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听
这个年代，加油站还完全没有普及，至少这种小地方是没见到加油站。
老百姓大多加油，都是在一些小店加，用塑料瓶灌进去那种。
三子黑着脸进入店铺，掏钱付账，很快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塑料瓶，打开油箱盖，便把塑料口对准灌了进去。
一大瓶汽油灌完，三子盖好油箱，这才重新出发。
陆汉生始终脸上带着淡笑，如同一个来旅游的旅客。
摩托车重新发动，很快出了城，在县道上疾驰而过。
这个年代的县道，甚至很多都还不是水泥路，一路疾驰，带起一阵尘土漫天飞舞。
一路疾驰，路过一个小镇，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杂货铺，陆汉生下车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对方，自己打开一瓶，喝了大半瓶，这才长舒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陆汉生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仔细打量四周。
这个年代的小地方，大致基本都千篇一律，低矮的平房，大片大片的土屋，很难相信，只短短十几年，眼前这一切，基本都堆到重建了。
汝城和新海同样是地级市，但是汝城的发展，陆汉生感觉比新海差那么一点点，从火车站的人流，还有城市的发展，道路建设等等。
不过在陆汉生看来，都是烂兄烂弟，大哥不说二哥。
这种不受重视的四线地级市，除非出一个特别强势，特别有影响力的带头大哥，引进或者带动一批产业升级，不然很难做出什么出色的成绩。
开摩托车的三子打开瓶装水，也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不过他眼神有些飘浮，显然时刻在想着其他小心思。
喝完水，两人重新上路，直到快到便县城郊附近一处荒地，摩托车才哒哒停下，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才有些急切地开口道。
“我撒泡尿先！”
陆汉生也没说什么，下了车，伸了伸懒腰，也在旁边找了一地，放下小皮箱，解开裤带开始撒尿。
正撒着尿，背着身的陆汉生，耳朵微微动了动，嘴角上扬，慢悠悠继续撒着，待最后抖了抖二弟，这才慢悠悠开口道。
“兄弟，你听过一句话没？”
背后仿佛静止了，陆汉生的话继续悠悠道。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陆汉生仿佛感觉到背后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但是脚步却是停了下来，过了五秒，背后才传来有些尴尬地声音道。
“挡泥板螺丝掉了，我搞一下！”
陆汉生整理一下裤子，笑着转身，一眼便见到三子拿着一个扳手，装模作样在摩托车上搞了几下，这才放下发动摩托车，准备出发。
陆汉生提起脚下的小皮包，跨上摩托车，哒哒发动，摩托车朝便县驶去。
两人始终没再提刚刚的事，这一路来，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仿佛有一层隔阂，把两人分开。
很快摩托车进入便县城郊，周围房屋渐渐多了起来，但是四周依旧大部分是农田。
陆汉生想了想脑海中的地址，偶尔看到路边门牌号，大致确定应该就在附近。
最后想了想，陆汉生干脆让三子在前方一个卖化肥的店前停下。
三子停下摩托车，陆汉生打量四周，想着等下再询问一下附近的居民罢了。
陆汉生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掏出一张蓝色百元大钞递给对方。
三子眼神明显在陆汉生钱包里面瞟一眼，但是很快便收回目光，接过一百块，两人也没啥招呼打，对方发动摩托车，一溜烟跑了。
陆汉生笑笑摇了摇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声。
这一路上，这家伙有五次想动手，最后那次，借撒尿准备用扳手敲他后脑勺，可惜最终还是选择回头是岸了。
陆汉生能感受到这家伙的心理路程有多煎熬，其实陆汉生完全可以趁对方动手，打断对方四肢，自己抢摩托车。
其实刚开始，陆汉生还真有那样的打算，也是为啥在出城的时候，让他把油加满的原因。
但是最后他也放弃了，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会迷路！
在这个没有导航，公路建设完全是有路搭桥，没桥进村的年代，对于一个不熟悉路况的外地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一路过来，要不是熟悉这条路的，第一次走的，百分百会走偏，大路绕小路，小路绕村庄，不熟悉路况的，根本绕不出去。
陆汉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这种萍水相逢的事，自己总不能行侠仗义吧。
何况在这个年代，这种搭客仔，本职搭客，兼职抢劫的司机，几乎全国各地遍地都是，难道自己还能一一解决不成？
陆汉生收回心思，开始打量四周，这里的街道，按着划分，应该算是便县城市外围了，再过十来年，估摸着算是城市中心了。
但是四周完全看不出半点城市影子，街道四周是一条小河沟，河沟旁边，林林总总搭建各种房屋，形成一条几百米的街道，这条街唯一能看到的商铺，也就是这个卖化肥的了。
朝化肥店看去，看到不止卖化肥，里面还搭了一个柜台卖烟和零食之类的。
陆汉生提着小皮箱上前，朝里面看了一眼，便见到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正在摘菜。
陆汉生来不及询问，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电子表，见快下午六点了，难怪天色开始变暗了！
要是等下没找到人，那自己今天不得借宿街头？
顾不得那么多了，陆汉生连忙笑着朝里面喊道。
“妹子，来包红梅！”
摘菜妇女早已经注意到陆汉生了，这种一米八大高个，还提着一个大皮箱，连长相都比农村汉子好看，这种稀奇，能不注意吗？
听到男人喊妹子，妇女脸上明显多了一抹绯红，这也是家里男人没在家，不然真误会了。
这个年代，可不兴调戏有夫之妇。
妇女一边给他拿烟，一边笑着询问道。
“您这是打哪里来？”
陆汉生听不懂本地话，但是隐隐约约能听懂一些，笑着用普通话回道。
“我新海的，来这找一朋友，这不，来妹子你这打听一下。”
妇女难得遇到一个外地人，还是一个气质和长相如此不同的男人，聊天兴致很高，顺着陆汉生的话，两人就开始聊了起来。
妇女皮肤黝黑，看面相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陆汉生百分百肯定，对方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这个年代的农村妇女本身就显老。
陆汉生或许其他技能没十分把握，但是对女人的心理情况，可谓早已经是纯火炉青，别以为只有男人喜欢美女，实际上女人对帅哥，特别是气质帅哥的抵抗力，几乎没有。
陆汉生也有意开始整理脑海中的信息，开始打听和小东北有关的情况。
比如小东北这个时候应该是二十三，或者二十四左右，身高一米七左右，家中幼年丧夫等等拼凑的信息。
结果一番打听下，得到四个字答案。
“一无所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当年只看到信，并没有看到信封，连收件人姓名都不知道，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街道地址，连门牌号都没有。
妇女告诉他，这个街道地址，其实范围很广，就好比后世某某街道办，实际上是指附近一大片范围。
最关键是小东北一直就没有透露过真名，这才是最难搞的地方。
眼看快天黑了，陆汉生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苦笑告辞。
看到帅哥一个人孤单单提着一个皮箱走在街道上，抱着孩子的陈爱娣心都碎了，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