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扫黑除恶
自古衙门审案,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严庆已经给田有为搭好了草台班子,至于这个戏怎么演,就看田有为如何出招了。
田有为走到后衙门口,便看见严楼在院里,于是上前恭恭敬敬作揖。
“严管家,敢问县尊可在?”
严楼作揖回礼道:“老爷刚下了堂,便回去休息了,还吩咐我不要让别人来打搅他。”
田有为一听,微笑道:“敢请严管家通报一声,说是县丞田有为有要事需当面禀告县尊。”
说完,田有为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的美玉,说道:“田某最近偶得一块玉牌,听闻严管家跟随老太爷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还请帮田某看看,这玉如何?”
严楼双眼盯着玉牌看了片刻,大喜道:“此玉形如蝴蝶,外晶莹,内有黄沁莫非是那白玉蝴蝶结?”
“严管家果然是识玉大家。”田有为说完便将此物递给严楼。
严楼欣然领会,接过玉牌,顺势就藏到袖中。
“田县丞稍后,我去看看老爷是否已梳洗好了。”
“多谢严管家了。”
田有为心里一阵破骂,以仆看主,这严楼贪得无厌,这严庆多半也是个好色贪利之徒,不过如此,于事还有补救之处。
“田县丞来了,怎么不早来通报,下次还有这种情况,家法伺候。”
“是,是,是,老奴记住了。”
严楼进屋片刻后,田有为便听到屋内传来的吵骂声。
“哎呀,田县丞实在是对不住,家仆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严庆刚从屋内走出,便远远的说道。
“不妨事。”田有为陪着笑脸说道。
“田县丞来找本县可是为那明浩的案子?”
田有为心里自是想的,知道你还问?嘴上却说:“正是此事,今儿天还早,若是能早早结案,卑职便还能赶得上摆渡的船只。”
“走,田县丞,你我去攒政厅内叙话。”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攒政厅内落座。
“来人,给田县丞上茶。”严庆吩咐道。
“多谢大人。”田有为起身躬身回道。
“大人......”田有为刚要开口,便被严庆打断。
“田县丞,我听闻这怜月楼的老板是你的亲戚。”严庆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额......田有德确实是卑职的表弟,这淳安县衙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田有为回应道。
“哦。”严庆浅浅的喝了口茶,轻声道。
田有为本就无甚心情品茶,这严庆突然又问到自己。
虽说没有表示什么,但是这种情况,就留给田有为无限的遐想空间了,此时,田有为倒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田县丞何不尝尝这茶,这可是本县从京城带来的。”严庆看到田有为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卑职忧心公事,实在是无心品茶。”
严庆缓缓放下茶杯,直言道:“依目前的证据来看,几位老板怕都有仗势欺人之嫌,若是深究下去,怕是会牵扯不少人,如今淳安遭灾,本县不愿再起波澜,况且本县马上要准备修渠治水,此时还不想为其他的琐事耽搁了工程。”
“大人所说,正是卑职心中所想,也是淳安百姓翘首所望。”田有为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连忙拍了几句马屁。
“不过,这三人是地痞流氓,若是不给个公道,以后免不了要找后账,田县丞对此等人物,可有什么办法?”
田有为见严庆并不想追究下去,赶紧说道:“这等泼皮,无非就是想要赖些银两,让三家老板给他们便是。”
严庆见这田有为如此吝啬,连忙摆了摆手,“不妥,这三人敢如此行事,依本县所见,背后定有人指使,其势力怕是不小,如此草草了事,若是被人告到州衙,你我恐怕都吃罪不起。”
“还是大人考虑周全,是卑职鲁莽了,若是如此,不如再审问一番,逼他们供出主使之人,再行定夺。”田有为思索片刻,提议道。
“这三人同执一词,再审,怕也是如此说法,如何能够审出这背后的人。”严庆直接否决田有为的话。
田有为这才琢磨出味儿来,这哪是在问自己,明显是把自己当猴耍在,不过如今鞭子在人家手里,自己只能乖乖认命。
“县尊大人如此稳如泰山,怕是心中早有计较,还请示下。”
“本县思索再三,青楼、赌坊害人不浅,如今淳安民生艰难,这等场所,不宜开展,不如暂且关闭,至于酒楼,私卖假酒,仗一百。”严庆说完,便不再说话。
严庆知道,这赌坊、青楼都是暴利,这些年不知道替田有为收刮了多少民财,他这一句暂且关闭,怕是要得罪不少官吏士绅。
不过有时候要让别人尊重你,你就得先大耳刮子抽他。
田有为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他知道严庆这是要动真格的。
“县尊,此事,卑职觉得还是要慎重,不如将衙门里几位主事的人找来,集思广益一番。”
“来人,去请方主簿,王典使,何大使前来。”
田有为没想到,严庆会如此爽快答应,还叫来了何安,此人是淳安县课税大使,专管一县的所有商业。
不消多时,三人便陆续来到攒政厅,依次落座。
田有为将方才的事情向三人说明后,严庆补充道。
“本县绝不是专断之人,请各位各抒己见。”
严庆环顾了几人,众人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垂首,一副沉思之态。
方伯千率先开口道:“赌坊本是藏污纳垢之所,娼寮更是祸乱之源,大人此言,正是得民心之举。”
严庆观察到,田有为和王录对方伯千无不怒目而视。
田有为说道:“何大使,你管着一县的商业,你来说说。”
何安不是个愿意招惹是非的人,但是县丞问到他,他也不敢不答。
“赌坊、青楼本是有利有弊,本县七分之一的税款都是由这两处所缴纳,不过眼下淳安灾民遍地,其弊大于利,倒是可以考虑暂时关闭,但也得想办法从别处弥补回来。”
严庆一听,这左右逢源之术,这何安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了,什么话都说了,两边都不得罪。
“王典使,你有何意见。”严庆见王录低头不语,点名问道。
“卑职觉得田县丞所言较为有理,赌坊、青楼多是本地士绅出钱入股,如此关闭,怕是要引起不少人对官府不满。”
这王录说的就太过明白了,严庆点了点头。
“怕士绅对官府不满?难道你就不怕百姓哪天踏破你家门槛?”方伯千抬高音调说道。
“大人,您若是执意要关,卑职自然是不敢有意见。”
田有为对着严庆说道。
“本官所说不过是权宜之计,既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全县关闭大小赌坊,官苑,民苑,为期一个月。”
“散了。”
严庆说完,便拂袖而去。
田有为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严庆的第一步,通过所谓的“扫黑除恶”切断和打击这些本地士绅的财源和势力。
接下来,便是要建立一个新的体系,这也就是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