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测考
高三开学前一天，夏乐陪谢尧到C市七中参加入校考试。
考试从七点开始，谢尧六点十分出门。夏乐六点半才猛然惊醒。
“谢尧！？”
“嗯。”谢尧关上手中的生物笔记本，很快地接起电话。
“你人呢？”
夏乐五分钟前敲响了隔壁房间，许久没人应就直接推开了。
房里空无一人，被褥整齐，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让出窗外萧条的景色。
“车上。”
“去哪儿？”很白痴的问题。
能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夏乐自认为谢尧如果是去考试，一定会捎上自己，而现在，他在车上，她在家里。
他是去做什么？买菜做饭？
“小朋友，哥今天有考试。”稍顿，谢尧像有点失望地说，“忘了吗？”
“为什么不喊上我？”
“……你也要考？”
“不啊。”
“那为什么要吵醒你？”
夏乐顺着谢尧的话思考了很久，发觉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谢尧一直耐心地等待夏乐回话，手边的笔记本从接起电话后便没再打开过。
她反问：“我不能陪你吗？”
“能。”谢尧接话极快，夏乐嘴巴微张想再说些什么，听见谢尧又说，“我来接你。”
现在掉头完全不可能赶上考试，夏乐不知道为什么谢尧会这样说。
汪叔叔还没上班，但她可以自己打车到学校。
“我可以自己打车到学校。”夏乐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胡乱刷好了牙、套上了毛衣、穿上了羽绒服、换好了鞋。
只是没洗脸没吃早饭。
“你不是要陪我吗？”
夏乐：？
这是一个更白痴的问题，当然不可能真的让谢尧来接她。
下一秒，夏乐说：“那我在门口等你。”
“回房里等，外面冷。”
车已经掉头，张叔叔一脚油门踩到底。
七点，谢尧接到了人。
“是不是没吃早饭。”谢尧从隔层里拿出两个小面包和一盒牛奶，递给夏乐。
夏乐正要接过，谢尧又把牛奶放回去，只剩两个小面包。
谢尧没有去看保质期和生产日期，但夏乐觉得谢尧突然收回是因为过期了，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舍不得给她喝牛奶。
所以夏乐道：“是过期了吗？”
“没，天太冷了。”谢尧把手向后伸，“凑合喝咖啡好不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夏乐接过保温杯，指尖无法避免地触及谢尧温暖的手背。她当然不嫌弃：“好。”
夏乐拧开谢尧的黑色保温杯，咖啡的香味当即四散弥漫。
和许多在清晨醒来夏乐闻见的咖啡味一模一样。
她端着杯子，呆呆地看着它。
谢尧瞧她这幅模样，捋顺她额前的散发，说：“今天赶时间哥没认真磨，不好喝是肯定的。原谅哥哥呗。”说完还附上一个暖如初阳媚如清水的笑容。
夏乐解释：“不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看一会儿咖啡又看一会儿谢尧，眼神呆呆的，像没焦点一样。
有一只手在唇边轻轻按了一下，夏乐感觉到了。
她僵硬地侧头，谢尧对上她的目光，仍是带着笑：“嘴角有印子，是牙膏吗？”
夏乐更僵硬了，开始回想自己刷牙时的慌乱模样，半分钟后，她说：“应该吧。”
夏乐后悔了。不该让谢尧掉头来接她的。因为自己的私心害得谢尧迟到。
谢尧刚刚挂断监考老师催促的电话，就见夏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车已经驶入市区，只剩十五分钟车程。八点前一定能到达C市七中。
“老师说考试调整到八点开始。”谢尧点了点夏乐脑袋，确定人在听之后，接着道，“还想吃什么吗？两个面包就把你喂饱了？”
夏乐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一。
“老师是不是骂你了？”夏乐问。
谢尧始终温柔地看着她，这时却露出疑惑来：“没有。”
今天的考试算转学生的分班考试，可对于谢尧来说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分班考试。
因为无论谢尧考成什么样，零分也好、全科不及格也好，谢尧都只会进入或者说只能进入13班。
这是谢尧对谢天夷提的要求之一——他要和夏乐同班。
C市七中的老师最烦这种关系户，所以这时等在阶梯教室里的一位地中海男老师十分烦躁，手里的考卷捏得哗哗作响，另一位年轻老师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还在欣赏窗外的日出。
八点零一分，谢尧进入考场在地中海老师忿忿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地开始考试。
夏乐在车上吃着谢尧不知什么时候给她点好的过桥米线，很大一份。夏乐吃几口便已经饱腹。
停筷后，夏乐问驾驶位上的张叔叔：“张叔，谢尧早上吃饭了吗？”
