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亏
虢国骑侦寻到齐渊队伍的时候，齐渊的无人机，也侦查到了虢国骑队的所在。
又或者说，虢国骑队的动向，一直在齐渊的观测中。
每天晚上都要定点虢国骑队的驻扎地。
这个时代，无论哪国，军士中都有夜瞎子，晚上是必然扎营的，
是故昨夜齐渊知晓了虢国骑队的驻扎地后，根据其行军速度稍微算了下，
就知晓今日即将相遇，
也就在白日早早安排了隐卒们骑马给路中的废灶，重新烧上一烧，
造成齐渊大部队并不是在此驻足了两天，而是今日才到此的假象。
还在虢国骑侦将至时，安排了妇幼和义儿军们假模假样的行军。
蓝星有孙膑增兵减灶麻痹庞涓，
此刻嘛，齐渊就敢妇孺游行麻痹虢骑。
为的，就是获得一个夜袭的时机。
怎么说呢，就是一般军队攻打围城时，都会防备城池中的军队夜袭，
然而未围城，想着出其不意时，却往往会放松警惕，被出其不意。
……
日暮后，
大路旁，一个简陋营地中，
姬穸为齐渊正好弁帽，拿起了一个竹筒，
旁侧的柳也有样学样，只是手有些糙，把孙泽本就正好的头巾，又给弄歪了，
孙泽想说什么，然而被柳瞪了一眼，便没吭声了。
只盼着这所谓的壮行仪式早点弄完，身前这个姑奶奶早点走吧！
这姑奶奶臂膀上的肌肉，都快赶上他了。
柳也拿起早已备好的竹筒，学着姬穸，递向孙泽，
营地中的众妇人，也将手中的竹筒，递送给身前的男人。
因为没怎么练过，妇人的队伍很不整齐，妇人也总有出错的，
可隐卒们，义儿们，今夜要出战的一众军士们，
在捧起竹筒时，腰杆不知不觉地直了很多，心中，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种滋味，肯定着他们的行动。
很舒服，很受用，
让他们肃穆，也让他们一点点褪去了临战的紧张。
乃至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也让无序、嘈杂，在这一刻都静谧，陷入了良久的肃穆之中。
“为我汉国将士践行！”
姬穸松开了竹筒，朝后退了一步，而后朝身前行揖，躬深而敬。
“为我汉国将士践行！”
其余诸妇，亦松开捧着竹筒的手，朝前行揖。
“必不负我汉人所托！”齐渊将竹筒中水一饮而尽，高声应着。
“必不负，我汉人所托！”孙泽低声着，与其余军士一样，饮尽了那味道莫名的竹筒水，
却也不知怎么了，
忽的，呼吸急促了许多。
“活着！”
柳接过了孙泽的竹筒，最后道了句，而后随着姬穸离去。
“活下来！”
“别死了！”
众妇亦将最诚挚的祝愿献上，而后随着王女，趁着最后一点天光，按照特定的路线，往山上的营地摸去。
这片营地，便随着妇人们的离去，渐渐地沉寂了下来。
孙泽默然地看着天光一点点消失，
灰暗中，不知为何，柳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来了，
“活着！”
他怔了一下，
一丝紧张蔓延在了他的心头，
却不再是如以往般临战前对自己生死的恐惧，而只是，忽然有些怕这场战争输了。
怕辜负了方才人给予他的期许，辜负了那一声‘活着’。
是的，柳并不漂亮，亦不温柔，
从不是他心中期许的那一款。
可这一刻，她的祝愿，让他为谁而战的模糊概念，切实，且具象了好多！
这场战争的意义，也忽地扩大了许多，
甚至让他隐隐有感，让他开始思忖着，或许某一时刻，其实为了胜利，便是付出他的命，好像也值得。
“将军。”他转头朝齐渊唤道。
“怎么了？”
“下一次壮行时，能不能给我换一个漂亮的，比如王女身边那个女侍，夷雁就很不错。”
“为何啊？”
“将军，我只觉得，要是换了夷雁，或许为了那场战役的胜利，我便是付出了生命，都很是值得。”
“柳便不值了吗？”
“值，但好像又隐隐有那么一点亏！”
齐渊笑了，拍了拍孙泽的肩，
“下次，那便还是柳吧，将军我制定的策略，都还有容错的空间，不到你们为之付出生命的那天。
“保好你的命，那是汉国以及我，都期许的。”
说着，齐渊声音也大了些，
“还有你们，保护好你们的命，我希望，敌人会全死，而我们，都活着！”
“将军，壮行的气氛，都被你这番话给破坏完了。”孙泽吐槽道。
“是啊，将军，方才，我都愿意为了那期许去死了，感觉死了都值了。”
“就是，将军，你一开口，刚才的壮行也白壮了，水也白喝了。”
齐渊听着周遭吐槽，笑了笑，道：
“不会的，不会白费的，一切都是有意义，你们会永远记住方才的静默，会记住究竟为何而战，
“而这，便也够了，
“或许将来某一天，你们会为了那荣耀，为了那值得，而献出生命，就像一代代的先烈一般，
“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们要做的，
“是起来，列队，随我，干他娘的！”
“诺！”
天色已经完全黯了下来，
不过昨晚夜雾细雨后，今日空气中水汽便低了，夜月也更加明亮。
没了夜盲症，且刚喝了简易兴奋饮料的汉军们，
便都能亢奋无碍的在夜间行军。
是的，竹筒里的水，都是加了料的，商人带来的茶叶，菖蒲草，再加上一点点野蜂蜜，
就是这个时代最容易制作的功能饮料，
茶叶随便炒一下，提供咖啡因；
菖蒲草醒脑开胃；
再加上一点点蜂蜜提供糖分。
或许方才众人的感动，就有那么一丝丝功能饮料的令其亢奋的缘故。
当然，这方面，齐渊是提都不会提的，
在蓝星先哲关于人与武器的辩证关系中，武器是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而人，却是决定因素。
今日，他们汉军在武器上占优，又在人心方面，通过仪式及饮料，坚定了信念，得到了力量。
此战，武器与人心皆占优，
自当，没有失败的可能。
“孙泽，带一伍隐卒，干掉右手边的虢国侦骑。”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