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局变幻
这招，是艾德看三国演义的时候，从董卓身上学来的。
其实算不上特别高明，只要有人接近营地附近，然后仔细观察一番，肯定能够发现端倪。
但此刻是攻防战，北境三千骑兵分成三队，日夜不停的巡逻在营地四周，严防敌人侦骑接近。
以免消息暴露。
而且，为了让自己的障眼法更加真实。
艾德还告诉专门负责后勤工作的黛西.莫尔蒙，让她根据人数增加的情况，也要依次增加做饭使用的灶火。
绝对不能出错。
因为在距离够远的情况下，站在在城墙上的敌人大概率看不清楚己方人数，但是一定可以数清楚每日吃饭时刻的炊烟。
细节决定成败。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俘虏和弓箭手们佯装着做些攻城准备。
为了力求真实，艾德不仅派出俘虏在兰尼斯港的城墙下面挖沟，逐渐缩短攻城所需要的纵深。
还让那些俘虏们将泥土堆在面对城墙的方向。
这样一来，既可以遮蔽身形，也能防御一部分弓箭、弩炮甚至是投石机的攻击。
同时，艾德又派遣牛津镇的工匠们砍伐木头，按照他在影视剧和游戏里看到的攻城武器，来打造那些庞大且威力凶悍的机械装置。
包括攻城塔、攻城车，甚至还有投石机，能不能用先不说，最起码样子十分唬人。
这一手，着实惊呆了很多人。
这种知识，只有那些专门蓄养的工程师才懂，一般情况下贵族是没有时间研习的。
艾德没有解释，也懒得解释，并且向罗柏.史塔克提供了其他建议。
推荐了自己的便宜老爹，还有同样对西境满是仇恨的泰陀斯伯爵，让他们每人带着一支劫掠队在兰尼斯港周围活动。
被采纳了。
听到要安排人去抢劫，每个家族都很踊跃，纷纷送来了麾下最残忍，战斗技艺最高的那些骑兵。
两位伯爵也是真的很喜欢这份任务，行动高效且战果不菲。
不仅占领了兰尼斯港附近的闪金镇，来作为用渡鸦传递信息的联络点。
几日来，更是不停的驱赶着牲口和俘虏进入营地。
同时也带回了整车整车的战利品，由国王做主按照功劳分配给各个领主。
罗柏.史塔克对这种强盗行径颇有微词，艾德没办法也只能劝说。
“陛下，作为御前顾问，我希望您除了打仗之外也能够考虑一下其他事情。”
“跟随您作战的领主们除了满腔热血，还有对史塔克家族的忠诚之外，他们还需要获得财富来弥补，因为每一个战士的牺牲，对于他们来讲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大笔宝贵的财富。”
“您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他们，财富上的奖励就非常有用。”
“当然，分配也必须要公平无私，否则还不如没有。”
“对了，这种事情在遥远的夷地，大概被总结为不患寡而患不均，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这一大套说辞，总归还是让年轻的北境之王同意了这个安排。
至于其他东西少狼主有没有听进去，艾德就不知道了，也无所谓，十六岁的少年总是叛逆的，他也不指望自己随便说的东西，就能影响一位国王。
不过，这件事情既让两位满心仇恨的中老年贵族报了仇，也用一些金光灿灿的战利品，安抚了在营地里演戏的领主和士兵。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艾德有任务在身自己不能去，但是也安排了手下跟着便宜老爹出去了。
总不能看着别人出去发财，让自己人留在身边眼馋吧？
这不是一个好领导该做的事情。
而最后的四千骑兵，则是由国王陛下亲自指挥，要在营地里面扮演出一万多人的样子。
有人骑马，有人步行，还有人聚集在一起操练。
装作十分热闹的样子，以此来迷惑城墙上的敌人。
还别说，艾德这一番操作，还真就唬住了已经接过城防工作的达冯.兰尼斯特。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城墙上观察敌人的动向，然后眼睁睁看着一队又一队敌人进入北境大营。
前几天，也尝试派出一些侦骑刺探消息，结果全都是有去无回。
尸体还被对方直接摆在了城墙下面，被砍下来的脑袋，还被小型投石机扔进了城里。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有些气急攻心的军官，满心怒火得嚷嚷着想要带兵出城作战。
被达冯爵士严令拒绝。
三千人反攻两万大军？
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两天前，他便命令学士送出了数都数不清楚的渡鸦。
有些是要求西境其他领地聚集士兵，前来兰尼斯港救援，他会派遣舰队在其他港口接送，方便他们从海上进入城市。
有的，则是送往赫伦堡与君临城的求援信！
八千骑兵，他依靠城墙还有守军完全可以挡的下来。
但是两万人，再加上准备充足的攻城器械，他就没有什么自信了。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
达冯爵士并不怕死。
但要是兰尼斯港被敌人攻陷，那达冯.兰尼斯特这个名字，恐怕就要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他不敢用自己的荣誉去赌，就只能求援。
而早就等待这一刻的北境弓箭手们，在城外挽弓射箭截获了两只渡鸦，其中一只就是飞往君临城的。
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所有人都心中大定。
而其他领主看向艾德的眼神，也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这份算计，属实不像卡霍城的卡史塔克，倒像是波顿家族的一员。
艾德没有理会这些，依旧督促着俘虏们做着样子，然后等待来自河间地的渡鸦。
......
