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妈妈一定用最大努力托起你的明天
放学了，孩子们在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从学校的大门口涌出。
学校大门口站满了接学生的家长，盼儿站在学校大门左侧门柱边等待着。
“姐”书阳背着大书包向姐姐跑去，“这是姐弟俩约定的地方。
“来，姐帮你拿书包吧”盼儿去拿弟弟肩上的书包，因为虽然就差了一年多点，但书阳长的很瘦小。
“拉倒吧，你还有书包呢”书阳转身躲开。
“那咱俩抬着吧”盼儿和书阳一手抓一条背带合伙拎着书阳的书包，绕开人群和车辆，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到了门口碰到了刚要出门的奶奶，书阳问：“奶奶，你干嘛去？
奶奶：你爸让我去接你，这不回来了吗？咳！现在孩子就金贵。上个学还得接。
书桌旁盼儿放下书本，跟书阳说：“我们去找沐锦哥哥和思雨玩会儿”？
“好啊”书阳跳起来。
俩孩子拉着手向张嫂家跑去。
“张妈”正在忙碌中的张妈回过头一看“盼儿！书阳啊！”。
沐锦从屋出来，现在的沐锦已经褪去了婴儿肥，身材修长，他把盼儿拎着转了一圈，放了下来。
思雨也跑了出来拉着书阳说：“我们要到县城里读书去了，我们再不能在一起玩了”。
这时盼儿才注意到，沐锦家在收拾东西问：“为啥要去县里啊？”
“你沐锦哥哥考上了重点高中，思雨也在县里小学办了入学”我得去陪读啊！＂张妈笑着说。
盼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沐锦看她不开心说着：“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这小样，你好好学习，到时候你也考过来，我们不就见面了吗！”
这时雨晴也进了院：“张嫂这就要走了？今天走、明天走？”
张嫂拉着雨晴坐下说：“明天一早就走，到那边怎么也得收拾，沐锦报了补习班，突然换学校害怕跟不上”。
“那去了怎么住啊，是租房吗”？雨晴问。
“现在中学旁边房子可紧张了，都是这边还没考呢，那边去租好了，我们租晚了，没有合适的了，国强一生气买了一套二手房，装好的，进屋就能住，反正沐锦走了\思雨还得读呢。”
“暑假，寒假还能回来吗？”雨晴也舍不得张嫂，从雨晴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张嫂对于雨晴是亲人般的存在，心里苦闷时，就张嫂可以诉说，而且生书阳时，张嫂可算救命之恩哪。
张嫂抓着雨晴的手说：“现在孩子为了考个好学校，星期天补课，假期补课，别人补你不补就跟不上，不到他们上完学是回不来了”。
“是啊！你看咱这条街没几户口，都去陪读了，就剩些老头、老太太”雨晴心里空落落。
盼儿抱着沐锦的腿哭了起来，情绪带动着书阳和思雨也哭了。
雨晴拉着盼儿和书阳回了家，三人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都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一阵喇叭车，盼儿和书阳赶紧从被窝里爬起，向外跑去，一辆乡货已经慢慢启动消失在视野中，雨晴在那挥着手。
“妈妈，你为什么不喊我们哪？”盼儿和书阳埋怨着妈妈。
人们在相聚时光里畅漾时，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在分离时的空虚与感伤。
雨晴和盼儿、书阳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心像被掏空了。虽然以后雨晴和张嫂偶尔通电话，但两个生活圈没有交织，孩子们都忙于学习，很难有机会见面。
每年没有别的活干时，雨晴都会到饭店帮忙，因为她干活手脚麻利还实在，随时去老板都用。
