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暴君
无主地并非一直都是无主地，这里曾有过统治者。
那是一个在真神崛起时便紧紧跟随，其先祖曾经亲眼见证真神铸造玉石法印的古老家族。
在几乎整个玉石时代初期，这个家族世代统治这片土地，直到一个女孩的诞生。
她是家族的独女，也是个天才，在她的统治之下，无主地蒸蒸日上，这个家族蓬勃发展。
甚至许多现今的城堡和古代遗迹，都是在那个时候由她下令建造，从那时用到现在都依然牢靠。
但她也是个了不得的暴君。
这位女领主用精妙的计算和巧妙的手段，平等地压榨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
每一束麦子，每一枚钱币，乃至于每一块奶酪，每一滴农民们酿造的酒……
她似乎要把每个人都抓着倒提起来，然后从脚腕一路挤到喉咙口，把所有的东西都挤出来。
然后再放进自己的宝库里。
是的，这才她得到暴君这个恶名最大的原因。
她确实让无主地得到飞速发展，很快就从一个偏僻群山之地，变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但这些发展带来的利润，几乎全部被她一个人独占，甚至有人说，她过得比真神还要奢侈。
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发生了。
愤怒的民众对这位身世显赫的暴君揭竿而起，这也是整个玉石时代仅有的三场动乱之一。
真神由此听到了民众们的声音，于是对暴君与她的家系降下了神罚。
伴随着彻夜的雷鸣与暴雨，仅仅只在一夜之间，她那高耸的堡垒便被夷为平地，暴君和她的奴仆尽数灭亡。
随着行凶者的惨死，民众们的愤怒渐渐平息，再考虑到这个家族此前的仁君，他们决定给这个家族一个最后的体面。
一座参考监狱风格的地下陵寝被建立起来，所有与暴君有关的死者都被埋葬了进去。
当然，除了死人之外，那些曾为暴君效力但逃过真神处罚的恶徒们，也被人们全部扔了进去。
这既是埋葬一段悲痛的过去，也是一次发泄过往愤怒的公审。
而在这次事件之后，这片土地便由真神直接管理，因此在真神遇刺，玉石法印碎裂后，它才会成为一片无主之地。
因为它的主人确实暴毙了，而且也没有机会安排自己在这里的继任者。
“暴君之坟距离这里不远。”江然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移动，然后点了点那个代表坟墓的神庙图标。
他身边环绕着侍臣，但没有普通人，江然还不至于让普通人参加这种级别的商谈。
“主祭儿，这里面不会有食尸鬼吗。”洁瑞用手拖着脸，在旁边瞅着地图，“那里毕竟是个坟墓。”
“暴君之坟是埋在地下的，在发现食尸鬼后，我们就去不同的大型公共墓区查看状况，然后进行了填埋。”
修女长微微颔首，一边平静地微笑着，一边爆了件听起来很了不得的往事。
“我们挖塌了入口处数十米的道路，我不觉得那些食尸鬼会一点点挖进去，它们没理由做这种事。”
“那坟墓里边呢，它本身儿呢。”洁瑞看起来不像担忧，倒像兴奋，“里面会有食尸鬼吧。”
“食尸鬼诞生于阳法印与冷月法印的战场，然后向周围扩张的。”修女长微微颔首，“它们不会在其他坟墓里凭空出现。”
这基本就是反驳了洁瑞的猜测，这让洁瑞有些失望，她撇撇嘴，似乎觉得没机会砸碎食尸鬼让人沮丧。
“说起来，我一直都挺在意食尸鬼的生态。”江然摸着下巴，“它们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
他抽抽洁瑞，再瞅瞅珐蕾坦，似乎希望这来自炽阳法印和冷月法印的侍臣，能够给他的迷惑一个解答。
“我不知道啊。”洁瑞的回答很洁瑞，而珐蕾坦只是低下头，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主流的说法是玉石法印破碎让自然秩序失衡，使得某种食腐动物获得了智能，并快速发展为了食尸鬼。”
修女长倒是侃侃而谈，她显然对食尸鬼做了很多研究。
“但那些食尸鬼怎么看都是人形吧。”江然摸着下巴思索，“这世界上有人形的食腐动物吗。”
“谁知道呢，主祭儿，你想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发现，我们对食尸鬼的了解太少了，远远不够。”
江然缓缓站起身，从附近捡了根树枝，在土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们知道它们的政治体制，最上面一个至高王，下面四个采邑公爵，各自分管一片土地，五王共治无主地。”
“但更多的细节呢，它们的生活习惯，如何诞生，如何分化，如何进行交流，文化活动又是如何，我们都一无所知。”
“陛下，我们有必要知道吗。”珐蕾坦看着江然在地上画的问号，身体微微后仰，“它们只是该死的怪物而已。”
这发言收获了洁瑞和修女长的默默点头，显然，这在侍臣们中间是一种共识。
也不知道这是被系统复活后塞进去的共识，还是她们原本就这样。
“知识与情报就是力量，如果我们不了解我们的敌人，我们又要怎么才能制定出有针对性的计划呢。”
江然摆摆手，不准备在这个话题多聊，他把视线又重新放回地图上。
“总之，我们接下来就去暴君之坟看看，如果没有收货的话……就转道去这里，贤者墓园。”
“那对城镇那些食尸鬼的袭击呢，陛下？”
“先放一放，公爵派来的远征军不是刚到吗，它们现在气势正盛，我们没必要去硬碰霉头。”
江然看着地图面无表情，身边萦绕着一股冷冽的氛围。
“而且我们也需要给它们一点时间，好让它们帮助这里的居民更加深刻地理解到自己的立场。”
侍臣们互相对视，珐蕾坦和洁瑞有点跟不上思路，而修女长则微微叹息。
“总之，大家做好准备吧。”江然不准备做太多解释，只是将地图收起，“明天我们强行军。”
“去暴君之坟，看看能否找个新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