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谈判进行时
跟林凡他们预想的一样，索尼公司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表的声明让海盗湾的名头成功传遍中国互联网。
从那以后，几乎所有中国网民都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免费的音乐资源网站，里面什么歌都有，随便下载。
短短几天的时间，中国区海盗湾的浏览量呈几何倍数增长。中村玉山万万没想到，中国人的白嫖属性是根深蒂固的。
林凡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十年后的中国人为了白嫖某购物网站的一百块红包，不惜得罪整个家族。
搞点盗版音乐资源才屁大点事？
而且，2007年的中国，公民法律意识非常淡薄，什么尊重版权尊重正版更是闻所未闻的概念。
哥们儿我玩个GTA都是盗版种子，你音乐公司的歌很高贵吗？
以前买你的CD是不知道免费渠道，现在你直接把海盗湾推到我面前，再想让我给你花钱那就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你索尼还是个日本公司，中国人民白嫖起来更是丧心病狂。
三天的时间，据索尼音乐（中国）的市场部统计，专辑销量的增速明显降低。
不过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索尼也确实打击了海盗湾网站。
由于大量的中国网民访问网站，海盗湾的服务器崩溃了。
但是这次服务器崩溃，反而让海盗湾的名气更上一层楼，网站名字一直挂在百度和谷歌的搜索榜前三。
见到如此情形，中村玉山坐不住了，赶紧让法务部给百度和谷歌发去律师函，要求他们把海盗湾的链接屏蔽。
百度当然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老子现在为了争夺国内搜索引擎的市场，跟谷歌打的热火朝天，你索尼现在居然想让我屏蔽这么一个流量大户？
一个字：不可能！
百度很快给索尼一个密密麻麻的回复邮件，主题思想就是一句话：“我们愿意提供除帮助以外的所有支持。”
而谷歌的回复就比较简短了。
“用户有上传文件和发布网站的权利。”
“用户有自主检索的权利。”
“谷歌无权剥夺用户的合法权利。”
“索尼无权干涉谷歌公司的内部决策。”
无奈，中村玉山只能寄希望于中国的执法部门。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一是理论上，目前的中国还没有针对这种侵权行为的有效法律制度。
二是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根除盗版资源。
对此，林凡也早有预料。
现实的困境给了中村玉山非常大的压力，因此他不得不同意跟一家名为声破天的公司商谈合作的事情。
原先是李天明牵线，中村玉山只想着客套应付一下，让行政接待的随便说点漂亮话，把对方打发走。
但现在他必须得上点心了，派出了法务团队去谈判。
2月28号这天，索尼（中国）位于沪上的总部，某个会议室里，索尼公司的法务正在跟声破天公司的法务进行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更像是为难。
不管怎么说，索尼都是全球知名的大公司，比刚成立的声破天公司体量大的多，想要平等谈判是不可能的。
陈流率领索尼的法务团队，一上来就扔出一大堆文件，都是各种法律文件，并且开口就是每年七千万美金的授权费（仅限中国区）。
但张凌云带领的声破天法务团队当然不会被这种架势唬住，张律师都懒得翻开那些文件，看都不看一眼，就推到一边。
“这些都是上世纪制定的老掉牙规定了，那时候互联网都还没诞生。上面规定的侵权传播形式，显然不适用于互联网时代。”
“还有，这里是中国，真要用法律解决问题，还请优先用中国法律……”
一通扯皮后，张凌云直接开价：“五千万美元一年，全球授权，一锤子买卖，后续收入分成与索尼无关。”
对面的陈流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张凌云。
他用钢笔敲击着笔记本，随着谈判的进度持续推进，敲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最后哒的一声。
陈流把扔在笔记本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不再说话，把发言的权力让给团队其他人，自己则是沉默地思考对策。
对方的团队里，李博的来历陈流是知道的，这也让他十分忌惮。
如果这场谈判的背后有李天明在推波助澜，那还真是很麻烦，因为这位副主任手里捏着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通过这次交手，陈流深刻感受到了张凌云那出色的业务能力，心底感到一丝钦佩。
真不愧是草根出身，一路打拼杀上来的精英律师，张凌云的能力在律所二三十岁的律师里绝对是最强的那个。
这一点，素来骄傲的陈流也不得不承认。
可惜，张凌云已经不是金天成律所的律师了。
渐渐的，陈流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心动了。
后面的谈判里，声破天公司把互联网流媒体视听的模式说出来后，陈流迅速认识到其中的巨大潜力。
他也意识到，这才是音乐市场的未来。
但是陈流没有答应合作的权力。
谈判开始之前，中村玉山特意叮嘱过，索尼公司的底线是五千万美金一年（亚洲区），这是不容商量的。
可是张凌云也说了，声破天公司的极限是两千万美金一年（全球），外加部分平台收入的分成。
不管怎样，今天是不可能谈成合作的了。
陈流看了看时间，上午的下班时间早已经到了。
“各位，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我们今天的谈判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先到此为止吧。”
张凌云叹了口气，把携带的文件收拾好，起身整理西服，跟陈流握手告别。
虽然现在是对手，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张律师，你离开律所，真是太可惜了！”陈流脸上流露出遗憾。
张凌云报以微笑：“人各有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砰。
突然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一脚踹开的。
中村玉山脸色阴冷，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凶狠。
咚。
咚。
咚。
他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预示着他的心情也不太美好。
“八嘎，你们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公司，居然想做免费音乐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真是无法无天！”
“我们投入这么多成本制作的音乐，不可能让别人免费收听，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原本中村玉山是不打算掺和谈判的，他原先觉得谈不成就算了。
反正咱们索尼家大业大，有的是钱。
你声破天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但是，在听说了声破天的经营项目是免费提供正版音乐服务，收取广告费之后，中村玉山彻底怒了。
在他看来，免费音乐本质上跟盗版没什么区别，都是对正版的侵害。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是他的逆鳞，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中村玉山那怒气冲天的样子，张凌云跟自己团队的人对视一眼。
得嘞，这回可以对索尼彻底死心了，这家伙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张凌云不想跟中村玉山解释Spotify的运行模式，那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拿起公文包，就要带着自己人离开。
但就在这时，陈雨真突然站了出来，用日语对中村玉山说了几句话。
话音未落，中村玉山彻底暴怒，他扯下领带就冲了过来。
卧槽，还要动手？
还好陈流眼疾手快，赶紧把中村玉山拦了下来。
“八嘎，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要是在日本，我一定把你扔去夜场陪酒！”
张凌云一边带着自己人赶紧离开，一边感到惊讶。他把随行的李博拉到一边，小声询问：“陈雨真还会说日语？她刚才说了什么？”
李博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确定陈雨真没有发现这里的对话，才小声回复：“不知道，我也不会日语。不过，从她的风格推断，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这时候，张凌云又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
啧，这姑娘骂自家老板都这么恶毒，更不要说骂一个日本人了。
走出索尼公司的大楼，张凌云刚要带着其他人去吃点东西，却突然接到了林凡的电话。
“索尼那边怎么样了？”
“没谈成，而且对方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加激烈。”
“没事，环球这边已经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