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满洲八旗者，一概不留
大雨过后，阳光总是异常的强烈。
加之如今已是五月份，北方的天气捉摸不定，或是寒气逼人，或是冰冷如霜，下一刻却又颇为炎热，搞得兵卒们一身子汗水。
加上倾盆大雨，使得路面也湿滑许多，行军途中常有兵卒不小心摔倒。
所幸保定府距目前清军所占据的霸州不过两百里的路程，只需急行军不到两日便可抵达，因此自保定开拔后，陆刘两方合营人马便于第二日赶至雄县。
却不料当先行派出探路的侦骑发现，雄县几乎被劫掠一空，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脚踩在地面上竟有未干涸的血水发出挤压声，男人的尸体数不胜数，女人们的尸体大部分都被扒光了衣服随意地丢弃在街道。
妇孺尸首成群倒在地上，缓步在城中行走，需要小心前进，极易踩住发了臭的尸体。
乱尸如山一般堆叠，血流成渠，惨状几乎无法描述。
未燃尽的府宅火势愈来愈炽烈，雕梁画栋都被引燃，光如电灼，声如山崩，悲风怒号，令人生噤，赤日惨淡，为之无光，最后轰然倒塌。
道边的积尸经过雨水浸泡而暴涨，皮肤呈青黑色如蒙鼓皮，血肉在里面溃烂，秽臭逼人，再经过太阳暴晒，气味愈加浓烈。
夹杂着铁锈味，城内空气实在难闻，
胡守亮引数名兵卒好不容易在草堆中寻到几个躲过屠城惨案的百姓，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被近几日遭满洲虐杀几乎吓疯的百姓以为是满洲兵折返，顿时骇然慌乱逃窜。
一阵清风吹过，尸臭味扑鼻而来，立于尸山血海的胡守亮紧紧攥着拳头，直直站在中央沉默良久。
城内惨状乃是胡守亮亲兵转述给陆靖塘与刘芳亮二人的，曾一度暴躁的胡守亮在亲眼目睹了满洲鞑子的暴行后，自那之后再没说过话。
后当夜陆靖塘亲自私下询问，才知其见到了被扒光衣服的堂妹一家人，堂兄尸首分成两半，散在院子中，房子被大火吞噬，只剩下个架子。
后他亲自淌过血水，将堂妹一家人穿好衣服，聚拢到一起，令人草草掩埋。
那一夜胡守亮变得极为冰冷，眼中的寒光充斥其中，目光遥望霸州，却是颇为冷静地对陆靖塘说：“陆爷，若你到时俘虏满洲兵，他们的人头留给我。”
闻言，陆靖塘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
翌日，卯时。
据侦骑来报，于霸州附近发现有大量满洲兵营寨，绵延下去有好几里，铺天盖地，按此规模兵马似乎有数万之多。
但也有其他兄弟发现于固安县方向，听到火炮声，喊杀声，似乎正在激战中。
闻言，刘芳亮转头对陆靖塘催促道：“陆兄，我看现在正是大好的机会！不如就趁现在，率大军疾驰北上，从背后狠狠干他狗娘养的满洲！”
陆靖塘却是稍微安抚道：“刘兄，眼下满洲兵力，分布我等一概不知，再者我大军如今人困马乏，切不可这般直接冲杀，还须探明虚实耐心等待。”
随即便转头询问前往东面寻找渡船北上的戚玉川一行人消息，当听到其部早已登岸几个时辰，潜伏下来，随时听候命令。
听闻奇兵已至，陆靖塘这才放心下来。
见状，刘芳亮内心心急如焚，只觉得这陆靖塘实在太过犹豫，便不耐烦道：“我大顺主力眼下遭围困已有半月之久，军中所携粮食怕是早已消耗殆尽。若我等再这般犹豫不决，怕是主力支撑不住了！既然陆兄惧怕那满洲，那兄弟我便一人去了！”
说罢，未听身后陆靖塘阻拦，当即吩咐手下将领率大军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大江向北疾驰而去。
见那刘芳亮竟如此鲁莽，饶是陆靖塘身后如胡守亮一众将领也颇觉得此人如此急躁，此番仓促北上怕是会出大事。
对于刘芳亮的行为，陆靖塘自然明白，但他知道以满洲八旗的习惯来看，在他们赶到固安县的那一刻，大军动向便早已被多尔衮所知悉。
尔后其必然会布下大军严阵以待，或是沿途布下伏兵以逸待劳，坐等顺军援军赶来，来一个围城打援。
如此，怕是刘芳亮极有可能兵败。
在耐心等待一个时辰后，他当即便命大军径直朝清军大营杀去，命令各营将领火速行军，直冲清军大营与霸州！
此刻刘芳亮必然与清军交锋，只要刘芳亮没有那么脆弱到一触即溃的地步，那么清军的大部分主力就会被刘芳亮死死缠住。
如此一来，大营与霸州便是处于无兵驻防的地步，只要兵贵神速，定然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从而迅速占领大营与城池。
届时清军便没了依托，只得孤军于平原上交战。
因此，当即命贺国奇的定武营与池有权的昭武营二营前往攻取霸州城，其余兵马则由其率领进攻清军大营。
陆靖塘的亲兵与车光柱的骑兵合为一处朝其大营奔驰而来，速度极快。
很快，随着清军大营出现在众人眼前，随着陆靖塘的一声怒吼，彻底将士们心中的怒火刹那间发泄出来，响起阵阵杀喊声。
一众将领亲率帐下亲兵，扬起马刀，策马扬鞭，直冲敌营。
那驻守大营的一千清军大部分都是汉军八旗的人，且身上大多不披甲，突然闻讯南面有无数的明军杀来，见其兵马与天际连成一片，纷纷被吓得脸色苍白，瞬间便慌了神。
除少数人愿意死守大营之外，其余汉军八旗的兵卒立即便调转方向溃逃而去。
毕竟大营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且区区一千人如何抵御这上万的敌军？
陆靖塘一马当先，由大营正门砍翻一名欲要上前阻拦的八旗兵，随后紧接着便是无数骑兵挥舞战刀大股涌去，将其余尚未逃走的八旗兵一律砍死。
紧接着，无数的明军蜂拥而上，将许多留守在大营内的民夫，俘虏与被抓来的百姓们全部赶到一处，并禀报陆靖塘处置。
“抓一汉人问清楚，汉人留下，其余凡满洲者，一概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