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选择
贺瑾川见乐瑶的脚上还穿着拖鞋，下身还穿着单薄的睡裤，依稀能看见白净的脚腕，他撞了撞林书妤，示意她看。
林书妤看到后和他对视了两秒，但是只摇摇头。
两个人默默地一前一后跟在乐瑶后面，直到乐瑶上了楼进了房间。
……
林书妤在回去的路上和贺瑾川聊着天，语气里带着指责和愤懑，“江祈安人怎么这样，走了也不说一声，连最后的道别都不给。”
贺瑾川抿了抿嘴，“其实他是想等一会的，但是吧……”
林书妤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他，“但是什么？”
“他妈妈……”
林书妤一下子就明白了。
江祈安的妈妈他们只见过一两次，多数时候都是江祈安去京北找他们。
那一两次她都能明白，他妈妈对江祈安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管的也不是一般的严。
“他妈妈那样要是我我真一点都受不了……”
林书妤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哆嗦。
贺瑾川：“冷？”
林书妤向前走，“还行，那江祈安走的事情你真一点都不知道？”
贺瑾川三指对天，“青天大老爷，我真不知道，那可是江祈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报喜不报忧，现在想想昨天他应该是想说这个事的，结果被我……”
林书妤蹙了蹙眉，片刻又叹了口气，“气死我了……”
……
乐瑶回去后就愣愣地坐在窗前，书桌上还摆着前一天晚上拿出来潦草写几笔的试题调研，小窗台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那个盒子里面装着几百张心愿卡。
是不是只有她傻傻的把这个当真了……
想着想着，乐瑶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对面，“王八蛋……”
手插兜里，摸到了一丝凉意，她拿出来，是方才贺瑾川给她的信。
是江祈安写的。
看着上面的楷书，她忽地笑了笑。
她已经好久没看见江祈安这么正经地写字了，平常考试作业都是龙飞凤舞的，这样一想，还有点怀念。
拆了印戳，里面仅仅是一张纸。
信的左上角有一个兔子的简笔画，她愣了下，目光依旧往下移。
【尊敬的乐大善人】
乐瑶看到这时忍不住笑出声。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你身边，前一晚讨论的分别，今日却便要用上。
我往往对他人的分别无甚感受，也浅显地认为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可事情发生在我时，我更多的是彷徨、恐惧、不舍，我没有勇气说出分别，更没有勇气当面跟你们说所谓的“我们之后见”，我不知道下一次的相遇是什么时候，也没有资格替你决定相遇，因此我只能更加相信，只要宇宙中的原子不会湮灭，我们就终会相见。
乐瑶，我对我的隐瞒和突兀的离别道歉，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这本就是我的错。
你说你喜欢看雪，北城的雪似乎很大，我现在能看见了，可是却没有了意义。
君不见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乐瑶，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若是你想，你便一定能做到。
江祈安】
乐瑶缓缓地把信按着原来的印子折好，塞回了信封里，从抽屉里拿出来了自己的日记本，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
“君不见长松卧壑困风霜，”乐瑶突然笑了一下，“真是你江祈安能说出来的话，古板无聊。”
“……”
……
这一个寒假，乐瑶都闷闷不乐的，做什么事情都焉焉的，唯独学习，那跟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地学。
为此林书妤还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因为要是放在之前，谁学习最积极，她想的是贺瑾川，都不会是乐瑶的。
她聪明，总是搞考前突击那一套，努力学习的形象也就在那两天能看见。
林书妤还提出要给江祈安写信的提议，乐瑶知道这是针对她提出来的，她没有手机，与江祈安唯一的联络便是从林书妤和贺瑾川口中得知，他们有时会打视频，但乐瑶从不上镜。
林书妤知道，乐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写信的提议，也就此成为废案。
开学之后，乐瑶整个人又与往常无异，该说说该笑笑，考前突击那一套又重新拾了起来，地点从江祈安的家里转移到了乐瑶的家里。
几个人就这个一直坚持到了高考，这个习惯也没再变过。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中间的一切都风轻云淡，直到一件事出现……
“什么？！贺瑾川要转理？为什么？”
高二的下学期，贺瑾川突然交了申请表，要申请文转理。
林书妤看着乐瑶震惊的模样，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两个人趁着午休，坐在了操场的树荫下。
林书妤用手撑着下巴，一脸无所谓，“听说他看上了理科二班的一个女生，为爱发电呗。”
乐瑶蹙了蹙眉，正要张口说什么，见到林书妤这副模样，又生生咽了下去。
“叔叔阿姨呢？他们同意吗？”
“同意呗，还能怎么办？贺瑾川先斩后奏把事情办妥了才讲。”
乐瑶的胸腔起伏，有不解，更有为林书妤不值的愤怒。
她也不是傻子，能看的出来林书妤的心思，她本来以为贺瑾川也有意，这下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呀不行，我得问问他，凭什么啊！”乐瑶又要起身，还没做一个八拍，又被林书妤按了下去。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可目前看来我和他只是朋友，我对他的那些心思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乐瑶不解，“为什么？你不想问问他为什么吗？明明你们的关系……”
林书妤：“哪有那么多原因，感情这事哪有那么复杂，他不喜欢我我又不会缠着他，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我就丢了自己，我先是我，我先爱我。”
乐瑶的眼睫颤了颤，心里五味杂陈。
林书妤见她不说话，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江祈安走之后就心情不好，也看的出来有的时候其实你并不开心，但是瑶瑶，我想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哪怕不是他本意，他也已经踏上了这条路，而你也应该找到自己的路，这条路上不一定要有江祈安，也不一定有我，但是必须要有你自己，选择这条路只是因为你喜欢，你想，而不是为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