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是月亮还没来》
第二天下午，王泽和吴思彤是被梁宏伟开车接到现场的。
他们甚至比王泽还急，宁愿借一辆普桑，也不让二人打车去，就怕错过报名时间。
“我俩参加海选，你俩打扮的像结婚一样干嘛。”
排队报道期间，王泽见梁宏伟两人西装革履，黑皮鞋擦的锃亮，开口打趣。
梁宏伟挺起肩膀：“我是要上台弹钢琴的，必须优雅。”
盛少阳在旁边跟着笑：“气质这东西真不是靠打扮来的，穿着是加分项，不是必选项。
你看人家王泽，平时穿校服就像贵族似的，今天穿这套，谁敢相信他还是个学生。”
梁宏伟呸了一声，骂他舔狗。
盛少阳不置可否，他觉着自己就是说了句实话。
倒是王泽斜眼看了一下盛少阳：“男人年纪大了说话要抓住重点，下次说点别人看不出来的。”
鹅鹅鹅鹅...
盛少阳尬夸的尴尬气氛瞬间化解。
吴思彤帮王泽整理一下领口，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预计出场时间七点四十，不用紧张，表现不好导播会及时切断，现在请到休息室等候。”
排到王泽，在前台小姐姐的一番讲解下，王泽接过自己的号码牌。
【9527】。
不知道是不是全国第九千多位报名的意思。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休息室走。
为了这场海选，节目组把魔都电视台整个五楼都包下来了，三个演播室打通，确保现场观众可以带起气氛。
毕竟整个节目本就分为两个部分，海选精彩集锦也要剪到正片凑时长的，质量方面也不能太糊弄。
可能王泽几人运气比较好，这个时间段，白天的海选刚结束，休息室没有多少人，他们便占了个单间，同时打量四周，观察舞台环境。
与几人相隔不远的导播室内。
节目组总导演李大志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走来，脸色很不好看。
“设置报名费的初衷是为了筛选素人，不是为了拒绝素人，你在名单上给我找一找，一共有几个不是乐队网红的，你在搞什么东西！”
将资料拍在办公桌上，李大志对副导演怒吼。
这档节目的卖点就是素人打一线，要的是观众有代入感，给他们一种民间出大神的感觉。
当初探讨报名费门槛时，李大志就很不赞同这个方案，奈何海选基数太大，投资方想从中收回一些成本，他也无力阻拦。
不成想如今造成了这种尴尬局面，来蹭流量的那些网红确实有几分实力，不过相比于纯素人来说，总感觉缺几分灵性，整体效果平平无奇。
李大志有气无处撒，副导演这个倒霉蛋就成了背锅侠。
不过这些副导演还算有些责任心，面对恼怒的李大志，还是上前汇报道：“白天直播间在线人数其实还可以，虽说风评不太好，但热度不差。
等会直播，我们要不要在出场顺序上做一些安排...”
李大志稍微冷静一下，缓缓开口：“已经这样了，下午不是有个二线明星参加海选吗，把他调到开场带氛围吧，其他的不要动。”
将事情安排好，李大志还是没忍住抱怨一句：“这他么都什么事儿啊。”
副导演这次没再多说，演播厅已经陆续有观众入场了，他要赶紧去安排出场顺序。
休息室内，望着现场越来越多的观众，梁宏伟止不住打着哆嗦，脸色也莫名苍白。
“不是直播吗，现场弄这么多人干嘛，待会失误不得被喷死啊。”
盛少阳也有些紧张，不过他以前有些舞台经验，比梁宏伟淡定点：“你待会别抬头，就当在录音室练琴，不看他们就会好很多。”
吴思彤也有些紧张，胸膛不断起伏，让人看着都累。
唯有王泽一脸激动，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
梁宏伟看得嫉妒：“这孩子哪来的大心脏，课间操上领舞的都没这心理素质吧？”
吴思彤也察觉出了王泽的兴奋，她突然想起爸爸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
演播室里已经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调整心态准备上场。
主持人正在舞台上进行着开场白，顺带又插两句广告，节目投资方有点小气，什么钱都要赚到手里，整体节奏就显得有些拖沓。
另一边，张文静在医院里刚给母亲擦拭好身体，满脸疲惫的坐在走廊休息。
今早来医院时，她是带着些许期待的，她在想母亲会不会在病房里备好一碗面条，或是一颗鸡蛋，哪怕是在楼下早餐店买的也好。
她在想两个哥哥会不会抽时间来一趟医院，跟自己说一声辛苦了，然后递给自己一个红包。
她在想两个嫂子今天会不会多干些活，对母亲态度好一点，让自己歇一歇。
可是都没有。
来到医院，病房里依旧是空荡荡的，母亲在床上吃着油条，那是二嫂在医院食堂买的，尽管医生已经说过很多次母亲不能吃得太油腻。
叹了口气，张文静只能把油条夺下来，拿出在家蒸好的黄花鱼，一口口喂给母亲，同时忍受着二嫂的白眼。
依旧是平凡的一天，照看母亲的吊瓶，吃饭，下楼做两项检查，然后接了一通来自大哥的电话，听着他话里话外要放弃治疗的意思，把头埋低装傻。
