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句句都是我！
梁宏伟轻按琴键，现场响起第一道伴奏声。
王泽满眼温柔，接管属于自己的舞台。
“【好烦，
又加班到很晚，
你搭上空荡的，
地铁已是末班。
好烦，
很爱却要分开，
恋爱谈不明白。
好烦，
接近理想好难，
却又还很不甘，
如何拥抱平淡。
如果最难得到圆满，
不如选择坦然。】”
导播室里的李大志猛一攥拳，心道：稳了。
吴思彤在舞台上看着王泽，眼底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梁宏伟手指一个哆嗦，险些弹错琴键，还好初期节奏较慢，才抢救回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王泽唱这首歌，在录音室里，这小子为了维持情绪，一直不肯开口，没想到实力恐怖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吴思彤最开始的清唱，是用空灵声音告诉大家，眼前困难只是暂时，别急，尽情享受现在，翻过这片山，你将会拥抱所有美好。
那么王泽刚才的温柔演唱就是规劝，如一个长辈在告诉你，没事的，你大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凡，最亲近的人从不会强求你成功，坦然面对，开心就好。
张文静在屏幕前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原来他都记得的。
记得某一晚在饭桌上，自己随口抱怨的工作太忙，每天都要加班，紧跑慢跑才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记得某一天在看电视时，自己有感而发，说的那句我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记得某一次发工资时，自己随口说这份工作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成为一名建筑师才是自己的理想。
他也记得......自己那晚说的钱可能不够了，我该怎么办。
张文静视线有些模糊，手机里吴思彤清亮且带些安慰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是月亮还没来，
路灯也可照窗台，
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
谁是我的月亮...张文静来不及想，王泽温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若是晨风还没来，
晚风也可吹入怀，
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他在告诉我可以代替吗，他想要代替什么？
张文静脑子很乱，可音乐根本没跟它整理思绪的机会，一直安坐的盛少阳突然敲击架子鼓，王泽马上切换声线。
如果说他刚才的声音是温柔，宽慰，甚至带着包容。
那么他此次开口，声音就变成了激进，鸣不平，甚至带些指责。
“【她的蓝牙音箱几十块循环播放着倒带，
靠在走廊的窗台正吃着微凉的外卖。
一个一心留在上海来自小镇的女孩，
我该如何去描述她那怅然若失的状态。】”
直播间弹幕都在惊讶王泽自如的声线转换，惊讶音乐风格突然变成了说唱。
可张文静想的只是他可能在怪我，怪我当初一心留在魔都，可那不是我愿意的呀...
王泽在舞台上状态拉满，单手扬起示意现场观众互动，被带入情绪的大家随节奏一起摆手，他此时耀眼的像会发光。
“【望着高楼林立的CBD，
哪里是她的栖息地。
合租的出租屋有几平米她的生日有谁铭记。
未来总是遥不可期，
生活的压力更喘不上气，
为何在如花似玉的年纪经历那么多的不容易。】”
手机屏幕不断被打出光晕，张文静下意识用手抹去。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的，他懂我的！
此刻，张文静内心完全被满足填满。
而舞台上的王泽还在输出，只不过鸣不平的情绪稍微平复，语气中多了些理解。
“【懵懵懂懂的向前走，
跌跌撞撞却不能喊痛。
不敢轻易的奢望爱情也不能轻易的自我感动。
月亮月亮啊你不懂，
六便士到底多重。
那辆通往故乡的大巴车又出现在她的梦，
枕头被狠狠的揪着她的泪正留着，
不知今年过了明年是走还是留呢。
朦胧月色掠过泪痕她的面庞青涩，
幽幽晚风吹过窗外山茶花正开了。】”
王泽身形一定，将麦克风从嘴边移走，伴奏骤然停止。
现场观众终于抓住机会，掌声疯狂响起，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直播间弹幕也像抓住机会了般，疯狂飘起。
被这首歌感动的何止张文静一人，多少在外漂泊的游子会被唱进心底。
然而王泽并未给他们留太多时间，举在半空的用手猛然挥下，梁宏伟等人的伴奏瞬间跟上，吴思彤直接用副歌顶上去，这次是王泽亲自和声。
“【若是月亮还没来，
路灯也可照窗台。
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山茶花为你微微的盛开！）
若是晨风还没来，
晚风也可吹入怀，
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明明是一样的歌词，一样的节奏，可大家就是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这段副歌中浓浓得释然感，让无数人升起了一种千山已过的心情。
王泽吴思彤同时将话筒递到嘴边，用最后一句合唱和大家道别。
