心，“夕儿，咱们真要和那凌霄姑娘做生意吗？”
花楼、赌坊、可以说是古代的销金窟，普通老百姓是碰也不敢碰，和她们做生意一不小心还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
林竹夕站起身抱住蓉娘，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娘，你就放心吧，我看凌霄姑娘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再说了，人家只是买我的簪子，人不分高低贵贱，如果人人都因为她是花楼姑娘的原因，不卖东西给她，这才叫心坏呢。娘，就让我试试吧。”
禁不住女儿的撒娇，蓉娘只好松口，“卖东西可以，去天香大酒楼的时候要叫上你曾大哥。”
“曾大哥？”林竹夕一脸茫然。
“忘了和你说了，你曾大哥回来了，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是他带着你到处去玩呢，之前在外头走镖，最近才回来，一回来又听到了你爹出事了，前几日来家中拜访。”
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啊，林竹夕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有些不记得了，娘，你说明天早上你要吃什么呀？”
蓉娘拍了拍她的头，“可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到时候去天香大酒楼时一定要记得叫上曾大哥。”安全是第一要紧事。
林竹夕敷衍的点了点头，小跑回房内开始构思新的簪花样式。
花楼的姑娘多适合一些艳丽明媚的花，牡丹肯定是要的多做几种，看凌霄姑娘头上的那朵牡丹说明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红粉两种颜色的搭配，绣线按组分好，排梳先从底下梳，再从上而下的梳，把线梳成散开的丝状。退火的铜线用指头搓好固定住线，锋利的剪刀把固定住的线剪成一个个小的绒排，林竹夕手上的动作十分熟练，一搓一转花瓣成型，组装部分，考验的就是型的把握，边缠线边对整体造型进行调整。
三天内林竹夕都窝在屋内做手工，有穿越前的那种拼命劲，蓉娘知道这是女儿喜欢的事，不敢打扰，又心疼女儿这么累，时时刻刻做好吃的点心送上，终于最后一片花瓣的组合结束，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僵硬的脖颈。
推开房门，深呼吸一口气，太阳缓缓落山，紫红的晚霞伴着云彩在天边开出绚丽的花，远处有孩童打闹的玩笑声，近处有厨房里娘亲做饭声，生活中的美丽是天然的解压神器。
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娘亲的行动力，三日之期已到，林竹夕要去赴约，在院内就看到门外站着个高大的青年。
“磊子，辛苦你陪我家夕儿去集市上了，这是姨做的饼子别嫌弃，带着在路上吃。”蓉娘把包裹塞进青年的怀中。
“蓉姨，没什么麻烦的，正好我也要去集市买东西，顺带的事。”
林竹夕看向眼前的青年，坚毅的眼神注视着前方，鼻梁高挺，小麦色的肌肤配上壮硕高大的体型，荷尔蒙满满，这要是放在现代高低是个硬汉型男。
察觉到边上的一缕目光，曾磊转过头看一向边上娇小可人的女子，“没想到夕丫头长大了，都有我肩高了。”
这个老干部发言是怎么回事？林竹夕撇了撇嘴。
去集市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一人走在前头，一人跟在后头，“磊子，啥时候回来的呀？”认识的农家大叔问道。
“就前几日回来的，休假呢。”
还没走几步，又被邻村的大婶拦下聊了几句天。
“磊子，这后面跟的是哪家的丫头呀？是你的小媳妇吗？这模样水灵的，真漂亮。”
“桂婶，您就别说笑了，蓉姨托我照顾她，小姑娘家的脸皮薄别瞎说。”曾磊笑着打断了对面大婶的猜测。
光凭这一点林竹夕就对这个曾大哥改观了，性格热情开朗，和谁都能聊的来，也照顾他人的想法，有边界感有分寸。
“还有二里路呢，夕丫头要不喝点水，不远处有个茶摊，去讨口茶喝。”
林竹夕点了点头。
“要我说真奇了怪了，这山匪来势汹汹，杀了一整个镖队的，少说也有十几人，怎么衙门没有出兵去镇压，这玩意到时候来村里可怎么办？”
“可不是呢，真奇了怪了，往年早就出兵剿匪了。”两个大汉在茶摊大声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曾磊把壶里的水接满就连忙带着林竹夕往集市上赶。
小摊前早已站满了来买簪花的姑娘们，有的是回头客，有的是经姐妹介绍而来，看到林竹夕来了，一个姑娘按耐不住冲了上去说道：“快，快把簪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姑娘莫急。”林竹夕加快了步伐，赶往摊上，每拿出个簪子姑娘们就发出惊叹声，疯抢的要第一个试戴。
林竹夕被挤的脚底不稳，向后倒去，撞上身后之人，淡淡的茶香飘来，带着被撞到的闷哼声。
林竹夕转过身连忙道歉，抬头发现是之前的少年，几日不见，感觉少年清瘦了许多，月色的衣裳衬的人如水中映月，清冷高洁，仿佛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哇塞，这就是超绝破碎感嘛？林竹夕暗暗在心底说道。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慕鹤声清朗的嗓音配上淡淡的茶香，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王叔见到林竹夕内心炸开了烟花，简直是天赐良缘啊！少爷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就碰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来了一个暧昧的小碰撞，不会今天的出行邂逅都是少爷早就调查安排好的吧，真的他的超爱。
终于挤出人堆的曾磊，见到林竹夕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一起上前问道：“夕丫头，没事吧。”
王叔审视的目光上下观察着眼前的男子，结论就是不如我家少爷。
“没事，继续回去卖簪花吧，客人们还等着。”林竹夕摆了摆手对曾磊说道。
“既然公子没事，那小女子先回去做生意了。”她行个礼转身离去。
这是她第二次干脆的转身离去，和别人还真不一样，慕鹤声嘴角勾起笑意，扇着扇子慢悠悠继续闲逛。
独留王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年轻人的恋爱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