“溜肉段、鱼香肉丝、家常凉莱、…”雨晴拿着本子记下顾客点的菜，把菜单下到后厨，又急忙到出菜口端起菜送到包间“你好，你们的日本豆腐＂……
雨晴在饭店前堂干的得心应手，她识字了，跟孩子学的，她也爱看书，虽然是孩子的课本，那她也爱看，她要成长，跟孩子一起成长。
过了饭口（中午和傍晚两个吃饭高峰的叫法），下午休息时间，雨晴跟同事聊着天，
“你家孩子上几年了，有兴趣班吗？＂
“你家孩子补课了吗，在哪补的”
“我家孩子学舞蹈呢，现在孩子不学点啥，以后工作都不好找”
………。
社会经济的发展是知识的累积和成果，所以知识改变命运的观点，在这些普通人心里根深蒂固，不管孩子资质平平还是学习优秀，都在用力的向上攀登。
下班了，雨晴走进厨旁准备晚餐。盼儿红着双眼坐在那默不作声。
“咦！今天我的小天使咋没动静了？”雨晴问。
盼儿还是不吱声。
“她要补课，我奶、我爷、还有我爸都反对”书阳大声的告诉妈妈。
晚饭上，盼儿再次发声：“同学们都补课，再上课时老师都不讲了，都是温习和巩固，我跟不上”。
爸爸：一科多少钱哪？
雨晴：一千多吧。
爸爸：几科？
盼儿：三科就行。
奶奶：啊！我的天哪！三千多块够全家的米面粮油了。
爷爷：能念个书就不错了，认字得了，花那钱还能考上个大学。
爸爸：是太多了，一个初中补那么课干嘛，你就上课时好好学着就行了，你不像人老许家那姑娘学习好，以后能上大学补补还行。
盼儿哭了，她想好好读书，她想走出看外面的世界，她想有机会去见沐锦哥哥。
“老许家姑娘学习好？咱家孩子你关心过么？家长会你开过么？孩子考多些分你问过么？你一天只知道孩子上学了，其余你一概不管，还老许姑娘学习好，盼儿比她成绩好你知道吗？盼儿凭啥就不能上大学？＂雨晴火了，一顿疯狂输出让丈夫无言以对。
爷爷：把你能的，钱是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来的，这么多钱想补你拿呗！
雨晴说：“从孩子上学，你们就管个一日三餐，还清汤寡淡的，你们就是重男轻女”。
雨晴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声音低了下来说：“没事盼儿，你只管好好学，考出好成绩让他们看看，其余的事你不用管了”。
“不用你们管了，你们不拿，我拿，我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我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雨晴对着公公婆婆说道。
盼儿明白了，为啥叫盼儿，以前妈妈说是期盼她的到来，现在她才知道，盼儿＿盼望儿子。
从那天开始，奶奶做的饭她不吃，甚至爷爷奶奶夹过的菜，她任光吃米饭都不去碰，书阳问她为什么，她说嫌脏。结果书阳有样学样，爷爷把火腿给他扒开，他也不吃，因为爷爷碰过，甚至放学了，爷爷主动喊他们，给他们雪糕，他俩也应付着跑开，他们用无声来对抗爷爷奶奶的轻视。
二婶说的对，靠妥协换不来尊重，得靠能力，等有一天你不用求乞于人，你就有尊严了，而那些你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们会主动送给你。
雨晴因为能自己付担孩子的开销，虽然很累，但腰挺起来了。
“妈，我们大榜排下来了，我第二，全年前十，等明年我争取拿第一”盼儿故意当着爸爸炫耀。
“唉呀！我大姑娘真厉害，你说想要啥，爸给你买”爸爸讨好地说。
盼儿面色不改的说：“不敢劳烦陛下，奴才我跪安了”。
“书阳贤弟，我们读书去吧！”两孩子一溜烟没影了。
爸爸无奈的说：“这孩子”。
雨晴转头笑呵呵的说：“人是情感动物，你不投喂不付出，还能叫你声爹就不错了”。
“唉！媳妇儿，盼儿的补课费是不是该交了？我给你转啊？二千够不够”五子嬉皮笑脸的说。
雨晴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不白瞎了？”
“哪话呢？只要是给你们娘们花，都不白瞎。我挣钱不就是给你们花的吗！”丈夫居然会说甜言蜜语了。