赫伦堡城外。
泰温公爵此时身披一件厚重的貂皮斗篷，金色战甲在曙光中熠熠生辉，就连身下健壮的战马，都披着一袭深红色的釉彩鳞片甲，带着镀金护颈和头套。
在军队中是如此的耀眼。
他身后跟随着西境的领主和军官们，各式各样的旗帜在雄狮之下随风飘摇。
凯冯.兰尼斯特骑马飞奔了过来，接近后勒停马匹，气踹吁吁的说道：“泰温，都准备好了，要出发吗？”
他身穿金红脸色的板甲，面容憔悴，相比以往身形更是瘦了几分。
作为公爵最信任的副手，凯冯也是泰温的亲弟弟，是哥哥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此时，凯冯爵士淡绿色的眼眸里除了对泰温的尊敬之外，还隐藏着一丝深沉的悲伤和浓烈无比的杀意。
根据达冯.兰尼斯特送来的信件，他已经知道儿子马丁死亡的消息。
名为悲伤的海水在那一刻仿佛彻底淹没了他。
“嗯，出发。”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的看了弟弟一眼，右手一挥，驱使着胯下战马缓缓前进。
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收到信件，得知了史戴佛和马丁的死亡消息，而匆匆召集来的一万新兵，也仅仅逃脱几百名而已。
狼家的那个小子，再次给了他一份“意外”的惊喜。
不过，泰温公爵并没有因此轻举妄动，即便是他的弟弟因为听到噩耗而病倒在床上，也没有匆忙带领军队返回西境。
而是派出侦骑观察，顺便探听其他势力的消息。
为了家族命运，他已经抛弃了大部分情感，特别是在妻子死去之后。
然而，罗柏.史塔克给他的惊喜却远不止如此。
两天前，渡鸦再次送来了消息，达冯信誓旦旦的说，罗柏.史塔克居然有两万大军围攻了兰尼斯港，而且正在紧锣密鼓的打造工程器械，照此下去，他就要撑不住了。
家族的重要领地危在旦夕！！
这些信息，在加上徒利家族之前召集封臣的举动。
泰温明白，在那个时候罗柏.史塔克就已经找到了进入西境的方法。
而且为了麻痹自己，还派出信使带着条件和铁王座谈判，方便北境与河间地的军队偷偷进入西境。
算是玩了一手极其高明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各种信息也随着渡鸦纷纷而来。
蓝礼的大军依然在玫瑰大道上缓缓前进，等待着更多人的加入。
史坦尼斯的舰队依旧窝在龙石岛，不曾动过分毫。
眼下可能是唯一返回西境，与狼崽子决战的机会了。
思索之后，泰温便下定决心，准备带兵沿着河间大道通过金牙城，然后返回西境救援兰尼斯港。
此时此刻的局势。
如果说奔狼是在钢丝绳上跳舞。
那雄狮的处境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一个在悬崖边上谨慎前进的巨人。
凡事都要小心翼翼才行。
在离开赫伦堡之前，泰温公爵还向君临城送出渡鸦，同意了提利昂的想法。
哪怕瑟曦在信里面声泪俱下的恳求，希望女儿留在身边，也打动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而格雷果爵士骑着自己那匹坏脾气的坐骑，忠心耿耿的跟在队伍后面，却已经被打上了牺牲品的标签。
为了兰尼斯特家族，泰温公爵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全都卖掉！！
赫伦堡内。
艾莉亚站在号哭塔的拱窗旁边，挪动身形将自己彻底隐藏在阴影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城外军队，眼眸里满是愤恨之情。
队伍最后的那位领主，她还认识。
来自玉米城已经六十多岁的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对方骑在马上频频回头，似乎是在留恋城堡里的生活。
“哼，极难伺候的南方老家伙。”
看着大军一路缓缓而动，向着奔流城的方向而去，一股颤栗的感觉直冲艾莉亚大脑。
她突然明白，这些可怕的人，将要为自己的哥哥带去死亡和恐惧。
“我真是一个笨蛋，我应该让那个奇怪的家伙杀死泰温公爵，我真是太蠢了，为什么不说泰温公爵的名字！！”
艾莉亚满眼都是懊恼之色，一直反复诵念着泰温这个名字，心里灵光一闪。
心想，或许现在还不算太晚。
她还有两个名额，只要找到贾昆，兴许能帮上罗柏很大的忙！
想到这里，艾莉亚沿着弯曲的楼梯飞奔而下，恰好撞上了过来巡视的威斯。
他是号哭塔的头头，负责管理一众奴隶为兰尼斯特服务。
威斯飞起一脚，就将这个急匆匆的半大小子给踹到了墙角，随后不顾艾莉亚的求饶与哭嚎，左手拽起那些乱糟糟的头发，右手啪啪啪就赏了三个嘴巴，骂骂咧咧的说道：“小兔崽子，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偷懒，就打断你的双腿。”
