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懒驴推磨
“嗡！”
李明川听了一下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然后得出了结论，对刘站长道：“油泵摇臂断了。”
“不可能啊，油泵是新换的。”刘站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接着道：“起初我们也怀疑是这方面原因，后来专门换了一个新的。”
李明成用尾指抠了抠耳朵，一副自信的样子。
“我说断了就断了。”
他对自己这幅耳朵是相当自信的，飞机那么大的家伙和噪音，他都能听出来哪儿出了问题，更何况是小汽车。
刘站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心想着，都解释油泵是新换的了，刘明超怎么还一口咬定是油泵出问题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把人家请来，又不相信人家，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对身边的维修工道：“打开油泵重新检查一下。”
两名维修工闻言，偷偷地瞪了李明川一眼，然后很不情愿的动手打开油泵。
“站长，还真是油泵摇臂断了。”一名维修工突然惊叫道。
此时，看向李明川的目光多了佩服的神色。
“哎呀，老弟啊，你真是神人啊。”
此时的刘站长，竖着大拇指，对李明川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不仅挽救了国家的财产，而且还救了老哥的命啊，走，我请你喝酒。”
李明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道：“刘站长，喝酒就算了，您还是派辆车送我回去吧。”
“老弟……”
“刘站长，这次真的不行，我报名高考考试了，眼看着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我还得回去复习功课呢。”
李明川自然不会留下吃饭，他觉得就是帮了个小忙，没必要吃吃喝喝的。
见李明川这么说了，刘站长也不勉强。
“行，那就听老弟的，不过，等你高考完了，我一准摆一桌给你庆功，到时候你不能再拒绝了。”
“成，听您的。”
随后，刘站长派了一辆吉普送他回去。
临开车的时候，扔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给他。
李明川见状，也不敢要，又扔了回去。
随后，车子启动回城了。
第二天。
车间主任王建设点完名，例会上含沙射影的胡咧咧骂了一通，这才宣布散会。
散会后，李明川就扛着扫帚去了车间后面的小树林。
他现在的工作是上午打扫卫生，下午进车间学习维修技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一整天的打扫卫生。
来到小树林，看看周围没人，一屁股坐在扫帚上，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小李。”
刚抽两口，就看见宋之江来了。
还是倒着跑步，那一颠一颤的模样非常滑稽搞笑。
“老宋，来来来，歇歇脚抽根烟。”
一见到宋之江，李明川就笑眯眯的招手。
“你小子又……”
他本来想说‘磨洋工’的，但是看见李明川面露不悦的神色，立马打住了。
宋之江原地踏步几下，然后，喘着粗气坐在了他旁边，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就点上了火。
“听说你小子昨晚又干了一件大事，帮着农机站修好了一台车子？”
宋之江吐着烟雾笑眯眯的盯着他他。
李明川闻言，心头一惊。
“老宋，你别胡说啊，没……没有的事。”
看着宋之江那一副了然的神色，李明川长叹了口气，点头承认道：“刘站长告诉你的？”
“额，不然我怎么知道的？”宋之江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个刘站长出尔反尔，说好的保密的，转头就告诉您，真不是个玩意。”
宋之江闻言，呵呵的笑了两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还不知道刘全宗是我的徒弟吧？”
刘全宗就是农机站的刘站长，说实话，李明川还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你也别这么说他，他是我徒弟，他的为人我还是解的，他这个人虽然能力不咋地，但是人品和德行绝对没问题。”
“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纯粹是欣赏你的手艺，不希望机修厂埋没了你这样的人才，他还说你的维修技术在咱们机修部门是顶尖的，比米师傅还高不止一筹呢，说什么都不能埋没了你的才华，恳求我无论如何都要重用你。”
李明川听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真是这么跟您说的？”
“你不信我？”宋之江瞪了他一眼。
“嘿嘿，老宋，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自然是相信您的了，”李明川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您不会一回头跟车间主任告密吧，那孙子正愁找不到我的把柄呢？”
宋之江神色鄙夷的看着他，真想大嘴巴抽他。
见老宋生气了，李明川连忙道歉。
“嘿嘿，对不住，老宋，是我格局小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
宋之江白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惋惜的说道：“你小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不会想着这么一直混下去吧？”
“当然不会。”李明川翻了翻白眼，道：“这次我也报名参加高考了，一旦考上了大学，立马离开这个狗屁厂子。”
“你小子……”
宋之江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骂道：“合着你小子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们红星机械厂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见老宋真生气了，李明川自然不敢承认。
“老宋，我现在只是个学徒工而已，你还想让我对厂子有多深的归属感？我要说我舍不得离开厂子，我爱这个厂子爱的死去活来，您信吗？”
“你……”
宋之江冷哼一声，嗡声嗡去道：“我信你个头。”
“这不就得了吗。”
李明川用胳膊肘砰了他一下，笑道：“我这人您是了解的，典型的实用主义者，没有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我现在只是个学徒工，最多就干点学徒工该干的事，至于其他的吗……呵呵。”
李明川没有明说，想必老宋是明白的。
“那如果让你转成正式工呢？”宋之江突然道。
“正式工？”李明川微微沉思了一下，接着道：“我还是去上大学。”
“那如果给你提级加薪呢？”
“我还是选择上大学。”
“那如果给你提干呢？”
“我还是选择上大学。”
宋之江闻言，气得暴走。
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啊，都提干了你还上什么大学？”
即使考上了大学又能怎么样？
大学生毕业进厂，也是从基层办事员做起，不混个五六年的甭想提干。
如今，直接给他提干，这小子还是选择上大学，可把宋之江气得半死。
李明川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笑道：“上大学不用干活啊，每个月还有补贴呢，不比上班强吗？”
“你……”
老宋气得须发皆竖，不过看到李明川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瞬间没了脾气。
重新坐了回去，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火花塞一直是咱们厂发动机产品的头号难题，我们也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以及科研成本，可就是无法彻底的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难题。”宋之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李明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个，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油管堵塞，泵油杂质太多，经常熄火也是大难题，每年都有数万辆的车子返厂维修，光维修费用这块就占了支出很大的比例……”
见他自顾自的说话，李明川依旧淡然的样子。
“这不关我的事。”
“每个星期从全国各地农机站报上来的维修单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长此下去，那将来光维修这块的费用就能拖垮整个厂子……”
“不关我的事。”
“经过厂领导研究，决定成立一个新的科研小组，从全国各厂子抽调这方面的专家人才，专门来攻克这个难题……”
“还是不关我的事。”
对于老宋的话，李明川依旧保持淡然的样子。
就是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老宋。
老宋突然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声吼道：“你小子必须给我进组，信不信即使你考上了大学，我也能让你上不成？”
李明川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还别说，老宋确实有这个能力。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在厂子里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但是他相信如果老宋真想搞他的话，他即使考上了大学也是上不成的。
李明川脸色变幻，最后叹了口气，冲他竖大拇指道，
“老宋，你赢了。”
宋之江闻言，整个人松了口气。
然后，轻松的拍了李明川的肩膀，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抽上几鞭，你是不会推磨的。”
“你才属驴呢。”
李明川翻了翻白眼：“老宋，这世上没有光让驴推磨不让驴吃草的道理。”
“来来来，咱们谈谈合作条件……”