张叔似乎认真回想了一会儿，他说：“不清楚，今天早上六点的样子他就上车了，我看他手上只拿了个黑色保温杯，应该是没来得及吃吧。”
若无意外，考试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而谢尧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考试结束的时间也相应推迟一小时。语数外各考一小时，每科结束后会休息二十分钟，下午两点开始考物化生，各科考五十分钟，期间同样休息二十分钟。
谢尧没吃早饭，饿着考试有多难受没人比夏乐更清楚。
今天会有住的远的同学进校搬行李，只要在校门口录入了人脸就能自由进出。夏乐掐着时间提着一盒粥往学校里走，此时谢尧应该正好考完语文。
快要走到一楼阶梯教室，有人叫住了夏乐。
是施韵。
“施韵！”一个寒假未见，夏乐有些惊讶在此时见到她。
施韵单穿一件毛衣，袖子卷在臂弯处，脸上红红的，应该是刚搬完行李：“夏乐，你也来搬行李？”
施韵低眉看见了夏乐手中提着的白色塑料袋，实在不像行李，更像外卖包装袋。
夏乐答：“不是，我来给人送早餐。”
施韵很是惊讶：“送早餐？”
时间来不及了，夏乐只能匆匆向施韵解释：“是明天会来我们班报到的新同学。”说完腿已经迈了好几步。
施韵明事理，没有再缠着问清楚，只是看着夏乐消失在走廊然后走进阶梯教室。
“到我们班报到，是转校生吧。”施韵学习的欲望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夏乐这么肯定会考到我们班来那个人一定很厉害，我也要努力学习才是。”
说完还真的回寝室看起了书。
夏乐敲响阶梯教室的大门后直接推门而入，顾不得要讲礼貌因为留给谢尧吃饭的时间只剩十七分钟了，她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端正坐着低头翻阅笔记的少年。
一直到有人问，夏乐才移开视线：“这位同学，这里正在考试......”地中海老师认出她是13班的同学，换了和蔼的语气，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夏乐？你什么时候报的名？来改试卷么？才考完语文呢，数理化生的试卷才该你批改，来早了不是？”
每个字接连不断地从地中海老师口中蹦出，夏乐却觉得这段话在以光的速度穿过自己的脑袋，她什么都没听清，拎着外卖傻傻地站在门口。
谢尧在听到“夏乐”二字时抬起了头，坐得高眼神也好，瞧清了夏乐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辨清是什么后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乐乐。”谢尧喊。
夏乐回过神来，试图屏蔽掉地中海老师的话向谢尧走去。
转校生的入校分班考是考完一科改一科，谢尧答完的语文试卷正在那位地中海老师手里接受审阅。
但夏乐不知道的是，这种考试数理化生的试卷一直都是13班的同学代改。需要批改卷子的消息会事先发在13班班群里，有意向的同学可以报名，一次最多可两人报名。
13班同学的校内活动一直都比其他班级要少，所以在碰上有人转校时他们格外积极，一来可以提前搞清新同学的水平，二来新同学若是不能和他们做同班同学，改卷的人也能捎好些料回去，供饭后谈资用。
夏乐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从高一以来夏乐便没再关注过班群消息，且班群一直都是消息免打扰状态。
在两位老师和谢尧的注视下，夏乐走过十排座椅，停在谢尧旁边：“吃饭。”
谢尧清理桌面，将那碗粥摆在正中央，颇为端庄地吃着。
年轻老师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看他们。
而那位地中海老师仍没弄清状况，还有点生气夏乐没有理会他：“夏乐，来送早饭啊。”
夏乐被谢尧拉着坐在他左边的位置，难得有些拘谨。听见有人说话，夏乐抬眸看过去。
地中海老师还是很和蔼地对她笑，夏乐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只能回他一个腼腆的笑容。
那位老师收到笑容后，心里好受许多，接着批改试卷。
往下改时，地中海老师脸上又重新浮现了和蔼的笑容，时不时点头。
离下一场考试还有五分钟时，谢尧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心情看起来很美好。
夏乐以为他考得不错，问：“考得有多好给你美成这样？”
谢尧将塑料袋打成结，起身准备往外走：“嗯，我认为我应该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
夏乐把塑料袋抢过来，问他：“我来这儿干嘛的？”
“你不是来陪我的吗？”
夏乐没空和他争，拎着塑料袋出去了，临近教室大门她又转身去看谢尧。
她以为至少需要弄出一些声音以吸引谢尧让他抬头，没想到谢尧正眉眼弯弯地盯着她。这样也好，夏乐用口型对他说：“加油。”
谢尧点点头，也用口型对她说：“好，哥加油。”
