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人绑走

霍晓看到笔记上所说，不免苦笑，暗忖道我连心仪工作都找不到，还帮你设计软件，真是高看我了，肯定是不知道谁取笑我，给我搞的恶作剧。说着，合上笔记，后面的几本笔记也没在细看。这个世界无数次教会我们一个道理，当一个人连自己都勉强管饱肚子的时候，是不会有什么干劲儿的，很明显霍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霍晓透过猫眼发现又是一个快递员，霍晓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刚想说一句，突然门的一侧冲出来一个人，朝他脸部喷了喷雾，快递员和那个喷喷雾的人合力将霍晓制住，霍晓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晓听到了沉重的轰鸣声。世界仍是一片黑暗，但轰鸣声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他终于能够确定这声音的来源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他意识到自己仍闭着眼睛，便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看到了一盏灯，灯深嵌在天花板内部，被罩在一层似乎是用于防撞击的铁丝网后面，发出昏暗的光，天花板似乎是金属的。

他听到有个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是哪儿？”霍晓无力地问，感觉声音不是自己发出的。

“在飞机上。”霍晓感到一阵虚弱，又昏睡过去，朦胧中轰鸣声一直伴随着他。时间不长，他再次清醒过来，这时麻木消失，痛苦的感觉出现了：头和四肢的关节都没有劲儿。

霍晓转过头，看到旁边有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

他吃力地支起身，居然成功了。他看到了另一边的舷窗，窗外是缓缓移去的滚滚云海，被阳光照得很刺眼；他赶紧收回目光，看到狭窄的机舱中放着莫里森邮寄的纸箱子，从另一个舷窗中可以看到上方旋翼的影子。他猜自己可能是在一架直升机上。

“霍晓，这篇论文是你写的吗？”其中一人把一本翻开的英文杂志伸到他眼前，他看到那文章的题目是《Applications of generative AI in non-conscious domains》。

“肯定是的，这还用证实吗？”戴眼镜的人拿走了杂志，然后介绍说，

“这位是WL基金负责人马克。我是孙儒，基金项目的总工程师。离降落还有一个小时，你休息吧。”

你是孙儒？霍晓没有说出口，只是吃惊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显然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认识。孙儒曾是霍晓指导过的一名学生。霍晓喜欢网上指导对编程感兴趣的人，孙儒说他想搞倾向于Machine Learning的课题。那时霍晓与孙儒虽从未见面，但能感觉到孙儒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数学功底扎实，思维敏捷，霍晓没有过多地注意他，至于他是否注意过自己，霍晓就不知道了。后来孙儒顺利毕业，不久就与霍晓中断了联系。

霍晓再次虚弱地闭上眼睛后，两人离开了他，到一排箱子后面低声交谈。机舱很狭窄，霍晓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话——

“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稳妥。”这是马克的声音。

孙儒反问：“那你能从正常渠道给我需要的人吗？”

“唉，我也费了很大劲。这种人从找不到，从别的地方上找，问题就更多了，你知道这项目的保密级别，首先的问题还是保密要求的。那么长时间，得到基地里，这谁都不愿意。”

“所以只能这么办。”

“可这也太违反常规了，绑人可是犯法的。”

“这个项目本来就违反常规，出了事儿我负责就是了。”

“小孙啊，这责你负得了吗？你一头钻在技术里，13号计划可是与重点项目不同，它的复杂，是复杂在技术之外的。”

“你这倒是实话。”

降落时已是傍晚，霍晓谢绝了孙儒和马克的挽扶，自己艰难地走下飞机，一阵强风差点把他吹倒，风吹在仍转动的旋翼上，发出尖利的啸声。风中的森林气息文洁很熟悉，他认识这风，这风也认识他，这是东北的风。

他很快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个低沉浑厚的嗡嗡声，浑厚而有力，似乎构成了整个世界的背景，这是不远处抛物面天线在风中的声音，只有到了跟前，才能真正感受到这张天网的巨大。

霍晓不由得转头朝他的家所在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暮色中一片迷蒙的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