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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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女,你也不想……

“今日将入夜,已有卿士携虎贲、家臣、内史,以小道避联军,‘乞师’于西陲大夫!

“曰什么爱看,君根本哄骗于余!”

王女又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绷着脸,满目愤愤。

“哦——”

齐渊收敛了笑容,

“上卿还是下卿?”

“下……君父简拔一大夫至下卿位,派予乞师。”

“为何不是下卿简拔为上卿,”

“卿士皆称此举不合周礼,为乱命,无一人应!

“怎么,下卿尚不够吗?不过一大夫尔,

“往日以大夫‘乞师’即可,

“今以下卿乞师,已是趱越之礼,西陲大夫尚不知足?”

欸——

齐渊轻叹了一句,

一则是叹这西周的命运,

一则是叹眼前的王女,终究是稚气未脱,

如果此后还是这般性子,当只可近玩,不可为当家主母。

“先前一说,只是轻佻之言,

“而王女言毕后,吾已确信,这斩衰服,汝非穿不可。”

齐渊说着,朝前一步,在王女心神不宁之时,一把抓握住了王女的双手,

见王女反应过来还要挣扎,

便又近了一步,

贴着王女的脸吐息道:

“姬穸,汝也不想夜入吾室之事被汝君父所现吧!”

雄厚的男人气息喷吐在王女的脸上,顷刻便使姬穸的俏脸红润了一片,

其眼底的怒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无措、还有些许的羞涩。

既脑子一懵而没了主见,又有惊错下的浑身不安。

于是齐渊松开了王女没有持匕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牵引着,又言语宽慰着,

“稍安,只是于席上浅坐,便于吾与汝细细分说。”

此谓既给其方向,又言语宽慰给其安全感。

至于铜匕,齐渊从来没在意过,甚至此时还主动握紧不让它掉落。

这样,王女就应该能理解,他为什么一直抓着她手了。

毕竟,是她先犯的错。

……

引着王女,并自己箕坐于一重次席后,

齐渊没有进一步动手动脚,

只是看着被夜色填满的屋内,目中无神,而又正声问道:

“西陲大夫现为何人?”

“嬴其之子,”(嬴其:秦庄公)

“为嫡长吗?”

王女姬穸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那个在夜色下显得幽深的侧脸,迟疑道:

“似……似有传闻,其非嫡长。”

“是啊,其嫡,但非长,其有一嫡兄名曰世父。

“然吾再问,西陲大夫采邑,可有新旧交替之乱。”

“未……未闻其乱。”

“王子伯服乃嫡长吗?”

“非,非嫡长!”

“周王无乱吗?”

此句之后,齐渊不等姬穸回复,就直接喝问,

“若无乱,镐京城下的申侯,汝弟,究竟算什么?

“所以,周王室因废长立幼而至兵临城下,

“又何以轻看一非嫡长即位,而无乱的实权采邑大夫。”

齐渊一口气地爆发下来,直接给身侧的姬穸干沉默了。

齐渊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姬穸的手,以示安慰,

而后仰倒在次席上,继续道:

“周宣王时,赢其昆弟(兄弟)五人,率兵七千,伐西戎,大破之,封为西陲大夫,为周王室之西戎屏障。

“九年前,西戎围犬丘(秦当时领地),世父击之,败而被俘,

“七年前,新西陲大夫起兵伐戎,大破之,携胜,威逼西戎还其兄世父。

“其位,是其整个部族一骑一刀杀出来的。

“更不必说,非嫡长即位却无乱,

“勇猛、心智、决断、气魄,缺一则不可行其实。”

那可是,

后世横扫六合倔牛般的老秦人,

以及让倔牛焉服而背礼制,得以非嫡长继位,后更开大秦诸侯之位的秦襄公!

焉敢轻看!

“然当面此等兵强马壮之豪杰,只派一大夫拔擢之下卿,乞师?

“再许诺随着遣官降等,而同样降等的赏赐?

“可得西陲大夫倾全族之兵源?”

后世打猎,猎犬拼死纠缠猎物,而至打死猎物后,猎人都要首先开膛破心,分与头犬,

如今,一再降等的皮毛小利,可得秦人拼死?

“而西陲大夫处若止步于此,那么其它大夫处,当也无甚惊喜。

“吾之王女,”

齐渊轻拉了下姬穸,道:

“汝君父,必亡矣!”

整个无灯室内,随即沉寂了下来,

良久,齐渊感到握着的小手颤动了起来,他静静听着,本以为会是抽泣,

却细细听到了王女的笑声,

诡异而又畅快地低笑。

真变态!

连我一个变态都忍不住吐槽的变态。

齐渊腹诽着,没有开口,

可渐渐地,他听着声音又不对劲了起来,

他直起了身,

旁侧那颤动的纤姿,已从低笑变为了抽泣,

齐渊没有‘问为什么来揭开别人伤疤’的习惯,

只是等了一会儿,见低泣没有停止的迹象,

便松开了一直握着姬穸的手,任由匕首落在席上,

而后伸手隔着青丝,放缓动作揽在姬穸头上,

“需要肩膀吗?”

他如是问的,手却温柔又强硬地把她的头抵在自己肩上,

任由泪水浸满布衫。

……

良久,姬穸哭够了,自齐渊怀里爬起,手撑在次席上,仰着脸,抽抽着道:

“抱歉,往后恐无幸命,为君着衰服以观,”

暗室下,趁着夜色,其实齐渊有些看不清姬穸的脸,

但歉意的语气,加上朦胧的身姿,及衣衫湿而模糊勾勒出的曲线,

反倒凭空给了人一丝遐想,让其身姿显得更有美感,

低泣后的身子,仍一抽一抽的,又更容易聚敛起人的怜意,

在这月夜暗室内,便显得既娇媚,又惹人垂怜,

然而齐渊还是没有接话,

因为一丝丝茶味在那声‘抱歉’中被他品了出来。

那句话,就算现在大局将定,也不该被一个正常女子说出来。

除非是钩子,除非是另有别求。

但比之上午的青涩,

此刻的付出和情绪好像更足了,又好像更自然了许多,

在等着他问询,而后再引出目的吗?

齐渊猜测着,

却又不禁感慨着,只大半天,便如此进步斐然,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天才?

于是,齐渊便静默着,

他并不急色,所以就算错了,明后依然有时间。

他就这般静等着,

见王女姬穸撑起了身子,站起,背身对着齐渊,

或是自哀,或是自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她,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但那哀婉也只是片刻,

便又止住了抽泣,张口又道,音色却又更清冷且决绝了一些,

“城破之日,君父当为贼首所戮,然戎贼于外,届时余等周女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而既与汝约,城破前,余自细妆着衰,便于汝看,

“此外,余与汝,再无瓜葛。”

言必,姬穸便直接朝门扉行去,

走得,很慢!

唉——

暗室内,齐渊叹了一声,如果单听那王女语气,好似和他断交一般,

然话里话外,都是在显哀,

乞命啊!

而若只是乞命的话,

齐渊缓缓将双手抱在了脑后,

就冲这姬穸的长相和地位,他一个蓝星现代的灵魂,真能忍得了其被犬戎欺凌?

不过是些许茶罢了!

也解渴,不是吗?

于是他开口:

“吾有一计,可致犬戎溃败!”

门扉前,那道缓步的身影顿时凝滞了,

王女姬穸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到齐渊身前,一把抓住齐渊的肩膀,言语急切,

“那余君父,岂不是,无可殇逝了?”

草!

齐渊静了片刻,

她真的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