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谷地的风暴（下）
当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终于渡过风暴频发的狭海，来到了海鸥镇的港口时，迎接他的不是莱莎夫人，而是莱莎夫人去世，小阿提斯公爵幸运得逃过一劫的消息。
培提尔感觉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握，‘是谁，一定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猎手，借助混乱渔利’培提尔面上只有压抑不住的悲伤，但是内心却慌乱不已。‘一个有能力在自己和伊耿王子的双重布置下出手的幕后棋手。’
“殿下，有些事情，我觉得我需要首先向您汇报”在伊耿王子面前，培提尔永远是那个王室的忠实臣仆，御前会议的能力出众后起之秀。
“培提尔伯爵，我能明白你与莱莎夫人深厚的情谊，还有对艾林公爵的忠心。”说到这，伊耿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但是抛下御前会议的重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逝者已矣，对于莱莎夫人抛下琼恩首相的遗体，未与王室通告就擅自返回谷地的行为，如果也不好再追究了。”
“殿下，我要向您汇报的，正是这一事情的原委。”培提尔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想您对琼恩首相的侍从修夫应该还有些印象，那个孩子满脑子的骑士梦想。不幸的是那孩子的梦想似乎被人利用了，就在我离考君临前，那孩子已经，前往了盛夏厅，如果您还有印象的话，他正是在去年的君临比武大会上被韦塞里斯王子册封为骑士。”
“在这样一个时刻，培提尔伯爵，您提起这两件事，似乎要对我的叔叔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指控。”
培提尔暗自咽了一下口水，这是自从自己挑战布林登以来，一生中最大的危机时刻。“殿下，我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实际上，更严重的是，一位来自里斯的商人说韦塞里斯王子的侍从曾经重金求购过里斯之泪，而琼恩大人离世前曾抱怨过腹部疼痛，而派席尔大学士检查过认为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琼恩大人离世前身体非常健康。而大人的离世又过于令人猝不及防。”
培提尔相信，在这个艾林家族重要成员接连离奇去世，获利最大的人又一直备受瞩目的时刻，，面对从谷地四处赶来的贵族们，即使是伊耿王子，也一定会选择给予众人一个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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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恩夫妇的相继离世震惊了谷地的贵族们，原本驻留赫伦堡的王室成员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汇合了琼恩首相的遗体，一同前往谷地，并解决琼恩首相与莱莎夫人遇害的事宜。
是的，如果说原本琼恩首相的离世只是让众人有些惊异的话，那么对小阿提斯公爵的谋害失败，以及莱莎夫人的不幸离世，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阴谋。
在谷地，以罗伊斯家族、韦伍德家族为首集合了谷地几十家贵族，组成了公义者同盟，虽然各家还未召集各自的封臣军队，但是还是由各家族的代表齐聚鹰巢城在国王陛下面前，赢得该有的公义。
雄踞在巨人之枪上的鹰巢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七国第一险峻的城堡，不过如同在征服者姐姐维桑尼亚的巨龙面前一样，鹰巢城的险峻对于坦格利亚家族的龙骑士们而言，如履平地。
除了返回封地的伊里斯以及一向对各大贵族间的事务不感兴趣陪伴着母亲和弟弟返回君临城的娜梅莉亚公主外，王室的七条魔龙及其龙骑士悉数到场。
最大的两条魔龙，黑龙尼格霍德与白龙耶梦加得围绕着巨人之枪上下翻飞，国王的猩红巨龙马尔杜克则独占了鹰巢城艾林家族的小花园，剩下的几条龙则在鹰巢城下月门堡外的空地上享受着侍从们赶来的谷地牛羊。
