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君子坦荡荡
研讨会要开一周，雨洛就跟着梁煜在厂里混。按说梁煜应该比雨洛更熟悉厂里的情况，结果没几天，雨洛混的比他还熟。哪里有可以爬的树，哪里有可以抓青蛙的水塘，竟然有一天她还抓到一只活的知了穿在绳子上拿给梁煜。
研讨会一周结束，自家妈还要跟着几个专家去邻县的几个糖厂做联合考察，雨洛只能留在桂县。
一天大清早，雨洛刚醒，听到楼下有人声。她揉了揉眼睛，顶着一头乱发下楼。
“糖糖，快来，梁煜哥哥来了。”外婆看到她，唤她过去。
没睡醒，但是听到“梁煜哥哥”四个字，雨洛就不高兴了。
嘟着嘴，站在那里，直接喊出来：“他还没我高，他不是哥哥，我是姐姐！我是姐姐！”
大人们都在笑，孩童稚嫩的想法，他们不在意。梁煜却是黑了一脸，顿时连手里的糖也不想给她了。
“讨厌的妹妹！”
两人闹了别扭，彼此互不说话，最后雨洛外婆出来打圆场。
说好以后只互相称呼名字，没有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两人这才冰释前嫌。
童年的喜怒，总是很容易就解决了。
就像甜甜的糖，总能划开一切的不开心。这是雨洛后来的至理名言。
___________________
雨洛跟着厂区的提示，走到属于试验生产线的控制室。
昨晚是试验的第二次，操作员已经回去休息了，梁煜和小廖还在看昨晚榨糖的数据。
两个人脸色不是特别好，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苦恼。梁煜一直打着电话，似乎在跟什么人商讨事情。
等两个人停下说话，雨洛才走进去。
“雨洛姐，你来了！”小廖先看到她，露出了笑容，但是能看得出眼下的青色。
梁煜抬头看到她，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瞬时又低下头看电脑上的数据。
“你先坐会，我们还要再忙一会。”
雨洛点点头，放下包，往办公室玻璃外的生产线望去。
这么多年，机器都换新了，那种轰鸣声和甜甜的香味依然没变。她虽然爱吃糖，但是没有任何一种糖，有那种糖块的甜香味。
过了好一会，梁煜才过来。
“身体好点了吗？”
雨洛回头，冲着他点点头。
“你和林科长商量着怎么做推广？”
雨洛：“嗯，之前提交了简单的计划，大概就是从这边榨糖试验开始，做短视频；等试验结束，我就回去在2号田，做甘蔗生长直播，同时开放打赏。”
梁煜有些话，想说。
雨洛看出来了，“怎么了，试验有问题？”
梁煜犹豫了一下，点头。
“从前两晚的数据来看，我们之前对甘蔗的含糖量以及可转化量预估的可能有误。这两次的试榨，出糖量都没达到预期，而出的糖，含糖量又达不到标准；大部分的糖分还是随着蔗渣和废水流失了。”
雨洛：“怎么会？”
梁煜：“现有的机器参数能调整的幅度不大，杂交蔗需要更长时间的压缩和蒸馏，但是现有的条件似乎做不到。”
雨洛明白了，数据上看，杂交蔗是好的，但是机器做不到能把杂交蔗榨成精糖。要把杂交蔗榨好，得更新机器。
可是，这不可能实现。
“可能，你的计划没法继续了，如果一直失败，整个项目应该就黄了。”
梁煜的低落，雨洛能感受到。从她这次回到桂县开始，还没见过梁煜这样低沉的状态，似乎周围都是乌云密布。
雨洛下意识伸出手，抚了抚梁煜的手肘。搞技术，搞研发不是雨洛的领域，她不知道如何能帮忙和安慰。
“煜哥，秦所长的电话。”小廖突然叫着，梁煜连忙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雨洛视线又转回外面的生产线，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这里只能看到一部分生产线运转地状态，其余的部分只能通过监测仪表上的数据看到运转情况。
刚才的话，雨洛听进去了。就是照这个情况来看，生产线即使全部开足，也没办法把杂交蔗转换成符合标准的精制白糖，这一条没做到，其他的什么附加产业都是白搭。
雨洛突然灵光乍现，一人思，不如众人想；如果她把过程和难点通过短视频传播出去，是不是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这个项目，一起来攻坚？
之前那一拨氛围视频收割了很多网友对这一片甘蔗田的兴趣，现在需要一个契机去把他们转向对二号田继续培养，项目持续的关注。这次试验的困难，也许就是契机？可能会有点卖惨的嫌疑，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在困难中前行，有苦才有甜。
梁煜打完电话进来，脸色更是低沉。
正好到了午餐时间，雨洛提议一起去吃饭，正好放松一下。
小廖因为有事情要和农科所那边对接，说晚点去食堂随便吃点，梁煜就带着雨洛往外走。
雨洛：“你来了几天，附近有好吃的吗？”
梁煜被她一问，还真的思考了起来。
“出了厂，往东面走有一家家常菜馆，小廖说好吃。”
雨洛对他一笑，“那去吧。”
顺手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工厂门口走去。
“小梁，去吃饭呢？”
工厂门口，碰到邻县糖厂的李厂长。
“李厂长，中午好。”
李厂长：“诶，这是家属啊？”李厂长说着，看向雨洛。
梁煜偏头看了看女孩，笑道：“误会了，李厂长，这也是我们项目里的成员。”
雨洛也大方的回答：“李厂长，你好，我叫覃雨洛。”
李厂长自嘲了一下，让他们别介意他的八卦。
和李厂长分开，两人径自走到了那家家常菜馆。
路上，雨洛发现被刚才小插曲闹了一下，梁煜的脸色没有这么黑沉了。
梁煜点了几个小菜，两人坐等上菜。
“不好意思，每次总让你被人误会。”
梁煜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他身边的确从来没出现过女孩子……
雨洛：“没事，君子坦荡荡。”
梁煜听到，愣了一下。他真的坦荡荡吗？
刚想说什么，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