“【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舞台灯光暗下，现场的欢呼声根本压制不住，甚至有楼上的工作人员走下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文静呆坐在医院走廊，良久才回过神来，想起报幕时作词人后面写着的王泽，她便明白这不是巧合。
这首歌里...句句唱的都是自己啊。
张文静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心头满是释然。
“不过...狗东西，月亮是谁，路灯又是谁，晨风是谁，晚风又是谁。”
张文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
“现场老师给我夸他！
不能让他下台！
夸！
给我夸够三分钟！
主持人准备接场，采访他几个问题，这都是要剪进正片的！”
李大志在导播室疯狂咆哮，主持人以及现场请来的音乐艺术家纷纷把耳麦拿远，震死人了！
台上演唱完毕，王泽主动向吴思彤伸手，二人礼貌性拥抱，王泽在其耳边偷偷说：“真棒！”
把吴思彤弄得瞬间上头，脸上即便化了淡妆都能透出红韵。
梁宏伟与盛少阳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酸涩。
“你失误了么。”
梁宏伟问。
盛少阳摇头：“就差一点，还好掰回来了，你呢？”
梁宏伟说：“我也是！这小子抽风，场下一次没练过，到舞台上这么猛！”
接下来便是各地艺术团代表们的疯狂夸赞。
从吴思彤的音色及转音技巧，到王泽的两种声线，再到这首歌的作词作曲，都被他们惊为天人。
大家都知道，今晚过后，娱乐圈很可能会出现一首现象级歌曲，如何夸耀都不为过。
主持人等了半天，也不知道过去几个三分钟了，才轮到他上场。
根据李大志的指示，他先问出了节目组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听说你们都是学生，连自媒体账号都没开通过是吗？”
表演结束后吴思彤便恢复了害羞状态，王泽上前替二人回答：“对，我们上高三，平时课程比较紧张，没时间搞别的。”
主持人好像在耳机里听到了导播室集体松一口气的声音。
再次问道：“这首歌是原创，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写出的这首歌吗？”
王泽笑着摇头：“环境就不谈了，这首歌是写给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
“那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话吗？”主持人问。
王泽笑道：“我想对她说，所有事情到最后，结果都是好的，如果暂时不好，那就说明没到最后。”
现场又是一片欢呼声。
而张文静坐在医院走廊，眼眶再次湿润，她感觉自己今天好像真变成水做的了，眼泪根本流不完。
还好这句话没让王泽听到，不然他一定会说活人还能让水憋死，会出水的不止是眼眶。
主持人又在现场问了几个问题，吴思彤那边都让王泽挡下来了，至于梁宏伟二人，王泽不但没挡，还特意往他们身上引了两个话题。
梁宏伟二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向王泽的眼神中充满感激。
一番拉扯下，主持人终于放几人下台了。
王泽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半了，时间要来不及，无视脑海中疯狂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抬腿就去找导播室。
导播室的李大志也怕他离开，疯狂往休息室赶，两人正好在途中相遇。
“王泽！”
李大志喊。
王泽没见过李大志，头也不回：“不好意思，签名稍等下，我现在有点事。”
李大志无奈：“我是节目组总导演！”
王泽一个华丽转身，走到李大志面前：“我们的节目能通过海选吗？”
李大志毋庸置疑的点头：“现场评委全部给过，观众票你也肯定是最高，当然能通过。”
王泽赶紧追问：“那海选奖金什么时候到账。”
李大志疑惑道：“你很着急用钱吗？”
王泽点头，李大志又问：“你确定会参加下一期节目录制吧，踢馆时还会用原创歌曲吗？”
王泽再次点头，李大志长舒一口气，拿出一张A4纸递给王泽：“把确保会参加下一期节目的合同签了，钱“嗖”一下就会到账。”
毫不犹豫的将合同签好，递还给李大志，王泽问：“钱呢。”
似是看出了王泽的急切，李大志也不耽误时间：“给我留个卡号，现在就让人给你转，节目组发奖金是要走程序的，我先私人给你垫上。”
王泽留下卡号后，道了句失陪，又一路小跑回到休息室找吴思彤等人。
见面先对吴思彤说道：“思彤，咱们一起参加海选，按说应该五五分成，但我现在急用钱，给你十万，你先借我三万，行吗。”
奖金三十万，五五分这样算的话，王泽借的该是五万，可吴思彤像是不关注般，几乎没有犹豫的回道：“行啊，我用钱的地方又不多。”
王泽又转头看向梁宏伟二人：“按规矩该一人给你们分两万的，但你们也听到了，我确实急用钱，奖金到账后先一人给你们一万，剩下的两万先借给我，行吗。”
没钱的时候玩白嫖，利益分配的时候就不能差事，王泽想把做歌的费用给他们补上。
不成想梁宏伟摇摇头：“都说了不收费，我们也不急着用钱，名气打出来了，赚钱的日子在后头。”
王泽不置可否，说一句自己今天有急事，让二人帮忙把吴思彤送回家后，自己便一路小跑往家赶。
就这样，张文静在晚上十一点到家，打开房门时，才看到了王泽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两侧架着两只完整的烤猪蹄，看颜色就是特辣的。
他说：“生日快乐。”
张文静夹了下腿。
“玛德，这下湿润的真不止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