夏乐将那碗装有粥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时，发觉有人从她背后走过。
她没有回头去看，觉得天确实很冷，小跑上了张叔停在校门口的车。
从夏乐背后走过的人在与夏乐擦肩而过时慢下脚步，只可惜准备好的话没机会说出口，他理了理领口继续朝前走。
破天荒的，夏乐点开了13班班群，想问，犹豫半晌选择搜索聊天记录。
果不其然，真的找到了相关内容。目前为止，只来过一个转校生，那一次施韵报了名。
数学快考完了，夏乐又揣着一杯水往阶梯教室赶。
咖啡喝多了不好，而且不止渴。
正当夏乐要再次推开那扇门时，发现门外正站着一个人。身形很高，穿得薄，正低头看手机。
夏乐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也似乎听见了教室里传来的收卷声，便走近了些想要绕过那人进到教室。
还没摸到门把手，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那位地中海老师。夏乐要开口问好，听见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赵主任。”
夏乐突然就想起来地中海老师是谁了——年级主任兼15班语文老师。
夏乐也小声地问了句好：“赵主任。”
赵主任笑道：“许白啊。”看到夏乐也在他愣了一会，问：“夏乐，你怎么又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宋许白？夏乐想转头去确认，毕竟她始终觉得宋许白是不会闲到来帮忙批改试卷的人。
不过，她还是没有转过头去。因为她的视线穿过赵主任的头顶看见了谢尧——依旧坐得端正，只是模样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赵主任，我来送水。”夏乐回答。
赵主任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又是送饭又是送水，这俩人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很久，赵主任总算把位置让出来，夏乐径直走向谢尧。
只是她觉得谢尧好像有一瞬间眼神很是可怖，要再去追究时又变回了含笑的、勾人的眸子。
“小朋友怎么知道哥渴了？”谢尧自然地接过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大口，似乎真的很渴。
“幸好我调的温水，要是热水你这样喝不得烫伤？”夏乐说完就看到正在赵主任身旁交接试卷的宋许白，还真是他。
没等谢尧上手把夏乐的脑袋转正，夏乐自己就朝他看过来。谢尧的手僵在空中，随后掩饰般摸了摸夏乐头顶：“乖。”
夏乐不明显地皱眉，自己又被当成小孩了。
宋许白拿着数学试卷出去时，往夏乐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除了谢尧谁也没有发觉。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谢尧站起身，夏乐停下帮他查正物理笔记的动作，望着他。
谢尧弯腰附在她耳边，声音轻极了：“哥也会有生理需求。”
夏乐“哦”了下，继续低头检查笔记。
她不知道谢尧会重新整理笔记，怕出错于是从坐下起就一直在帮他检查笔记，但现在看来这本笔记几乎没有出错的可能，知识点清晰且完整，每一板块后面都跟有思维导图，看得出来下了很多真功夫。
一想到谢尧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内学到这种程度，夏乐心中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阶梯教室里只剩夏乐和两位老师，夏乐觉得难受没继续待下去，拿起黑笔在扉页处写下一行小字。
夏乐几乎是埋着头出的大门，人一多或者长辈一多，夏乐就浑身不舒服。幸好赵主任没有再跟她多交谈，很快就放夏乐离开了。
接下来的考试休息时间，因为谢尧没有化学和生物的笔记需要检查，也带了纸巾和笔芯，夏乐再找不到借口去陪谢尧了。一直在车上等着人，手机都快被夏乐翻烂。
接近饭点，夏乐终于有了事做。
在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后，夏乐选好了一家饭店，距离合适评价也不错。
巧的是，谢尧此时已经到了校门口，夏乐透过车窗去看他，明明知道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她还是感觉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
赵主任在和谢尧讲话，夏乐竟然下车快走到两人面前时才看到赵主任，因为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谢尧身上，只是她自己无知无觉。
“赵主任。”夏乐尴尬地同这位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夏乐，来接谢尧么?”赵主任双手背在身后，说话时会有一团白雾飘在空中，夏乐默默退后了几步。
