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器人
一分钟，两分钟……数分钟过去。
装甲飞行几分钟，距离足有数公里了，仍旧没有到头。
路成面前，视野飞速后退，两边隔一段距离就是一扇门。
五分钟，十分钟，视野仍旧是原样，两边有门的廊道在飞速后退，真按距离算，恐怕几十公里了，但仍旧是看不见终点在哪里。
他缓缓停了下来。
“在这里，我假定你现在战斗力是100，”李真元声音再度响起：“一天之后，你的战斗能力会变成80，两天之后还剩60，三天之后你恐怕精神就涣散了。”
路成闭上眼睛：“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李真元淡淡道：“困你一段时间，你自己就死了，这是我对你的尊重，每一位随机返祖素体，都应该得到真正的尊重！”
突然，路成张开眼睛，打开身旁的一扇门。
这扇门是棕色，木质，并未上锁，门开之后他顿时一愣。
只见门内是个类似教室的地方，一排排课桌之前坐满了人，纷纷都是在看书，全是《解析几何》课本。
这些人五花八门，头发颜色都不一样，有的染红，有的是挑染，衣服风格也都完全不同。
门一打开，这群人……几十道目光便齐刷刷看了过来，在黑板上写字的中年老师停下粉笔，也转过身往他这看。
“同……”
他仿佛要问‘同学’二字。
但装甲下的路成眯起眼睛，迅速把门关上，转过身，他便打开走廊对门的房间。
门一打开，路成便看见房间里是几十张桌子，桌前有几十个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同学。
这些同学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异类’。
讲台上的老师保持着握笔的姿势，问：“同学你要干嘛？”
路成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转过身，闭上眼睛。
李真元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眼睛里看见的光，构成了你的视野。”
“你鼻孔里的气味，人类的嗅觉、视觉、触觉、听觉……这些五感都是依靠神经电信号传导的。”
“对伟大的秦而言，控制电子波不过是一种小游戏罢了，包括你身上的单兵装甲，也是这类技术的体现。”
“这是古大秦的一个休闲小游戏，你可以在这里扮演一个学生，然后获得成长，古大秦的孩童们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完成一切所需的教育，以兴趣为主。”
“现在，你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了么？”
他说完，路成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反问道：“我们能不能……停止猜谜了？”
李真元发笑道：
“你想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么？加入我们，我会……”
路成忽然睁开眼睛，往一个角度看去，随后一拳砸在教室门边的墙壁上！
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纹，然后是第二条……越来越多，裂纹如同蜘蛛网，顷刻间竟然蔓延到虚空中，一切都仿佛在碎裂。
很快，整个视野都布满了裂纹。
布满裂纹的视野轰然破碎！
“你……”李真元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惊讶。
路成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仍旧是与刚才一样的廊道，但面前的门，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这扇门是金属的，上面带有密码属于与认证区域，与最开始沙地上那扇门很是类似。
路成举起手，他的左手在装甲包覆下如同一枚爪子，这爪子正在不断持续着高频震动。
啪！
爪子划破空气，插入门内，另一只爪子也同样，路成双手握着门板，嘴里爆喝一声，大门便被硬生生撕开两条口子。
往前狠狠一踹，金属便迅速弯曲、断裂，露出可以供他通过的空隙。
“你……”
路成无视掉所有声音，走过大门，空气顿时一滞，面部显示器内，潮湿度骤然上升。
周围也都变成了简陋、挖掘的泥巴通道。
“你刚刚被卷入了他的能力之中。”声音从后方响起，双臂残废的李真元。
路成转过身，就看见泥巴通道之间，上方有个口子，下面是双臂废掉的李真元，靠在泥巴墙壁边上，神态虚弱地看着他。
