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关键证人
是夜，太子东宫，灯火通明。
朱允炆坐在书房之中，奋笔疾书，不时又陷入沉思。
旁边，是几张废纸，上面写满了文字，涂涂改改的痕迹十分明显。
如今他劣势显现，想要尽快的将劣势拉平，就不得不采用猛药。
虽然不清楚朱允熥为何会知道后世才有的束水攻沙之法，但这毫无疑问给朱允炆敲响了警钟。
他意识到，躺平摆烂等待皇储之位落在头上，已经不太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给大明出谋划策，才能够争取到太孙之位。
无论如何，先将皇太孙这位子拿在手里再说！
坐稳太孙之位，往后的事情，还能够有补救的机会！
真要让突然聪慧起来的朱允熥坐了江山，靖难之役未必发生，就算发生也未必成功。
到时候大明格局一改，他家老祖宗还怎么入关？
老祖宗无法入关，又该如何缔造他大清的盛世江山？
奋笔疾书许久，朱允炆已经是满头大汗。
好在，一道奏本已经写好！
再度通读一遍，确定奏本中再没有其他的问题之后，朱允炆呼出一口浊气。
“希望这道奏本，能够为我挽回一些颓势，至少摆脱这尴尬的郡王之位。”
朱允炆对《祖训录》有所研究，知晓其中有不少可以钻的空子。
就好比其中关键一条：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册、银印。女皆封郡主，赐诰命。
其中嫡长子为皇太孙，其余的都是郡王，这无可辩驳。
但现在，嫡长子朱雄英，他没了！
而且不是生下来就没，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之中，突然夭折。
这意味着太子朱标的嫡长子，从此逝去，往后的都算不上真正的嫡长子，顶多就是名义上的。
再加上吕氏扶正，朱允炆子凭母贵，在朱允熥不成器的情况下，被刻意忽略掉了庶长子的身份，转而晋嫡。
如今，这一点已经深入人心，大家都这么认为，导致现在情况格外复杂。
再加上，太子朱标，也没了！
这就导致，太子一脉的情况，复杂到难以复加的地步！
而这，毫无疑问有了操作空间！
朱允熥凭借功绩和嫡子的身份，被封为吴王。
那么他朱允炆，毫无疑问，也能够依靠同样的方式，被封为与吴王同位次的其他亲王！
这，就是政治的魅力所在。
开了一个口子之后，就意味着，此路可通！
只需要满足条件即可！
不过朱允炆心里也清楚，这过程必须要快。
否则一旦朱元璋给这玩意打上补丁，那一切都晚了。
就看这道奏本，能否让他一飞冲天！
……
河道衙门的凶残霸道，已经超出朱棣的想象。
在上任之前，朱棣从没有想到，王化之下，还会有如此欺压百姓的官员。
这简直是不把自家老爷子放在眼里！
还是说，天高皇帝远，觉得自己不会暴露？
朱棣内心涌动着凛冽的杀机，更为迫切的想要将整个河南官场牵涉进去的官员，全部一一抓获。
如此，才能够抚慰那些流离失所家徒四壁的老百姓，才能够告慰死在洪水之中的万千生民。
“大爷，你还知不知道些什么情况？”
朱棣想要掌握更多信息，以此更好行动，于是便问道：“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敢于为民请命的清官吗？”
“清官？哪里来的什么狗娘养……”
老大爷骂了一声，忽的顿住了，思索过后才道，“踏马的老了，这豆腐脑子记性也变差了，你还别说，真他娘的有一个！”
“是谁？现在在哪里？”
朱棣神情一震，这可是个好消息，有一个清官，说明这里还有得救，或许有些志同道合的人，就在底层挣扎。
万绿丛中一点红，总好过全篇都是黑暗！
“嗐，莫说了，可怜啊！”
老大爷一声哀叹，让朱棣心中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果不其然，老大爷一摊手，道：“死啦！”
“死了？怎么死的？”朱棣追问一句。
“听说啊，掉河里淹死的，尸体都没找着呢！”
老大爷摇了摇头，“事情闹得挺大的，不过最后也完球了，踏马的自从他死了之后，俺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差。
不过俺听说，这人死了之后，他家里也老惨了，父母死了。
婆娘受不了打击，上吊自杀了。
可怜他那儿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这帮狗娘养的抓了进去，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朱棣敏锐的抓住关键点：“是这个清官死后，你们的日子就变差了？”
“是啊！他娘的换了个狗东西，俺们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大爷气的一砸桌子，“俺们都说，要是宋大人还在就好，对，他姓宋，是个好官，可惜他娘的就这一个，还死的不清不楚。”
说着，老大爷似乎想起来更多，压低声音道：“俺听说，宋大人就是给他们害死的，好像他掌握了什么关键东西。”
“关键东西？大爷你从哪听来的？”
朱棣眼神一亮，道听途说的东西未必可信，但是从中抽丝剥茧，或许能够还原事情的部分真相。
老大爷想了想，从衰老的脑袋里掏出来更多记忆：“俺也记不清了，就是听说宋大人儿子被抓之前就疯了，在市集里大声喊着什么我有证据，我有证据，然后就被那帮狗娘养的东西带走了，再没看见过人。”
“或许，这是一个关键人物，手里边必定掌握着让他们畏惧的东西。”
道衍和尚插一句嘴，他游历四方，对这些看起来子虚乌有的事情有过不少研究。
最后都发现，看似难以理解的事情，最终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有些事通过夸大其词来模糊事情的可信度，而有些则是编排一番真真假假的故事，使其沦为市井小民的谈资。
想要从中获取真相，难度极大，但并非没有机会。
而眼前这个，居然还留下一个扣儿，实在叫人惊讶。
朱棣也点了点头，道：“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于大爷说的这个宋大人的儿子，如果能够找到他，也许我们要走的路，会顺畅很多！
关键是，这个人在哪里？是生还是死，我们都不知道，甚至于，这个人是否存在，我们也都不太清楚。”
“想要确定他是否存在，只需要了解这位宋大人生平即可，而这，现在很好办到！”
道衍和尚点出一名侍卫，道：“命你骑乘快马，迅速赶赴开封，取出荆隆口过往官员卷宗。
此事须得尽快，赶在裴济怀回到开封之前！”
“是！”
“接下来，就等卷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