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检查
“你是蔷薇十字会的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卡尔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就如同闲聊一般。
可任谁都能看到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审视。
李素心中暗自叫苦。
坑爹呀，我前脚刚被威逼着加入蔷薇十字会，成为那什么主教，后面教会就赶上门，来问我是不是邪教徒了。
合着你们邪教干活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的吗？
四面漏风是吧，这种信息都能泄露出去。
李素的第一想法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把自己给卖了，下一刻他反应过来。
不对呀，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那位大教长，他总不可能把自己卖了吧。
或许守秘局和教会是有什么预言占卜的手段，所以才得知了这件事。
但他们应该是不确定究竟是谁，或者得到的消息本身就是模糊至极，要不然还用在这里试探，直接一摔杯子，涌出八百猛男骑士，把自己乱刀砍死，这不是更加省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于是李素下意识就想要来个否定三连。
可他看到卡尔那镜片之下，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中，充满着审视与怀疑。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
如果自己真的说了，那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李素看着卡尔的眼睛，露出了真挚的微笑，说道：“没错，我确实是蔷薇十字会的教徒。”
听到李素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卡尔微微一愣。
而这个时候，如岩石一般的骑士蓦然向前。
只是一瞬间，腰间挂的长剑便已经出鞘。
李素连看都没看清，那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然横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在做什么？”
老科勒撑着拐杖拦在了李素的身前，神情微怒。
骑士淡漠开口道：“凡有异教之徒，与四邪神有关者，理应诛之。”
“不要心急，”卡尔司祭轻轻将骑士的剑按住，温声说道，“我看这位李素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此时李素的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缓缓滑落。
他没有想到这骑士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就要死了一般。
但李素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哪怕心中慌得一批，但表面依旧稳如老狗。
“我的确是加入过蔷薇十字会，但我发誓，这一切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这一点，你可以询问科勒组长。”
这一点，李素可没有说谎。
原主李素加入蔷薇十字会本身就是被忽悠的，何谈是出于本心。
而他自己，那大教长就差把刀给架到他脖子上了，这更谈不上是自愿了。
因为李素不确定那卡尔司祭，他到底真是微表情分析厉害呢，还是具有某种能够判断是否说谎的超凡能力。
所以，谨慎之下，李素还是选择以这种具有误导性的真话来作为回答。
“这一点我可以担保，这小子的确不是自愿进去的，他就是一个被朋友忽悠的倒霉蛋。”
老科勒也对着卡尔点了点头。
为了这次收网行动，他在维纳这里的蔷薇十字会也潜伏了许久了。
虽然这里的蔷薇十字会根本就是疯了的伯劳的实验品，这些教徒根本就谈不上是真正的蔷薇十字会成员，充其量算是追随者，所以有关于蔷薇十字会的核心情报，老科勒也就没有打探到多少。
但毕竟老科勒也算是那些追随者之中的老人了，对于这些像李素这般的新人，身份资料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尤其是李素本身也算是老科勒在教中，少有的能够聊上几句的人。
所以其底细早都被打探的干干净净了。
卡尔早已确认了李素话语的真假，又见到老科勒为他担保，于是眼神中的怀疑审视也淡了。
“李素先生，您是科勒组长的救命恩人，我们本不该对您如此试探，但制度如此，还请见谅。”
卡尔脸上露出了歉然的神情。
“我能理解。”
李素能有什么意见，毕竟他确实是和蔷薇十字会有牵连，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漏网之鱼。
“那么，请允许我最后的冒昧。”
卡尔走到了李素的身边，说道：“李素先生，请不要有所抵抗，我将会探查你是否有被邪神的力量侵染本源。”
李素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有想着有所抵抗。
但他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希望那位大教长没有坑人的习惯。
李素只能如此去赌。
赌那位其实早已死去，只有魂灵徘徊在曾经缔结救世契约大厅的大教长，真的能在神灵的威能之下，掩藏住自己灵魂的异常。
而这个时候，李素看见卡尔抬起了手，而在他身后，骑士未曾收起剑，而是竖着反握，确保能够随时出剑，将李素斩杀。
李素屏住了呼吸，提高警惕，看向了卡尔的手。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温文尔雅的修士，却有着毫不符合他斯文气质的一双手。
那双手上布满了老茧和伤痕，不像是终日祈祷的修士的手，而更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战士的手。
这一刻，李素意识到了这位卡尔司祭并不像是他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如果李素真的包藏祸心，只会把注意力着重放在骑士身上，却不知这位一直笑容温和的修士才会是真正致命的存在。
“主啊，请您派遣使者将目光短暂投射下来吧。”
这一刻，李素恍惚中看到笼罩在光芒中的生物出现在卡尔头顶，六双洁白无瑕的羽翼展开，然后张开了满身的大眼珠子。
卧了个大槽，这是什么玩意！
你告诉我这玩意是天使？？？
李素在心中呐喊，这玩意的画风看上去怎么比邪教还邪教？
下一刻剧痛传来，李素忍不住痛苦的表情，差点整个人从床上弹射起来。
他感受到了那个名为天使的生物，对他有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这下完球了，我好不容易逃过了邪教徒，却没想到要死在这个怪物的手里了。
但下一刻，一个甘道夫打扮的老者出现在了李素眼前。
“滚。”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就像是在下达某种敕令。
于是天使恭敬地收拢羽翼。
“遵命。”
祂用晦涩模糊的语言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