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尴尬

三点整，上课铃准时打响。

上午给夏乐递表的老师走上讲台，他清清嗓道：“欢迎各位优秀的同学进入C市七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说完将自己的名字板书在黑板上。

夏乐将埋下的头抬起，前桌人很高，皮肤白皙，椅背紧紧靠着夏乐的桌子。夏乐没忍住多看一眼：“怎么都快比我白了。”

“方明。”夏乐小声念出班主任写在黑板上的名字。

“接下来，我来处理一些班级事务。”方老师翻出一沓纸，“我认真看了你们填写的表。”

夏乐坐在下面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小声嚷嚷：“刚开学也不至于这么闲啊。”前桌的男生好像听到似的，笑得肩膀都在抖。

夏乐没多管，因为方明在朝这边看。“笑就笑，还笑这么明显。”夏乐自是没说出口，只怕男生笑抽搐。

方明捏着那沓纸，佯怒道：“有些职位很多人竞争，但是有些职位，比如物理课代表。怎么只有一个人报名？”

精气神一下直直贯穿夏乐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她开始回想自己写没写职务一栏。不必想出结果，方明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那就先把报名人数少的职位安排好，人多的我们投票。呃，物理课代表是？”方明翻找手里的表格，直到最后一张方明停下动作，声音更加洪亮：“夏乐。大家掌声鼓励鼓励。”

班里想起雷鸣般的掌声，同学们都在四处张望寻找夏乐。而夏乐此刻真想回到上午把自己手给砍掉。谁知道还真有人去看那张破表！

同学们见没人起立，掌声渐小。

方明再次清嗓：“额，夏乐。夏乐你站起来让同学们认识认识。”

此刻，夏乐捏着拳头站起来。

同学们全朝夏乐看过来，夏乐收到众多同学的视线，“咻——”一声又迅速坐下。

教室前排几位女生鼓掌最大声，这掌声像炮仗似的轰天响。施韵见她脸红，无声笑了笑。

接下来方明讲的话夏乐都没在听，只持续性、后悔不迭地为自己尴尬。施韵好几次想与夏乐讲话都被后者熟透的耳朵劝退。

三点四十，下课铃准时打响。方老师拍拍手，压下即将活跃的人群：“三点五十，各班到操场集合。四点军训正式开始。同学们抓紧时间上厕所、准备好水杯和纸。注意不要迟到。”

夏乐即刻下楼去往操场，这鬼教室是一刻也待不得，到一楼时才想起自己不知道该站哪里。犹豫一番还是不敢冒险，站在楼梯口等着施韵。毕竟就只记得施韵的脸。

慢慢地，经过一楼出口的人越来越多。或多或少都有人偷偷瞥眼夏乐，她最讨厌这种带着探究、好奇、意味不明的眼神。夏乐硬着头皮朝下楼的人群里看，还是没见着施韵。

下楼的人已经没多少了，夏乐不死心地站在楼底口硬等。

“同学。”有人拍了拍夏乐肩膀，声音很好听。夏乐偏头对上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夏乐自己问自己，没出声：“谁啊？”

“我是你同班同学。”男生简单介绍了自己，见夏乐仍是一脸懵，又道：“你是十三班的吗？”

这一问可真把夏乐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几班的。夏乐努力回想，自暴自弃般：“是吧。”

男生笑出声，笑声懒洋洋，人却很有精气神。

“笑得和我那前桌一个样。”夏乐心想，稍顿，“他好像就是我前桌。”

夏乐扫了眼男生的脖颈，暗道：“至少肤色差不多。”

“我们班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男生说完话，夏乐觉得天都塌了，急切道：“那你还在这儿跟我讲话，怎么不拉着我就跑。”男生似乎被夏乐说的话噎住，许久没说话，耳根竟染上红色。

夏乐一个慌张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又是个大型尴尬现场。夏乐现在只想拿个什么东西抽自己几鞭子，无奈下也没说出什么抱歉的客套话。

男生率先开口：“夏同学，那我们快走？”

“哦，好。”夏乐腆着脸答应。

从教学楼到操场不算远，可夏乐觉得自己是在爬珠穆朗玛峰，尤其是到达操场经过好几个已经整队完毕的班级时，就像在珠穆朗玛峰顶摘下面罩呼吸一样令人窒息。夏乐抬手看了眼手表，竟已三点五十八。

天又塌了一次。

夏乐站到队伍的空位上，还好奇怎么给自己留了位置，又发现旁边的人正是自己苦苦找寻的施韵。忍不住问：“施韵，我怎么没在楼梯口看见你？”

施韵明显愣住，思考后回答道：“一楼有两个出口，一号和二号。方老师说九班往后都要走二号出口。你是不是走错了？”

夏乐道：“应该是。”随后趁着班主任去主席台领班牌的间隙，夏乐小声问施韵：“是你给我留的位置吗？”

“不是。我们到操场的时候正好三点五十，班长清人发现少了一个，叫各自寝室内部清点人数。不过那时候我饭卡掉在路上我就和老师申请折回去找，回来后我听他们说是班长发现少的人是你。”

夏乐听完施韵这一席话，头都大了：“班长是谁？”

“就是刚刚送你过来的男生。”

此时方明举着十三班的班牌走来，夏乐和施韵没再讲话。

夏乐看见方明头上明晃晃的“十三班”字样，暗叹：“我还真是十三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