最后再给母亲擦拭一下身体，难熬的一天好像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比以往多了几分失落而已。
按揉两下略微胀痛的太阳穴，张文静突然想起昨天王泽的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八点了，正好带了耳机，张文静便在网络上搜索起这档节目的直播间。
节目确实很火，词条刚打了两个字，直播间就自动蹦出来了，主持人恰巧在给第一场舞台报幕。
“吴明亮啊，不是选秀节目吗，怎么明星也去海选。”
张文静以前很爱听歌的，只是近两年又要工作，又要照顾王泽，才放弃了这个爱好，所以之前那些歌星她还是认识的。
在直播间里随便听了两句，感觉他唱的实在不合胃口，张文静便手指翻动，想看看弹幕怎么说，是不是现在人的审美变了。
直播间里人数太多，弹幕密密麻麻，她也只能挑些有内容的看。
“这档节目现阶段不是海选吗，上午搞得全是乐队和网红，现在怎么连明星都上来了，素人只是噱头？”
“其实他们唱得也不能说不好听，只是太普通了，大家都是来看那些被埋没的人才的，现在全是熟脸，有些货不对板。”
“听他们唱歌我直接去软件不好吗，个个都是声卡战士，到这献什么丑，浪费流量，关了。”
......
见大家都和自己的看法差不多，张文静竟然莫名松了口气，生活已经够糟糕了，她不想连审美都和社会脱节。
“狗东西也被广告词骗了吧，现在这些综艺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没意思...”
张文静叹了口气，手指上移想要关闭直播，她对这档节目已经失去兴趣了。
不过恰好此时吴明亮演唱完毕，主持人邀请下一组选手上台，她突然在直播间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狗东西，这身白色的运动装真帅啊，我说怎么叫我看节目，他原来都不关注这些东西的。
张文静收回手指，紧盯屏幕。
“这女孩...是他同桌吧，开家长会的时候好像见到过。
不过后面那两个年纪大的是谁，狗东西别被骗啊。”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密集起来，大多都是夸这组选手好看的，而且都是生面孔，大家也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张文静此时没心思注意这些，甚至王泽等人的自我介绍环节她都没听进去，注意力一直在王泽及其身边的几道面孔上。
“狗东西平时KTV都没去过，直接到这种节目里出丑，不会被网暴吧。”
张文静有些担心，直到屏幕上出现报幕，一连串熟悉的名字，让她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歌名：《若是月亮还没来》
演唱：王泽，吴思彤
作词：王泽
作曲：王泽
乐器：梁宏伟，盛少阳
“狗东西，一直这么爱玩。”
张文静笑了，看样子他们上台也就是胡闹一下，没抱什么期待，毕竟王泽这狗东西哪里会作词作曲。这样一来，她反倒是放心些。
舞台上灯光全暗，再亮起时大家已经各司其职。
张文静突然感觉他们还有几分样子，那个长头发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一坐到钢琴前，气质就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抬头。
短头发的中年男人也一样，坐在架子鼓前很有派头，只是同样不肯抬头。
至于王泽和吴思彤二人...
他们同时站在舞台中央，好似一对金童玉女，看得张文静有些羡慕。
“玩吧，开心就好。”张文静在几人演唱前还这样想着。
不过吴思彤开口，不止张文静，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安静了。
“【风吹过山，
船靠了岸。
风光呀，
一点点看。】”
清唱起手。
声音清澈且有穿透力。
起初吴思彤还有些紧张，可当王泽拉起自己的手，她突然感觉情绪稳定下来了。
转身和王泽对视，发现王泽眼中写满骄傲。
他好像在说：“一道转音练到嗓子沙哑，这都是你应得的，震撼他们吧，姑娘！”
吴思彤迎着和声开口，如神附体。
“【我走向北，
你去往南。
故事呀，
一篇篇翻~~~】”
现场雅雀无声，没人敢破坏清唱的氛围。
直播间的弹幕功能好似出现BUG，屏幕整洁无比，能看到的只有王泽二人，以及后期加配上的歌词。
李大志跑进导播室，指着舞台方向跳脚大喊：“这就是我想要的！
原创！
声色加技巧全部完美的素人，让所有摄像师出来，我要把他们剪辑到完美！”
导播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李大志望着舞台方向，王泽所在的位置，在心中默默祈祷。
“别拖后腿，求你，节目第一天，能不能一炮打响，就看你们这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