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怎么总有人在休息的时候打扰啊！
仪良最终还是没闲下来，用湿毛巾帮阿依莫尔擦了大半夜的身体，最终实在困得厉害，临近凌晨睡着了。
大狗则取代了他的位置，守在阿依莫尔的椅子前。
反正它不需要睡觉，而且，这个女孩的身上还有和主人很像的气息。
比起其他的客人，它要更亲近这个女孩。
阿依莫尔醒来的时候，大狗第一时间叫醒了仪良。
它知道，主人昨晚很关注这个女孩，现在把他叫醒的话，他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奖励它。
果然，仪良一醒，检查完阿依莫尔的情况，确认没有大碍后，就摸了摸大狗的狗头，问它：“累不累？去休息一会儿。”
它欢快地摇着尾巴。
只要能帮上忙，它就不累。
当然，如果能有更多的摸摸和拍拍，它就更有动力了！
作为“堕落”，它的本能渴望破坏。
但是在仪良身边，那种暴躁的破坏欲望都被柔和的磨平，让它体会到了珍贵的平静和满足。
在很久很久之间，它都记不清的记忆里，它似乎也有着人类的外形。
但比起“回忆”，那更像透过模糊的磨砂玻璃往外看，朦胧又缥缈。
不过，它不在意。
“堕落”甚至称不上智慧生物，它们的行为也很简单，只是追逐本能而已。
而它的本能，就是留在仪良身边，享受这种平静的欢愉。
仪良其实有些没睡醒，脑子还有点晕，但照顾病人更重要。
他少睡一会儿还能补觉，要是阿依莫尔因为耽误病情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他半夜睡着了都得醒过来扇自己一巴掌。
“怎么样，好点了吗？”仪良尽量放轻声音，摸了摸阿依莫尔的额头。
冰冰凉的，不那么烫了。
阿依莫尔睫毛微颤，她总感觉，先前恐怖的一切似乎还没有褪去。
但她感受到，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身上，店主温和地笑着，轻抚她的额头。
委屈和倾诉欲一同涌上来。
这种感觉，从她对父亲的幻想破灭那天起，就再没有存在过。
但现在……
她看着仪良关切的脸，体内的途径不自觉亲近着祂，银白色的海水在她的心中翻涌。
她想起了共鸣时的感觉，海水就是羊水，那么祂呢？
母亲吗？
阿依莫尔不想将祂称作父亲，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恐怖的贬义词，而母亲是一个神秘的、陌生的词汇。
但常识又告诉她，她不能把一个男性外貌的人称作母亲。
最终，她选了一个折中的词汇：“您、我……我能喊您哥哥吗？”
这种亲近的、仿佛道途上的联系，比血缘更像是家人。
事实上，这种感觉很普遍，所以“新教”的教徒彼此之间的称呼，才会是兄弟姐妹。
“家族”就更不用说，他们坚持认为，整个“家族”就是一家人。
大多数教会，称信仰的神为“父”或“母”，只有少数几个教派例外。
只不过，“明”道途之上，目前除了道途尽头的仪良，就只有阿依莫尔一个人。
她湛蓝的眼睛泛着水光，似乎是刚刚被吓狠了。
但仪良迟迟没有回复。
阿依莫尔这才意识到，再怎么亲近，面前的这位存在也是“神”。
她怎么能对一位“神”，还是刚刚救了她的神，说出如此不敬的话！
“抱歉！我，我只是有点不清醒……”她迅速给自己找补。
仪良只是笑着，揉了揉她亚麻色的头发，安慰：“没关系。如果你愿意，可以。”
刚刚那一句“哥哥”，让他回忆起了前世的生活。
虽然他的父母早逝，平时因为忙着打工赚学费，跟室友的关系也并不算亲密，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人了。
但是，“还是不甘心啊。”仪良叹了口气。
如果能回去看看就好了。
阿依莫尔没有打断仪良的回忆，只是看着祂的眼睛。
她能感受到，祂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神不老不死，只要还有信徒在念诵祂们的名字，祂们就能够从死亡的长河中爬出，再一次进入世间。
每一个教派都是如此宣传的。
这个世界中，大多数人都相信各大教派的宣传，阿依莫尔也不例外。
她不禁感叹起来，要多么古久的事情，才能让一位神露出回忆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仪良从回忆里走出来，对着阿依莫尔笑了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对了，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阿依莫尔摇头。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又有些委屈。
只不过，这次，得到了仪良的同意，她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我看见了巨大的存在，还有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奇怪的东西从我身体里长出来，锁链在空中，我向下跳，坠落……”
因为恐惧和混乱的记忆，她说的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说着说着，透明的泪水就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像湛蓝的湖中涌出的潮水。
仪良抽了两张纸，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没事，没事，只是个梦而已。害怕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仪良多少知道一些心理学知识，“不哭”这样的话，虽然是安慰，但很容易出反效果。
坏情绪在心里憋久了，很容易憋出问题的。
终于，系统的提示姗姗来迟：
[任务：“救治阿依莫尔”，完成]
[限时：无]
[用时：7小时59分]
[用时评定：优]
[综合评定：优]
[奖励结算中]
或许因为这次的任务不是交易，系统并没有延迟结算：
[奖励：24点能源]
[封印维系时间：6天3时27分]
[是否立即兑换？]
仪良再次立即选了“是”。
终于加了一小时，封印时间堪堪回到七天多。
虽然还是紧巴巴的，但这次系统给了整整24点能源，总算让仪良看到了一点希望。
要是每个任务都只给一两点能源，他真的会绝望到原地开摆。
阿依莫尔昨天也是偷偷出来的，今天还要回新教的工厂里。
仪良本想送她一程，但德雷自告奋勇，他就没坚持。
刚结束一切，准备趴下补会儿觉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仪良强打着精神，看了一眼，瞬间摆出正经的架子：
“卡尔，欢迎回来。你去哪里了？”
这时，他开始后悔昨天没有多睡一点了。
如果多睡一点，没这么困，他绝对能反应更快一点，不至于卡尔进店了才注意到！
万一演出了纰漏，他会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