雨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嘴一撇。
从那以后，雨晴在家的地位稍然发生着变化，丈夫会主动给孩子上学的各种费用，还会主动告诉雨晴自己又挣了多少钱，有事没事的跟雨晴唠嗑，家庭关系和协不少。
“五子，我想回家看看，这么多年了，以前孩子小，现在孩子大了。”雨晴吃饭时和丈夫商量。
“就你爹那样，彩礼不也给她了吗！还回去干嘛？”五子不悦的说。
奶奶也凑趣：“就是你看那回你爹来，也不说人话，没素质”。
在父亲这件事，雨晴始终抬不起头。
盼儿站了起来说：“爸，你和奶奶的这种话我从小听到大，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我姥爷，如果姥爷是好样的、有能耐的，他会把我妈嫁你吗？你们花着比别人低的彩礼把我妈娶回来，每天侮辱、歧视，你们不给我妈钱花，还可哪说我妈无能，是你们养着她。你比我妈大那么多，你们没相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娶你心目中的好样的呢？你知道么？别人早就有的金首饰，我妈没有，因为她挣的钱不舍得花，她要留给我们花，那次去城里，妈妈在金店看了好久，你知道她多喜欢吗？现在我妈要回家看看，还不花你们的钱你们还不让。奶、爷你们，在我和妈妈眼里也不是多好，难道你们以后就不会老？不会依赖我妈吗？还有，你们成天老许家媳妇儿好，老许家媳妇儿好，老许家媳妇儿离婚了，许阳没妈了知道吗？”
书阳也站起来了：“姐姐，你讲的真好”。
雨晴满脸的不可置信，盼儿把她心里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全说出来了，书就不白念，他们不会难为孩子吧？
丈夫和公公婆婆默默的低下了头。
第二天，孩子们都上学走了，五子对雨晴说：“今天别干活了，把你那天买的衣服穿上，咱俩上城里逛逛，等过几天我们带孩子一起回去。”
到了城里，五子带雨晴直接去了金店，店里服务员热情的帮着介绍着。
五子问雨晴：“你们饭店她们的镯子多大的？”
雨晴：不知道，只知道花了一万七八千元。
“服务员，给我们介绍二万以上地＂五子又对雨晴说：“咱先买个镯子，其它的慢慢地给你补上，一样不少”。
雨晴：不买了，两孩子以后上学得钱了，孩子最重要。
五子：买，你和孩子都重要，我有钱，我也能挣钱，孩子只要考上，我们就供。
店员们一片掌声都夸：“你太幸福了、你老公太帅了……”
镯子套在了雨情手脖上，雨晴心中感慨，这么多年，这是要苦尽甘来了吗？
五子则挺直腰拉着雨晴在众人的赞美中离开了…
夜晩，盼儿和书阳依偎在母亲旁边，摸着妈妈手上的镯子说：“妈妈戴着真好看”
五子也在旁边自豪说：“我给你妈妈挑得好看吧？等过几天咱们一起陪妈妈回家。”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五子一看脱口而出＿咱爸电话，电话挂了以后，五子看着雨晴和孩子眼睛说：雨晴，咱奶去逝了。
雨晴崩溃大哭，终究还是错过了。
五子陪雨晴一起回家奔丧，等奶奶安葬了以后，二婶说：“奶奶病了很长时间了，临死就想看看你们，让你爸打电话，你爸就不打，你小时候奶奶虽然没有给你很好的照顾，但是别人能供你一饥，不能供你百饱，终归是奶奶养你长大没饿死是吧，所以放下吧！恨会让人不快乐，爱才会让人成长，你爸也老了，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雨晴的心里早就不恨了，只是…
回程的车上，五子默默的攥紧了雨晴的手，雨晴的脑海中浮现了奶奶的笑脸，奶奶一定希望她好好活着，她也一定好好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才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