“关于琼恩大人以及莱莎夫人的相继离世，我们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给予谷地一个公道。”谷地的代表约恩·罗伊斯伯爵向高坐在鱼梁木王座之上的伊耿六世请愿。
“另外，我们也希望能够明确琼恩大人的继承人阿提斯·艾林对于谷地无可置疑的统治权”铁橡城女伯爵安雅·韦伍德补充道。
“对于琼恩的离世，我收到了一份指控，培提尔·贝里席伯爵，根据你对伊耿王子关于琼恩首相的离职描述，你是否指控盛夏厅亲王韦赛里斯指示琼恩的侍从修夫，使用了从里斯商人手中购买的里斯之泪？”
国王的话让小指头培提尔感到事情似乎不只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更是朝着危险莫名的方向发展。对于伊耿王子会将自己的回报告诉国王，培提尔早有预料，但是国王会在众多谷地贵族面前公开这份指控，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是的，陛下。我向伊耿王子表示了我的担忧”培提尔能够感受到谷地贵族们惊疑不定又略带敬佩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那是过去作为来自贫瘠的五指半岛的小贵族的自己从未在谷地大贵族们身上感受到的敬佩。
‘莱莎死了，自己对于谷地的图谋也要告一段落，当前首要是将自己从这一事件旋涡中脱离出去吗，无论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试图操纵些什么。’培提尔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更重要的是在大人物们面前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身影。’
“我认为培提尔伯爵的担忧不无道理。”更令在场众人吃惊得是伊耿王子的表态，“虽然派席尔国师认为琼恩首相走得很安详，但是我们也知道有许多毒药能够做到这一点。”
培提尔看着侃侃而谈的王子，得体的微笑着，心中默道，自己将混乱的阶梯局限于谷地，看来还是小看了龙王们的争权夺利之心，看来继承权牢不可破的伊耿王子对于自己的王叔，骄傲自大而又四处惹祸的盛夏厅亲王韦赛里斯也是深感不满的。
“不过赫伦堡的学士科本，对于琼恩大人的离世，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高个儿，背微驼，总是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科本学士有着和他身高不符的微弱存在感，听到伊耿王子的话，他从人群中走上前来。
“陛下，殿下，诸位大人们，”科本躬身行礼，“虽然琼恩首相的突然离世，以及他离世前肠胃的症状不免让我们想到臭名昭著的里斯之泪，但是我恐怕这只是真相之上扰人耳目的烟雾。”
科本示意侍从端上一只银质酒杯，“诸位大人，恐怕对这只猎鹰银杯不陌生，在琼恩大人最喜爱日常使用的杯子中，检查出了龙葵素的痕迹，小剂量而又漫长的投放龙葵素，只会让人似乎是长期饱受肠胃疾病的折磨，而这也在派席尔大学士在近几个月来对琼恩大人的诊断记录中可以看到。”
人群中的凯特琳还沉浸在妹妹离世的痛苦之中，而更多熟悉琼恩首相情况的人已经略感不妙。
“琼恩大人一直有着晚间啜饮一杯谷地干红的习惯，”科本又示意一位红堡侍卫带上来了一名琼恩侍女，许多人都认出这是琼恩首相家的女仆总管。“把你知道情况和陛下以及诸位大人说一下”
第一次面对七国上下这么多大人物的注视，女仆总管显然很紧张。但是作为贵族家中的管家，她还是很快平复的心情，“陛下，诸位大人，我是琼恩大人家的女仆总管，两个月以前，都是由我负责每晚为大人斟满一杯谷地干红，直到两个月前，两个月前，莱莎夫人主动接下了这一任务。”
大厅中一阵喧哗。
“肃静！”伊耿王子高声厉呵道，“这位女士，你能为你刚才的陈述负责吗？”
“是的，我向七神发誓，我的所言均为事实。”
“陛下，若按刚才的陈述，似乎是要表明。谋害琼恩大人的竟然是他的妻子莱莎夫人吗？”耿直的约恩伯爵上前道，“那么她又有何动机，作为妻子犯下七神不会饶恕的弑夫之罪！”
“我的妹妹都已经被谋害了，竟然还要把这可耻的罪行强加到她的身上吗？”凯特琳夫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声怒喝道。
在一片喧闹中，培提尔只觉浑身冰冷，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在这场阴谋中，他已经由一个棋手变成了棋局中的棋子。
“我的大人，凯特琳夫人，很遗憾，但是我恐怕，莱莎夫人的动机也是一桩诸神唾弃的可耻事件！”
伊耿王子冷峻的话语穿透了人群的喧闹，让大厅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