“你刚刚控制装甲，在不断往上飞，往下飞，来回飞来飞去。”
路成就这么看着他，没等他说话，李真元继续道：
“你觉得很奇怪也是正常的，古代人也会觉得我们很奇怪，但你知道，这群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就是因为他们与古大秦有着一些关系。”
路成问道：“你的意思是，强的不是李真元，而是他掌握的失落技术？”
李真元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
“这个地方就跟我最开始说的一样，除了灰熊跟我之外，就是一台主机，现在这个主机没有挡住你，李真元就拿你没办法了，你把我搬到那个主机边上去，我就可以用更快速度把东西都想起来，我来解答，你不要信李真元。”
路成点了点头：“等我找到他，就把你搬过去，但你能不能跟我说下，你们这个主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真元陷入了沉思：“其实也不算难理解，就是一个网络。”
“网络？”路成心底莫名其妙起来。
“高次意识聚合网络。”李真元说：“李真元是这个网络的母体，他想获得成长，就必须做两件事。”
他顿了顿：“首先，利用大秦的生物基因技术，制造出身体，然后通过下载程序，把自己的镜像投射到那个身体上面去。
这个身体在外面生活，做事，获取资源，替他工作，同时每一段时间，都要回到这里，启动上传程序，回归母体。
子体意识聚合在母体上。
如此一来，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增长过程，作为母体的李真元，也会越来越庞大，最终通过组织的裁定，获得更好的主机。”
路成沉默了一阵：“那他找我虎鲸帮干嘛？找随机返祖素体干什么？”
“当然是钱跟资源，你别看不起虎鲸帮，虎鲸帮每年起码可以给他带来数亿收入，李真元只是一个鲁托贵族而已，这种好事平时可轮不到他。”
他这么一说，路成也明白，黑吃黑这种事情，一旦吃起来，就是很恐怖的无本万利。
一个字：抢！
“至于随机返祖素体，那可是真正的硬通货，只要解开他们身上的基因锁，弄到真正的基因图谱，就可以制造出极其强大的‘代行者’。”
说完，李真元指着自己：“我就是代行者，代行他的意志。”
路成一听便明白，不难得出结论，更强的代行者肯定可以更有效率搞资源。
对他自己来说，想搞资源就是动动手的事情，虽然没有办法插手核心遗迹资源，但财富自由是没问题的。
李真元见状，挪了挪身体，又提醒道：“你可别被他迷惑了，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倾向很了不得，否则按照他的谨慎倾向，肯定不会继续行动，避避风头是肯定的，毕竟虎鲸集团的钱他也没有拿到多少。”
路成问：“就没什么办法能直接弄死他？”
李真元摇了摇头：“你要弄死一个‘未元意识’，必须得把他的服务器主机干掉才行，这个主机根本就不在这里。”
未元意识，就是他对李真元的称呼。
“你往里面走，这里是一条直线，都是人为挖掘出来的。”
路成转过身，这个泥巴道路很是简陋，从挖掘遗迹来看，真就可能是人力挖出来的。
几十米长的通道有两个房间，房间内黢黑一片，路成打开装甲的照明，顿时发现这房间内是一个巨大的池子。
池子里有粘稠的水，还有装置在保持水的流动，散发出一股极其特殊的味道，如同洗涤剂与消毒药水混在一起，洒到臭袜子上面一样。
“这是……”他看见这粘稠的透明液体里，浸泡着一大堆残肢断臂，还有几具完整的躯干。
让路成惊讶的，不是这些躯体，作为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这不足以让他感到严峻。
而是这些死掉的人，纷纷都与刚才那个教室里的东西类似，像是那群学生。
“这帮人难道还在玩那个游戏么？”
人死之后送去学校，继续上学接受教育……怎么听怎么邪门与诡异。
“你是……”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特殊，如同烂掉扩音器里送出来的一样。
路成扭头看去，便看见一个没有皮肤，浑身如同个架子的金属机器人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具尸体。
尸体都被泡烂了，如同巨人观，机器人手里还扒拉着一张奇怪的照片，也是被浸泡得不成样子那种。
他接近了过去。
接近之后，路成这才发现，这是个金属塑造出骨骼雏形的机器人，看上去很是诡异，仿佛给了他肉与皮，他就会变成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