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信息素
周莲走过去开了窗，热风吹了进来，谷雨从窗外一跃而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这或许才是周莲的真实性格。
“大武，要拉拢我这种人吗？”她发出问题。
“您不像是会问这类东西的人啊？”谷雨姿态倒也没太低：“您的问题难道不是与之前那位先生有关么？”
周莲如遭晴天霹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诶……”
各种念头纷扰于女孩脑内，她深知自己没有多少力量，便将这事说了出来：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拖油瓶。”
谷雨愣了一下，随即选择了一个有利于她的说法：“这么说是没错，现在即便是个认证武者，持有个人机体，对您发动一场正面攻击，大概率，您也是不敌的。如果您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接受我们大武的圣母认证程序。”
她顿了顿：“想必您就是清楚这件事，所以才会联络我，而我能够对这件事做出解答——全然是因为我家学渊源，曾经渊源就是了。”
周莲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对她而言意味深远，她不得不再三思量。
时常，她不止一次听路成感叹过这事——我们就算再怎么有钱，在本地权势大得像个土皇帝，在各方面仍旧不如一个大武或人革联普通公民。
我或许可以改变这个局势。
不，这个局势必须得到改变，……父亲所受的磨难皆是因此而起，谷雨没有骗人，自己或许拥有改变这片土地的力量。
“真就如此简单吗？”周莲问。
“意思是？”谷雨愣了一下。
“如此简单，就可以成为你口中的‘圣母序列’？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周莲仍旧没有放弃怀疑。
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是这样，天大的好处放在面前，也绝不会轻信于人。
“原来是这个啊，您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嗯，不论怎么怀疑都是正常的，”谷雨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大武，曾经执行过一个真武殿正式成员人尽皆知的计划：真实之门计划。”
“真实之门……”周莲品味着这个名字。
“真实之门的目的，就是人为制造出符合要求的圣母序列人选，但最终这个计划失败了，”谷雨说，“在这个计划中，我们清空了一座城市，把一百零八个预备人选置入其中，这些人全都是婴儿。
除此之外，我们还找了国内最有力的社会学家，剧本编纂者，成建制的心理学会成员，在一个叫做‘元城’的城市之中，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表演，一百零八个婴儿，就是一百零八段真实的人生。
参与这场表演的，有认证武者五百六十七人，经过筛选的普通百姓七十万六千八百五十二人，武道宗师三位，在一位尊者的带领下，以大武超级AI‘天元’为核心，完成了一个暂时存在于地面之上，理论之中的‘桃源乡’。”
周莲瞪大眼睛。
这是在地上造了个真实世界吗？
谷雨的话还没结束：“在这个桃源乡之中，我们实际推演了一百零八段无限逼近真实的人生，这些人生恐怕都远比您更加坎坷，飞来横祸也好，不测风云也罢，不论如何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这些人身上，但最终——圣母序列的候选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谷雨第一次了解这件事，还是透过家里的关系，当时的她大受震撼，因为如此大动干戈的社会学实验，耗费无数金钱，以及各部门无条件配合之后，得到的东西，也仅仅是七十万六千八百五十二人的虚度光阴，以及一百零八个悲剧而已。
“但通过这个实验，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至少，关键信息出现了，但我们也卡在了这个关键信息上，”谷雨说，“信息素，我们缺乏圣母序列所需的关键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才是不可或缺的。”
“信息素？”周莲脸色变得奇妙起来，实在对方说的话在她看来，有点难以理解了。
“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且存在吗？”她忍不住问。
谷雨点了点头：“您是否碰到过这种人呢？初次见面，您却觉得对方很顺眼，身上的味道很香，恕我直言，我们武者碰到您恐怕都是这种感觉。”
“有过……”周莲脸色微微发红：“但这不是荷尔蒙的影响吗？”
“荷尔蒙就是一种信息素，信息素更是有很多种，”谷雨解释，“而圣母序列所需的，又是另一种信息素了，根据大武核心AI‘天元’的计算，这种信息素恐怕来自于大秦，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正在不断减弱。”
周莲怔了怔，这听上去怎么……有点像小说里的天地元气，或者说灵气之类的？现在则是末法时代了，灵气枯竭导致修炼者无法出现了！
圣母序列，就是这段话里的修炼者了。
谷雨看着周莲：“先天一炁，我们用这个来称呼圣母信息素。”
周莲闻言是更难以置信了：“这岂不是说，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先天一炁，然后才能符合倾向调整条件，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这个先天一炁真是大秦的，你们干嘛不去遗迹里找？”
“否则我们这四十七位圣母怎么来的？”谷雨对此，只能叹息：“您还是先说下自己的打算吧。”
她知道，自己急了。如此一来，因为对方实在太过重要，现在反倒是不能继续进攻。
“容我考虑一阵吧。”周莲握紧拳头。
“自然可以，那我便继续在暗处对您进行不为人知的守护……”
“我才不要这种守护啊！”
---
-
路成终究是没有忍住，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此时他已经过半小时车载时光，来到虎鲸区外围，这里有一幢独立建筑，带有小喷泉，种植了大量灌木围在墙边，院子里还饲养了几只骆驼，还有就是……牛。
路成摸着牛耳朵，看着它大大的眼睛，举起手机，此时里面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你，打电话给我，就说明……”声音响起的时候，路成眯起眼睛。
他听见，类似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路成便转过身，看见陆辛海家门口的岗哨之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只是这一眼，他心底不禁震惊了起来，不是因为被对方实力所震惊，而是震惊于眼前这个令人咋舌的事实：这位实力高强的武者杀手谷楼，正坐在陆辛海家中的门岗之中，似乎在做着保安的工作——武者杀手浑身上下邋遢衣服褪去，穿着一身深色安保服装，显然，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位保安。
谷楼也是放下手机，扭头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之后，他从岗哨之中走出，缓缓走到路成面前，却并未停步，转而便站在这头奶牛面前，摸了摸奶牛的眼皮。这娴熟地手法令小母牛感到极舒服，小母牛仰起脖子似乎还想要更多。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谷楼头也不回地说：“兰博基尼，这是个远古时期的词语。”
“……”路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原先，他对大武人有着一定的憧憬。
这憧憬不一定是那十岁后再也没见过的父亲，但在见到装逼欲望强烈的向和，与眼前抚摸小母牛的谷楼之后，还剩多少已经难以言说了。
“牛对音乐的反应很敏锐，”路成道：“这牛是陆辛海送给她妹妹的，她妹妹喜欢唱歌，只要唱歌时牛走过来了，就说明唱得不错。”
谷楼‘咦？’了一声：“竟有此事？待我试试。”
路成没说话，就等他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