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武夫的特殊友情建立方式
吴建忠懵了一下,靠着祖荫一辈子盘踞濮阳的他一辈子顺风顺水。
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军营会被人闯。
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感到自己的权威遭受了极大的挑战的他怒了,拍案而起:“何人敢如此放肆。”
单膝跪地,抱拳的士兵心头发颤:“他说他叫刘浩,有急事事见将军。”
吴建忠感到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听到过:“带了多少人?”
“一人!”
“四个人打不过一个?”
“对,夏侯副将带我们赶到的时候,守门的四名弟兄都在地面上捂着脚打滚,那个刘浩说他们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一两天就好了。”
“他还说县衙牢里的私盐贩子供出了些消息,他要禀报将军,现在,夏侯队头正与他对峙。”
这人如此勇武?吴建忠惊诧,有些不敢相信,他对自己负责守营门的部下还是有信心的。
勇武的人杀四个窝囊废很简单。
可是要将四个常年训练,又不是做掉,只是让他们暂时丧失行动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见吴建忠沉思,韦景芝故作不知向李瑞问道:“私闯军营是死罪,我记得这个刘浩与你李家关系不错吧。”
“刘浩会有这样胆魄的,并不是有事相报,而是因为李员外你的缘故想狡辩吧。”
李瑞有些坐立不安:“他说了,有要事相报。”
思忖了一小会的吴建忠经他这么一提醒,想起了刘浩这个名字了。
这几天他总是听到过,一直以来,他以为是以讹传讹,城里的人鼓吹的。
人嘛,都喜欢夸大其词,尤其在争功的时候,最终导致惨祸发生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时代统兵的节度使们,为了功劳托大其词,谎报军情,让其他节度使滚回家别分润功劳的操作常有。
‘难道我濮阳真的有如此神武之人?’吴建忠很快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先前韦景芝给他通过气,仓库的确是空仓库,只是韦家有意侵占食盐的生意。
并许诺了些好处,加上死了数十士兵,他总得给士兵家属一个交代。
原本他就打算让推动这次剿匪的李瑞担责任。
哪怕他之前默认了手底下的人参与这件事。
应承韦景芝的请求坑李瑞更多是气头上,想要泄怒。
谁叫李瑞是商人呢,商人,在他眼中地位还是太低微了。
现在又不同,能以一己之力将他亲自训练的四个人打趴,可见实力,爱才之心谁都会有。
尤其渴望手下是强兵的吴建忠。
“走,去看看,老夫倒是想看看此子为何如此大胆了。”说这话的时候仍有怒意,相较于刚刚的怒喝却是温和了不少。
有能耐的人在哪都会被高看一些。
……
“砰!”军营门前扬起一阵沙尘。
一个脱掉盔甲,只剩下泛黄色中衣,红长裤,军靴的年轻男子被摔到地面上。
四脚朝天。
这人索性就此摊开四肢,呈大字型躺地面上,眺望天际流动的白云,张大嘴巴狂笑:“哈、哈、痛快……”
似乎被人摔到地面上是值得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是犯贱还是豪迈,很难说得清楚。
刘浩此时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他下手很有分寸,知道对方要是想起身再战绝对可以。
不过他会再摔一次。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将夏侯晏扔到地面上了。
“回去吧,将军气头上,不会见你的。”
刘浩不会走,他已经看见远处走来一行人,有两个人的身影他很熟悉。
“你打算怎么交代。”
“有人闯营的事情?”
“不然?”这不废话?
夏侯晏又笑了两声:“需要怎么交代,小子,你知道我不?只要我和将军说闯营的人被赶走了就行了!”
刘浩沉默,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自大。
夏侯晏其实只是不服,但也没想倚仗手下抓住刘浩欺辱的意思,想靠真本事将刘浩当着众人的面摔到地面上,找回场子。
“哦!是吗?”吴建忠黑着脸,走到夏侯晏身边,一脚踢到其腰间:“起来丢人现眼。”
苍老带着威严的声音令夏侯晏一激灵,双腿一抬,腰间发力,弹跳而起连忙行礼:“将军。”
他身边的兵士一一见礼。
“见过吴将军。”刘浩恭敬抱拳:“卑职在县衙牢中的私盐贩子口中得知,城中有人常给他们运送粮食。”
刘浩见吴建忠面冷着脸,生怕下一刻下令将他抓了,不给他机会,不停歇道出来意。
说完,视线移到了韦景芝脸上。
原主见过,他自然识得。
濮阳津已经烧了,空仓库也好,真烧了粮食也罢,过多去争论没意义。
裁定权又在吴建忠手中。
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获得吴建忠的信任与偏袒。
这件事自然就会倾向李瑞。
况且李瑞是肯给那些牺牲的将士抚恤金的,只是不肯当冤大头,赔韦家罢了。
这个时代,刘浩认为还是有必要找人庇护,否则只能像黄巢那样,有钱也做不什么。
韦景芝心咯噔一下。
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紧张还是被刘浩捕捉到。
越掩饰越有问题。
先前刘浩没法确定的事情可以确定了:韦景芝与王仙芝达成共识。
本该在仓库的粮食应该是王仙芝出钱买了,但王仙芝估计要求韦景芝做一个局。
趁着陈邵他们剿匪,将人引到濮阳津那里烧仓库。
韦景芝再来吴建忠这里通气,让李家大出血,顺势吃下濮阳卖盐的生意。
可谓一举两得。
嗯,陈邵他们之前抓的那个供述位置的匪徒是王仙芝故意为之的。
刘浩心中叹气:这韦家是与虎谋皮啊!嗯,不过韦景芝不清楚王仙芝要那么多粮食是打算造反用的,他秉承商人赚钱的理念,吞并李家的生意,这样做也说得过去。
吴建忠皱眉:“你说的可属实?”
“吴将军可知道烧渡口仓库的是哪帮私盐贩子。”
吴建忠不以为意:“不过一个叫王仙芝的鼠辈罢了,待本将军将其擒获,好叫他知道触碰我朝律令的后果。”
对方肯听刘浩说话,那代表有机会:“那将军得杀很多人,乃至濮阳的绝大多数普通百姓。”
“哦!?”吴建忠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反驳:“在你眼中,本将军是嗜杀之人!”
刘浩摇了摇头:“不是。”
“好,那你说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要数罪并罚。”
刘浩躬身一礼:“我朝对私盐贩子的处罚很重,私自贩售一石私盐即判斩首,知情隐瞒不报者同罪论处。”
他竖起食指:“可是,卑职在县衙这么多年,愣是没收到过一次普通百姓的举报。”
放下手,语气加重,严肃道:“将军知道是为何吗?”
官商运作,将盐价抬高带来的后果吴建忠怎么会不清楚,普通百姓都去买便宜的私盐了,能省钱怎么会举报。
这一问,李瑞与杜志远都提前了精神。
李瑞是心中无愧,毕竟努力做过。
杜志远额头冒出豆大汗珠,认为刘浩挑火作死呢。
涉及地方治理以及切身利益,吴建忠呵斥:“是我在你问你。”
哪怕是在军营中,旁边有着众多兵将、商人及衙役,气氛还是降到了谷底。
场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沉默了良久,刘浩还是说出了口:“没人想吃淡食,很多普通百姓不会去购买昂贵的商盐,自然就有了私盐贩子想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