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苍渺子
咔！
一声碎裂声响，画布后的墙壁被砸的粉碎，露出其中密室。
幽黑狭长的道路，点有一排微弱烛火，在风浪中跳动。
看见通道，许述不自觉的看了芝妖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闪着好奇。
噗。
许述一把将芝妖拔了下来，防止她趁自己不在时逃走。
手中怀揣芝妖，许述穿过通道，很快便寻到了一间封闭幽暗的密室，只摆了一个小桌，一个蒲团，还有一只精致的木箱。
许述扑通一声坐下，随手抄起桌上书籍，瞄了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日记？正经人谁写这玩意啊。”
只是诧异几秒，许述便将其翻到第一页，开始认真观看。
前几页的字迹很淡，书法也显得稚嫩，像是很多年前写下的，记录了一个普通人的前半生。
他出生贫寒，侥幸觉醒灵根踏上了修仙之路。
虽是天赋一般，却胸怀大志要荡尽邪魔。
“村里又有六名童男童女被抓，我已经不能再忍了，镇魔司不管苍渺山的那头畜生，我管！”
“修道者若不心系百姓，除魔卫道，反而只知压迫平民，苟且偷生，又与那妖畜何异！？”
即使油墨已经发黄，许述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愤怒，不甘。
小心翻动纸张，他继续看。
“苍渺山的雾比想象的大些，但不碍事，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怕那匹孽畜。”
“不知道那头畜生躲在了哪里，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就好了，他的搜妖术无人能及......”
“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了！这头孽畜居然修了这么大一所道观，是有人帮忙？还是前人留下的呢？”
“不管这么多，我这就进去，砍下它的脑袋！”
......
日记从这里开始便突然截断，再次续写，便到了下一页。
“我输了......”
“他只是显露了一丝气息，我就害怕的动不了，我应该去拼啊！就算死，我也应该去......”
“我根本就是个废物。”
“怎么可能呢，一头畜生也能筑基......”
炼气想胜筑基根本就毫无可能，许述早已猜到结果。
“苍渺子让我教导这些孩子，再喂给芝妖，好让它结出第二轮金纹，怎么会这样呢？我非但没有救出他们，还要如同屠夫般加害，我......”
“罢了罢了，都已经动了手，苍渺子许诺会放我自由，若没有我救，这些孩子本来也会死，与我无关！”
“这个叫许述的孩子居然爬着山路找到了这里，简直不敢相信！”
“许述问题很多，对修道很感兴趣啊，看着他就让我想起曾经的我，可是现在我......”
“我有办法了！能杀了苍渺子！”
许述翻动纸张的手指一颤，迅速翻到了下一页。
“芝妖的碎块可以炼成丹药，我靠这些丹药便足以晋升筑基，到时便可杀了那头孽畜！”
“再将灵丹分给那些即将突破的弟子，他们修为越高，喂给芝妖便能再生出更多灵丹，帮我筑基！”
“许述五年前就说要突破了，现在还是炼气二层，害得我白白给了这么多灵丹，决定了，今日就把这小子喂给芝妖。”
记录到了这也就结束了，中间还掺杂了许多日常，倒也并不重要。
本来今日就是许述的死期，谁又能想到，一个炼气二层能杀的了自己。
盖上日记，许述心里满是唏嘘，他对于苍渺子也有了个大致了解，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对付的。
再打开木箱，许述捡了一些银元，还有两套值得收藏的手册。
一便是师父先前施展的气势汹汹的罡气掌，实际唤作翻云掌，是师父上山前，在道观里学到的。
这套掌法还有下卷名唤震风，只是师父连上卷都未精通，下卷便也未曾学习。
另一套手册就是灵丹的丹方了，材料除了芝妖的碎块还有一些常见的草药，不算难弄。
将书册放入怀中，许述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间漆黑的密室，那个男人就是盘坐在此，忍耐煎熬，反复质问自己。
亦或者他压根就没有一丝愧疚，但这也与许述无关了。
吹灭火烛，他也走了。
......
拽起芝妖的身体将她插了回去，许述拿着丹方在她面前晃悠。
虽然这个东西的出现很诡异，不过许述对她莫名的信任，从那两颗左右站岗的眼中，他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本来许述是不打算给她身体的，但有了丹方就不一样了。
“认得字吗？”
许述俯下身子：“炼丹会吗，很简单的。”
“我不认字......也不会炼丹。”
芝妖摇着脑袋：“好汉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把我拔下来。”
“一下子没了身体......很不舒服......”
“不行！”许述头也不转的说。
“这具身体都是我给的，你必须帮我劳动，以支付这具身体的价值。”
“我会教你炼丹的，以后你就跟着我，直到完成债务为止。”
“好吧......”
芝妖懵懂的点头，看着许述将那具无头尸体拖拽而来。
“你先下来把这具尸体吸收了吧，不要浪费了。”
话语间许述伸手去拔芝妖，她刚好一蹲躲了过去，沾满血污的手掌按在尸身的胸膛上。
“躲开了？”许述皱着眉，眼里掠过一丝猜忌，却瞬间转换为了震惊。
只见碧绿的菌丝从芝妖的指缝伸出，迅速没入胸膛内，整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
不过一会儿，无头尸体成了一具干尸，而芝妖的菌盖上，鎏金纹路的颜色也更深了一层。
芝妖的身体好似也恢复的正常了些，说话都不结巴了。
“好汉接下来去哪，你要去杀了苍渺子吗？”
“不不不，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许述明白是芝妖信了自己的胡诌，怕她再问，便转移话题。
“你从哪里学的，一口一个好汉。”
“我不过是个小道士，好汉未免也太过誉了。”
“但是你救了我。”芝妖眼睛放着光：“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人了，好汉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崇敬之情啊。”
“我叫许述，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许述没有再看芝妖，径直朝外走去。
“或者叫我的道号。”
“苍真。”
守持本真，不忘初心，这也许就是师父给许述取这个道号时的心中所想，但时间在动，一切也都会变质。
推开门来，许述离开正殿的一片狼藉，趁着四下无人，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