夏乐点头后又意识到这并不礼貌，随后抬头笑着看赵主任说：“嗯。”
赵主任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他略微踮脚才能拍到谢尧的右肩：“好孩子，听说你之前在国外念高中，没想到基础知识这样扎实！”
谢尧终于谦虚道：“谢谢赵主任，这都多亏了夏同学耐心的指导和讲解。”说完，身体轻轻碰了一下夏乐。
夏乐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还是配合他：“是谢同学天资聪颖悟性高，我最多起了划范围的作用。”
赵主任被两人逗得笑出皱纹：“你们好学生都谦虚！”
夏乐挤出一抹笑，很想走开可赵主任仍拉着谢尧讲开学事项一时抽不出身，于是她眼神飘忽四处游动。
从校门口的大石头一直往里看到石梯，有人正从教学楼里出来。脚步很缓，还明显停顿了下，夏乐好奇抬眸去看。
等那人走得近些时，夏乐才认出那人是宋许白。
不是夏乐眼神不好，是宋许白变了很多。之前匆匆一瞥没看出些什么，如今人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光线也充足，与那次医院相遇作比确实变了很多。
更高了，更瘦了，还黑了一些，眉总是隐隐皱着。谢尧看到有人来，说：“宋同学。”
赵主任闻言回头，笑得更加灿烂。
宋许白向赵主任问过好，将手中的试卷递给谢尧后便没再说话。夏乐的注意力被那两张试卷吸引去，谢尧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转交给她：“请我们夏老师来检验一下教学成果。”
赵主任在一旁道：“可惜语文试卷被我拿到年级办公室去了，要不然夏同学还可以检验一下谢同学的语文学习成果，实在好的很呐！”
夏乐不知道赵主任是不是一直都和学生自来熟，给赵主任送去没什么含义的笑容后去看试卷。宋许白就站在赵主任身后，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
数学满分90，谢尧87，英语满分90，谢尧90。确实是非常好的成绩，可夏乐却不感到高兴。
夏乐用干瘪瘪的话气说着恭喜，赵主任心大，同道恭喜。宋许白倒是全程只字不语。
谢尧神色稍敛，向赵主任说完再见就领着夏乐回了车上。
车门关上，张叔叔系好安全带好将车驶离C市七中。谢尧没问去哪儿，反过来问夏乐：“怎么了？”
夏乐没答，看来是还生着气。谢尧将两张试卷随意折好塞进口袋：“让哥猜猜小朋友为什么生气。”
生气时总爱嘟嘴而不自知的人幽幽开口：“没生气。”谢尧手撑着太阳穴，温和地看她。
“真的没生气。”
谢尧还是这样看她。夏乐侧头看向窗外，可谢尧毫不避讳的眼神像丝线不断挠着她，眼睛看不见但身体能感受到，夏乐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开学后，你必须好好休息。这个寒假你都没怎么睡觉，刚上高三就这么作践自己身体大傻子一个。”
谢尧心脏短暂停了下，始料未及的答案。
看到谢尧试卷上的漂亮分数，夏乐第一时间长舒一口气。谢尧拼命学习有了好的结果该高兴才是，夏乐却难免有些难受。她想她之前所假设的怕是不及谢尧真正刻苦程度的五分之一，应该更早发现的，从一楼清晨出现的咖啡味那天就该发现的。
“好。”温柔的答话打断夏乐的思绪，终结了她将要愈陷愈深的自责情绪。
吃过午饭，夏乐坚持要给谢尧订间房让他好好午休。
“我没满18岁。”谢尧说。夏乐也没满，就在谢尧认为夏乐会放弃然后同意他到车上午休时，张叔自觉掏出了身份证。
“快睡吧，不是才答应我要好好休息？”夏乐把人推进房间，一字一句嘱咐道。
谢尧深邃的五官在酒店的顶光照射下更显精致和锋利，他走近一些那束光移到肩侧露出完整的脸庞，夏乐才对他褪去点陌生，谢尧说：“嗯。”
下午的考试正常进行，谢尧在里面考试，夏乐在外面选饭店。宋许白捏着红笔一丝不苟地批改谢尧的物理试卷，他带上了口罩，眼皮遮住大半情绪。
休息时间，谢尧坐在位置上光明正大地审视宋许白。
这个人对他有意见。
谢尧的数学试卷是满分才对，可在最后一道大题的结果上被扣掉三分。
下午不再是赵主任监考，换了一位年轻女老师，此时阶梯教室只有他和宋许白两人。
谢尧走下去，停在宋许白身侧，直白地问：“数学为什么平白多扣我三分。”宋许白语气平淡：“数字写得花里胡哨，我看不懂。”
谢尧冷笑一声，旋即回到原位。像是没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平静，宋许白长久地看了谢尧一眼之后便继续批改试卷。
在国外，谢尧不仅要应付学业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书写速度极快，英文写惯了突然写中文很不适应，就连数字都带了点英文的风采，飘飘欲仙、肆意洒脱。
物理满分60，谢尧60，化学满分60，谢尧58，生物满分60，谢尧36。
生物踩线及格不为什么，因为他没来得及背，靠着模糊的记忆得了这36分。
夏乐瞅见谢尧的生物成绩时没忍住笑出声，肩膀随着声带颤抖，声音混了点痒意。
“不准笑。”谢尧说。
“哦，我...我不笑哈哈哈哈哈......”