“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份信送给勇士团的瓦格.霍特，明白了吗？”
艾莉亚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嘴上乖乖说道：“我知道了，马上去。”
她低头接过信件，快速跑开了，眼眸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幼小的心灵接受着考验，想法也随之而变。
“两个名字，一定要留给威斯一个！！”
匆匆在号哭塔的楼梯上奔跑，艾莉亚向着窗外一瞥，发现兰尼斯特的大军已经越走越远，心里更加难过，眼泪不停的滴了下来。
她没有机会帮罗柏的忙了。
泰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死在了无面者的种种手段之下。
他带着大军沿着河间大道一路向西，在步骑协同一路小心戒备的情况下，一周之后军队顺利渡过了红叉河浅滩。
泰温公爵远远看着奔流城城墙上守备森严的士兵，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徒利家族的封臣肯定是跟着罗柏.史塔克去了西境。
否则，对方绝不会坐视自己大摇大摆的横穿河间地！！
“凯冯，命令士兵们加快速度，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返回兰尼斯港！”
泰温确定自己已经掌握了敌人的虚实，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凯冯爵士得到命令之后，带着几个传令兵驱使马匹奔驰了起来。
两万大军，不可能挤在一起前进，他需要沿着道路，将公爵大人的命令逐一传递下去。
奔流城。
艾德慕爵士站在高高的堡顶之上，远远望着那支聚集在雄狮旗下的庞大军队，眼眸里闪烁着熊熊怒火。
如果不是得知了罗柏的计划，身边骑兵又被带走了大半，他绝对不会让敌人如此轻易就渡过红叉河！！
眼下，则是需要暂时忍耐，河间地的军队统统隐藏在腾石河北岸等待着命令。
而新婚燕尔，刚刚娶了老佛雷孙女的卢斯.波顿，也率领着一万有余的北境士兵匆匆赶到了奔流城。
甚至还把赫曼.陶哈爵士率领的四百名士兵，也带了过来。
他们本应该守在孪河城才对。
不过，老剥皮的理由也很充分，说这次决战对于国王陛下来讲至关重要，肯定需要所有的力量一起上阵。
作为河间地总督的艾德慕爵士，听到这个理由之后，也就没有了为难对方的意思。
眼下，只要等待兰尼斯特的军队远去，他们所有人都会一起南下，堵住敌人后路，与罗柏前后夹击，给泰温那个老东西一个足够盛大且隆重的惊喜！！
外围的城墙下，两个人缩在四下无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卡兰德，你说咱们也用一块跟着去吗？天天守在奔流城也太无聊了。”
说着话，卡拉斯.雪诺拨弄着头发，绿色眼眸看着远去的敌人跃跃欲试，心里面满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渴望。
“行了，卡拉斯，少爷让我们守着詹姆.兰尼斯特，只要凯特琳夫人不去看望弑君者，我们就守着对方，什么都不需要做，更不能离开奔流城。”
迪塔.卡兰德低声说着，看着远去的敌人，心里有些庆幸。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不太愿意在战场上正面对上兰尼斯特，狮子的军队装备精良，而且出了名的训练有素。
上一次，敌人在接连受到影响的情况下，还反应迅速的杀死了马姆，打伤了卡拉斯和兰多，自己是因为射箭留在了后面，所以才幸免于难。
如今，少爷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简单的任务，迪塔.卡兰德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兴冲冲的跑到战场上面。
“好吧，好吧，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切都听少爷的。”
卡拉斯望着逐渐远去的敌人，然后回头看了看正在渡过腾石河的大军，无奈的撇了撇嘴。
“那就对了，艾德少爷说过，只要咱们两个办好这件差事，绝对少不了赏赐。”
迪塔.卡兰德低声劝着卡拉斯，然后看向了逐渐昏暗的天空。
而他嘴里的少爷，此时站在金牙城西侧城墙外围，大声命令着身边的弓箭手。
“所有人，准备！！”
“瞄准城墙，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