谢尧抽过那张生物试卷，神色如常。夏乐不知怎的看出他有些生气，安慰道：“没关系，你只是没来得及背诵知识点......”
话没有说完，因为谢尧装不下去了，眼尾上扬卧蚕明显藏了笑。
夏乐抡起拳头往谢尧身上砸，收了劲打起来不会痛。谢尧却道：“小朋友力气真大啊。”两人闹着到了晚饭地点又闹着回到家。
班群里已经有活跃分子逮着宋许白打听转校生了。
谁爱吃小笼包：@宋班长，新同学成绩怎么样？男生女生？
物理舔狗：@宋班长，新同学物理成绩怎么样？这次的题应该很难吧，及格了吗？
一次点十个男模：怎么都关注新同学成绩啊，长得怎么样？@宋
没事就学习：赵月你个颜狗。。。
南宫齐：哈哈哈
......班群消息很快就99+，但宋许白至今没有回应同学们的问题。
同学们也没有催，知道班长大人事务繁琐可能来不及看消息。众人继续发挥想象，七嘴八舌谈论着新同学。
突然，施韵冒了个泡：你们可以去问夏乐呀。她今天还给新同学送早饭来着。
这条消息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消息界面没再滚动。
良久，没事就学习：？？？？
一次点十个男模：？？？？
谁爱吃小笼包：？？？？
物理舔狗：？？？？
我是一只可爱小猫：？？？？
施韵看着这满屏复制粘贴的问号，也缓慢打出？？？？四个问号。
谁爱吃小笼包：谁？夏乐？(○´･д･)ﾉ
一次点十个男模：谁？夏乐？(○´･д･)ﾉ
没事就学习：谁？夏乐？(○´･д･)ﾉ
......又是一连串复制粘贴。
毕竟夏乐冷脸美人的形象从一开学就几乎深深根植在所有同学心中了，更别说夏乐经常性地在班级集体活动中请假，这本来不会引起多大关注的，偏偏夏乐心有愧疚包下了13班外出研学的所有费用。
原本是保密的，但每个班总有几个大嘴巴班委，一传来二传去，整个年级便都知道夏乐这尊不喜与人来往的财神爷了。
所以在被告知夏乐，给人，送早饭时，在线的人都消化许久才继续打字。
好奇归好奇，还是没人敢艾特夏乐。
十分钟后，善于助人的施韵：@夏夏夏乐乐乐
夏乐刚登上社交软件准备拉谢尧进班群，就收到有人艾特她的消息。夏乐点进去查看消息，她觉得这群人在网络上比在现实里更八卦。
看完消息，夏乐觉得有趣便把手机递给在一旁背诵生物的谢尧：“喏，看看。”
谢尧放下课本，转了椅子接过手机，一点点往下翻，看一会消息又抬头瞄一眼夏乐。
他刚洗过的头发湿湿躺在脑袋上，洗发水的香味萦绕书房。夏乐专注地帮谢尧总结生物知识点，后者拿出自己的手机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字。
一会儿，夏乐要回手机又把整理好的笔记推给谢尧。
【“夏夏夏乐乐乐”邀请“谢谢谢尧尧尧”进入1313，下次研学能不能不爬山群聊。】
夏乐努力回想，她记得谢尧之前不叫这个名。
想着，余光瞥见系统上面的几条消息。
夏夏夏乐乐乐回复一次点十个男模：超帅。
夏夏夏乐乐乐回复物理舔狗：满分。
夏夏夏乐乐乐回复谁爱吃小笼包：很好，男生。
没等夏乐反应，手机“叮叮叮”响起来。
一次点十个男模回复夏夏夏乐乐乐：好的，谢谢你。
物理舔狗回复夏夏夏乐乐乐：好的，谢谢你。
谁爱吃小笼包回复夏夏夏乐乐乐：好的，谢谢你。
这一排排复制粘贴看得夏乐头大，她看向谢尧：“你几岁了？”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